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大巴抵達恆春市,高遠回到學校,整個宿舍樓只有幾個房間亮着燈,學生們大都已回家過年。高遠走進宿舍,裡面亂七八糟的,費了好大的勁才收拾整齊。
次日早上,高遠來到機場,到點了,李可依的航班卻延誤了。高遠只得耐心等待,終於,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李可依的航班到達了,高遠望眼欲穿,在出口處焦急地等她出來。
良久,出站的人潮涌來,在那攢動的人頭裡,高遠一眼便發現了李可依,她依然那麼美侖美奐,就像一隻白天鵝,天生與衆不同,走到哪裡都會成爲衆人矚目的對象。
高遠不自覺地拿手梳理了一下頭髮,唯恐髮絲凌亂給她留下壞的印象。然後,他面露微笑,朝李可依揮起了手。
李可依看到高遠,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她步履優雅,走到高遠身邊。高遠說:“可依,你還是那麼漂亮,一點都沒改變。”李可依高興地說:“不是吧?我怎麼覺得自己老多了?”高遠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李可依說:“你也一點都沒變。”高遠說:“你沒變,我當然也不敢變了,我如果老了你還會看得上我嗎?”李可依笑道:“上初中時你沉默寡言的,現在倒挺會逗女孩子開心了。”高遠說:“我只是實話實說。”
高遠幫李可依拖着箱子,一輛的士開過來,司機問坐車不,高遠搖了搖頭,對李可依解釋道:“的士太悶了,還是公交寬敞,空氣也好。”其實,高遠是能少花錢就少花一點,好在李可依貌似聽信了他的話,跟着他上了公交,來到了學校。
兩人走進宿舍,李可依問恆春什麼地方好玩,高遠說了幾個地方,門票都在20元以下甚至免費。李可依說:“世界園好像很有名氣,去那裡怎樣?”高遠知道那裡的門票至少100元以上,便循循善誘地說:“那裡除了各個國家的一些建築就只有些花花草草了,我去看過一次,真的沒意思。”
李可依說:“那去哪裡玩?”高遠說:“西山不錯,國家領導人來恆春必然要去那裡。”接着高遠便說出了幾位重量級領導人的名字,李可依聽完,飽含期待地跟着他出了學校,兩人乘車往西山趕去。
已經是大年三十了,李可依的短信響個不停,一路上她都在忙着回信。高遠說:“你怎麼這麼忙?”李可依說:“都是我的一些重要客戶,要維持關係。”高遠說:“你是做什麼的?市場營銷是吧?”
李可依便掏出自己的名片來,高遠一看不禁大叫一聲:“可依,你真厲害,這麼大就當行長了!我記得你好像是學工科的,怎麼轉行了?而且發展得這麼快?”李可依恬然一笑:“大哥在總行工作,就給我在下面分行找了個工作,你說的不錯,我起初是搞市場營銷,職務是客戶經理,一般情況下,就是幹上10年也混不到行長的位子。”
高遠說:“難道你有奇遇?”李可依說:“我剛到那個單位,大家都不把我當回事,有一家小企業想貸款,這家企業的名字是萬保房地產公司,可能你也聽說過。”高遠說:“是聽說過,在恆春有它的項目。”
李可依說:“別人都不願意理萬保公司,因爲那時公司剛成立,一點實力也沒有,都怕放了款收不回影響個人業績。於是,大家把它甩給了我。我請大哥幫忙打招呼,給萬保公司發放了一小筆貸款,幫他們度過了最初的難關。誰曾想,這家企業後勁十足,三年內銷售額便已達到了幾十個億,有了錢,存款也多了,全存在我們銀行,於是,我的業績馬上超越了所有的人,我單位的業績也一下子在全市排到了第一,我也就順理成章當上了行長。”
高遠說:“你今年多大?”李可依說:“23!”高遠驚歎道:“真想不到,你才23歲就當上了行長,估計你是全中國最年輕的行長了。”李可依笑道:“在我們系統內算是吧,全國就不知道了。”
高遠說:“網上總是說銀行收入很高,尤其是行長,工資高得驚人,有的行長甚至都說不好意思拿了,你是不是也這樣?”李可依說:“我沒那麼多,一年也就七八十萬吧。”李可依的語氣輕描淡寫的,高遠聽了卻腦袋一震,原來,雖然他聽說過行長收入不菲,但實在沒想到會達到這個水平,更何況李可依只是一個畢業才兩年的本科生。
高遠羨慕不已:“可依,恭喜你,本科的時候,你是一個白又美,現在,你成了一個白富美!”李可依說:“我那也算富啊?你不知道,我們行很多客戶的存款都在千萬以上,我幹上十年也比上他們!”
高遠說:“你不要和那些人比,誰知道他們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至少在工薪一族裡,你的收入已經屬於頂尖水平了,你不知道,我現在對你已經只有仰望的份兒了。”李可依笑道:“應該是我仰望你,你從小到大學習都那麼出色,我真的羨慕得不得了。”
高遠說:“應該是我仰望你,你想想看,學習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找個滿意的工作,有一份可觀的收入,最好再在事業上有一點兒成就嗎?如今,該有的你都有了,見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差距!”
高遠說的是真的,現在,他心裡真的感到了兩人之間巨大的差距,他對李可依真的只有仰望的份兒了。本來,他以爲自己是個研究生,心理上還有那麼一點點優勢,可是現在,他那唯一的一點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了,他只感到了壓力——經濟上的壓力,身份上的壓力!
高遠忐忑不安地想:“可依真的會看上我這個窮光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