曼城那邊再次舉起換人牌的時候，馬·席爾瓦不由自主歪着腦袋看過去。可看到電子闆闆上代表離場的紅色是25，而不是18，便只能努力掩蓋臉上失望的表情。
卓楊任意球再演帽子戲法、曼城5:1領先，瓜迪奧拉用德比希替下費鳥，給中場增加一點硬度。
本場比賽已經沒有了勝負懸念，偷懶不想熬夜的中國球迷一覺醒來，曼城又是一場勝利，無聊死的。都以爲老瓜一定徜徉在這種無聊的幸福之中，像學齡前的兒童那般無憂無慮。
殊不知，淡定的表情之下，老瓜那小雞肚腸的胸腹裡，正在醞釀曼城的整風計劃。
算上本場，曼城已經連續6場比賽丟球，而過去11場比賽，丟球場次多達10場。雖然賽季至今還沒有輸球，可說起戰績，今天之前的5場比賽，曼城3勝2平，算是本賽季的一個相對小低潮。
當然，老瓜是冠軍教頭，是幹大事的名帥，不會拘泥於眼皮子底下一城一池的得失，馬·席爾瓦這種級別才這樣。
可曼城隊中表現出來濃厚的‘啃老’和‘躺贏’現象，讓只允許州官點燈的老瓜非常不忿。
當然，這和此時德比希換下費鳥沒有任何關係，單純技術調整而已。
德比希在中場的單兵防守和阻斷能力要比費鳥強，而且費鳥和卓楊一樣是勞模，也確實累了，德比希屬於老而彌堅的生力軍。
埃弗頓恢復4-3-3平衡進攻，三叉戟勒溫、理查利森和沃爾科特是關鍵，但整支球隊的運轉核心還是在西古德森、戈麥斯、戴維斯的中場。
20歲的湯姆·戴維斯一度曾是英格蘭國家隊期盼的中場技術標兵，卓楊剛來英超那年他還是。
2015年的時候，戴維斯是當時英格蘭U17的隊長，不過那一屆他們表現不好，保加利亞歐少賽止步八強，智利世少賽小組未能出線。
兩年之後，英格蘭各級國家隊成績斐然，成年隊、U21、U17，甚至U15，在世界盃、世青、世少，歐青、歐少，都至少打進了四強。
相比之下，戴維斯他們那屆便黯然了。2016-17賽季，18歲出頭的戴維斯就已經是埃弗頓的主力，可走着走着，他現在又混成替補了。
這不是最要命，年紀還小，有的是大把時間奮起，可戴維斯的風格發生了變異這就讓人很難理解了。
從最初的技術小妖怪，這兩年逐漸毛糙，而且進攻屬性也在減弱，有往苦力藍領方向墮落的趨勢。就等於伊涅斯塔變成了加圖索，不得不說見鬼了。
第79分鐘，卓楊中場施展天眼傳球，可順溜和大聰明是兩個茄子。足球蹦着出了底線，數據上算卓楊一次失誤。
皮克福德穩下心神開出二門球，迪涅傳向中路過渡，西古德森被卓楊嚇唬，便把球傳給戴維斯。
沃爾科特和理查利森各自拉邊，勒溫反跑，戴維斯覺得沃爾科特那裡可以試試，把球用腳底往前揉一尺，然後起腳傳。
‘哐！’
德比希離他有七八米遠，卻正楔在腦門上，砸得直冒星星。
這腳法，再說是技術小妖怪，聽起來像罵人。
角度比較合適，從腦門反彈回來的球又落在了戴維斯腳下，他沒顧得上臉紅，趕緊換個方向，去找一下理查利森試試看。
德比希稍微有點暈，眼角瞟着有個人在往左側插，便趕緊橫過去。實際上那個人影是京多安。
‘哐！’
戴維斯這一腳又正中德比希腦袋，簡直就是緣分。
有完沒完？德比希怒了：“孫子，你故意的吧！”
戴維斯心說：我他媽故意的能有這麼準？
卓楊又笑得噗嗤噗嗤，最近他的笑點比較低。“馬修，弄他弄他。”
角度還是比較合適，足球又原路返了回去。德比希不幹了，萬一再有第三次呢？直接瞪着眼睛朝戴維斯撲去。
戴維斯心中有愧，不是愧對於德比希，而是自己竟然這麼蹩腳。自信心缺失，處理球便更加沒有了章法，胡亂掄上一腳，愛去哪去哪。
剛纔兩次走空中都失誤了，這回壓低走地面。
你說怎麼就那麼巧？
德比希咬牙切齒大跨步撲來，右腳倒步子正好把戴維斯還挺用力的地滾球‘啵’踩在地上，穩穩停住，實在很玄幻。
