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鐵雄懊惱不已,他沒想到害人終害己這句話會在自己身上應驗,他本來是要讓王銳禍害高遠,卻最終禍害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早知如此,他又怎會當初。
“許鐵雄,你這下子你達到目的了吧?你把女兒害成這個樣子,你高興了是吧?”江寒星痛不欲生。許鐵雄彷彿泄了氣的皮球:“星星,你冷靜一點兒,我做的一切也是爲了若晴好,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麼可能希望我看到我們的親生女兒失憶?”
“許鐵雄,你做了那麼多壞事,爲什麼老天不報應到你身上,爲什麼受報應的是若晴?!”江寒星除了哭鬧,再也沒有別的辦法。許鐵雄示意王銳等人回去,王銳輕聲請示道:“高遠怎麼處理?”許鐵雄反問道:“你說怎麼處理?你就沒有一點兒眼色嗎?”王銳明白他已放過高遠,只好灰頭土臉地離去了。
沒多久,劉叔帶着劉彩嫣過來了,劉叔問許若晴情況如何,高遠說她失憶了,劉彩嫣大驚失色:“我不是故意撞她的,我想都沒想到會撞得這麼重。”江寒星這才知道起初撞到許若晴的是劉彩嫣,她悲痛道:“不關你的事,若晴的失憶不是你撞出來的。”
劉彩嫣詫異道:“難道她又出了別的事?”江寒星手指許鐵雄:“都是因爲他,他指使公安局過來抓高遠,若晴撲到車上阻攔,結果被撞倒在花壇上,要不是他,若晴怎麼會有這麼悲慘的遭遇!許鐵雄,你不是有能耐嗎?你有能耐你把我的女兒醫好啊?你有能耐你讓你的女兒再叫你一生爸爸啊?你傻眼了是不?你的能耐都到哪裡去了?你沒辦法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你給我滾,滾到一邊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混帳東西。”
聽到許鐵雄三個字,劉叔和劉彩嫣這才意識到他就是臨海市市長,上次在燒烤店高遠被打時他們已經見過一面。許鐵雄被江寒星罵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他知道不如暫避片刻,否則只能成爲泄氣的對象,他便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似有不捨地回過了頭,他往裡面望了一眼,他望的不是許若晴,是劉彩嫣。
恰在這時,劉彩嫣也望了他一眼,四目交會,劉彩嫣發現了許鐵雄目光裡的貪戀,她急忙收回目光,可是就在這一瞬間,許鐵雄已經發現,她目光裡分明對自己有一種崇拜,他嘴角浮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人便消失在門外了。
高遠讓劉叔回去,說他公司事務繁忙,這裡有自己陪着許母照顧就行,劉彩嫣吃驚道:“高遠,你要留在這裡照顧她?真的假的?”高遠說是真的,劉彩嫣問爲什麼,高遠說不管怎樣事情的起因在於他,要不是他提出要去劉叔公司,劉彩嫣就不會開車過去接他,就不會撞到許若晴,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劉彩嫣要和他一起留下來,江寒星不允許:“你留下來幹什麼?你撞到了若晴,我不追究你的責任就算不錯了,你還想刺激若晴不成?你還想跟若晴搶他不成?我看你就不要打這主意了,高遠已經當着我的面說了,他內心裡喜歡的是若晴,你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高遠,你、你真的說過你喜歡她?”劉彩嫣滿面擔心,擔心聽到他的肯定回答,可是高遠還是點了點頭。劉彩嫣憤憤地噔了他一眼,忽然一頓足,人便消失在門外。劉叔連忙道歉:“高遠,嫣嫣這孩子真不懂事,你別和她計較。”說完便追了出去。
“他們都是誰?”江寒星問道。高遠說一個是劉叔,是身家數十億的公司老闆,一個是他的女兒,以前在恆春時兩人認識的,現在都到了臨海。江寒星忐忑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她?”高遠沉思片刻:“不怎麼喜歡。”江寒星更進一步問道:“你覺得若晴和她相比那個更值得你喜歡?”高遠肯定地說:“當然是若晴。”
江寒星大爲欣慰:“若晴,你聽到了嗎?你身邊有一個喜歡你的好男生,你點清醒過來吧,等你清醒過來,你就知道他是誰了,她是你最喜歡的男生,爲了他你差一點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要是不清醒過來,你就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自己。”