我給你講，看幾輩子球，你也不見得能看到這麼神奇的事。
德比希自己都愣住了，更別說戴維斯，他像是見到了鬼，看着德比希語無倫次：“你……你……你……”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德比希愣神只是一秒鐘，立馬便藉着還沒有完全停下來的慣性，腳弓拎球抹出個弧線，然後帶球溜過戴維斯身邊就朝着前場猛衝。
戴維斯：“你……你……”
卓楊‘啊呀~’一聲，這才從目瞪口呆中清醒過來，立馬追着德比希也是一溜煙。
戴維斯身後只有也在懵逼的米納，德比希用彈簧步假動作支棱右側，實際一個變向從他左側穿越時，轉身可以用年爲單位計算的米納連犯規都來不及。
德比希帶球直逼禁區，朝着皮克福德筆直挑釁。
這傢伙平時要麼邊後衛要麼後腰，不怎麼進球，進球也基本是補射和撿漏。皮克福德不清楚德比希射術和射門偏好，但知道他肯定還有動作，因爲曼城人都這熊樣。
果然，剛踩上大禁區線，德比希便大角度朝左側趟去，有重心準備的皮克福德隨風而動，同樣用變向剛好封在德比希身前，就像兩個在窄巷子相遇‘你往左我往右’的自行車。
可皮克福德還沒來得及自滿，就驚恐地發現面前只有德比希沒有足球。等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卓楊已經帶着球孤單且悠閒地到了小禁區。
德比希變向的瞬間，用掏襠姿勢隱秘地把球磕給了斜後方，不用看他也知道卓楊肯定在那裡。
進球非常不精彩，卓楊甚至沒有射門動作，足球是被趟進去的。進球過程也不精彩，德比希是英雄，卓楊只是個吃餅的人。
可是，城市球場全體起立，整個英超此刻全體起立。
6:1，不重要。獨中四元，也不重要。
今天是2018-19賽季英超第17輪，前16輪卓楊打進了56球。漫說英超排在他身後的13球奧巴梅揚、10球薩拉赫、9球凱恩，放眼全球所有聯賽，本賽季沒有任何射手在卓楊的照耀下值得一提。
本場再進4球，60個。上帝說：你們都別說話，地球上只有一個前鋒。
當今無人有資格拿出來給卓楊提鞋。
迪克西·迪恩！如果他還活着，今年111歲。1927-28賽季，21歲的迪克西·迪恩英甲出賽39場，打進了驚世駭俗的60個球。
曾經……不，直到幾個月前，所有人都還認爲這個記錄不可能被打破，甚至不可能靠近。如果迪恩還活着，不知道會不會服氣。
2005-06賽季，卓楊在德甲打進54球，打破蓋德·穆勒34年的40球紀錄，人們說：這小子真帥。
2007-08賽季，卓楊在意甲打進47球，打破諾達爾58年的35球紀錄，人們說：他是意甲之王。
2010-11賽季，卓楊在西甲打進51球，打破烏戈·桑切斯31年的38球紀錄，人們說：他走上了巔峰。
上賽季，卓楊在英超打進43球，打破安迪·科爾和希勒34球的英超紀錄，人們說：沒想到他能重回巔峰。
集四大聯賽單賽季進球記錄於一身，卻也沒人會認爲他能打破上古時代迪恩60球的神蹟紀錄，因爲那太不可思議。
直到瘋帽子。
人們終於意識到卓楊有可能將‘60球’拋在身後，便都在等着這一天。
塵封90年！不管你信不信，可事實就是，賽程還未過半，他就來臨了。
迪克西·迪恩是埃弗頓的傳奇射手，他的雕像屹立在古迪遜公園球場門口，60球屬於他，也屬於埃弗頓。
從今天起，也屬於卓楊和曼城了，這場比賽就是一場宿命。而且不用懷疑，很快‘60球’還是會由迪恩和埃弗頓獨享，除非卓楊在本賽季接下來的21輪比賽裡一球不進。
那根本不可能。
這個賽季，他到底能進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