許若晴看了一眼高遠,彷彿和他是第一次見面,她怎麼想,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從此高遠就和江寒星一直陪護在許若晴的病牀邊,期間許鐵雄來過幾次,都被江寒星一通臭罵趕走了。江寒星負責貼身守護,她給許若晴換衣服,換牀單,服飾她吃喝拉撒,高遠負責打水打飯打掃衛生,以及推着輪椅陪許若晴在大院裡散步。
一轉眼已是半個月,許若晴的傷勢已經全部恢復,她已經完全可以行動自如,但是她的記憶卻徹底地喪失了,她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最熟悉的兩個人,就是江寒星和高遠,儘管她已經沒有關於他們的以前的記憶,但是她已經對他們形成信任與依賴,畢竟住院期間,是他們晝夜守護在她的身邊。
許若晴要出院了,許鐵雄親自開車來接,他沒帶司機,他擔心江寒星隨時會吵他讓他顏面盡失。江寒星讓許若晴上車,許若晴問去哪兒,江寒星說要回家,許若晴說她沒有家,她寧願在病房裡呆着。
許鐵雄心疼道:“乖女兒,你有家,你有爸爸,也有媽媽,我們住在一個大大的別墅裡,你有一個大大的臥室,在那裡住着,比病房裡舒服多了,你回去以後,你就會喜歡上你的家,你就再也不想住在病房裡了。”
許若晴懷疑地望着他:“我真的有家?我的家真的那麼美好?”許鐵雄說是的,美好得像個童話。許若晴卻仍不答應回去:“我不要回家,我要在病房裡,在這裡有江阿姨陪我,有高遠陪我,我不要離開他們,我要和他們在一起。”
江寒星哄道:“若晴,我陪你回家,這還不行嗎?我先上車。”江寒星上了車,拉着許若晴的手讓她也上了車,許鐵雄關上車門就要駛離,許若晴突然叫道:“不要開,我要下去。”許鐵雄不敢莽撞,連忙熄了火,江寒星問她問什麼要下去,許若晴指着高遠:“我要他和我一起回家,他要是不去,我就不會去。”
許若晴打開車門:“高遠,你進來。”高遠站在車外一動不動,他不是許家的人,他怎麼可能跟着他們回家。許若晴等待片刻,忽然走下車來,一把牽起高遠的手:“我要你和我們一起回家。”
望着她真摯的面容,想到她還沒有恢復記憶,高遠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憐愛,他真的想跟她一起回去了,可是他不能去,他去了算是什麼?他和許家非親非故,就是許若晴邀請他去,就是江寒星邀請他去,許鐵雄也未必容得了他。
江寒星也下了車:“若晴,你就不要爲難高遠了,有我陪你回家還不夠嗎?”許若晴攥着高遠的手不放:“不夠,遠遠不夠。”高遠忽然有了主意:“若晴,你先和江阿姨回家,我單位裡有點兒事,我不能不過去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就過去找你。”
許若晴半信半疑:“真的?”高遠於心不忍,但還是說了句真的。許若晴這才放開他的手:“那你先去單位吧,我到家裡等你。”許若晴戀戀不捨上了車,與高遠揮手道別。
高遠沒有回單位,一想到單位他就頭痛,馬興的殘酷打壓,餘倩的小人嘴臉,隨我爲的幕後使壞,都令他噁心不已。想起這半個月在醫院裡,江寒星對他是由衷地欣賞,許若晴對他是純純的喜愛,他心裡倍感溫馨,他一時間沉浸在這種溫馨裡,想也不願去想單位的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高遠電話響了,是江寒星的電話:“高遠,若晴要和你通話。”許若晴的聲音響起:“高遠,你單位的事忙完沒有,你什麼時候過來?你不過來我就不吃中午飯。”高遠只好說單位的事很多,一時半會兒還真忙不完,許若晴失望道:“那你晚上能過來嗎?”高遠讓她先吃中午飯,到了晚上再說。
好不容易哄過了許若晴,高遠又爲晚上發愁,萬一晚上她真的來了電話,真的要等他過去,他又將如何應對?他總不能總是說單位有事吧?忽然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了傍晚,許若晴果然又來了電話:“高遠,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你的事忙完了吧?”高遠故意長嘆一聲,許若晴問他有什麼心事,他這才說道:“若晴,剛接到一個通知,明天我就要出差了,我晚上還得準備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得出發。”
許若晴彷彿怔住了:“出差?你去哪裡出差?你要去多久?”高遠強壓心酸:“若晴,我要去國外,至少要去一年!”
“高遠,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包袱?如果是這樣,你就出你的國吧,我再也不會拖累你了。”許若晴小孩子般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