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蕭晏笑道:“若兮乖,父王不會讓別人欺負……呃,欺負他的,如果有人那麼大膽的話,父王就幫着若兮將壞蛋打跑好不好?”
小若兮的情緒這才稍稍有點平復,點了點頭,卻仍是看向齊槿道:“爹爹,如果他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若兮,若兮一定爲你打跑壞蛋!”
聞得那可愛的話語,齊槿不由一笑,然後卻是忽覺手上一痛。原來燕沉昊不知何時已自握住了他的手,此刻聽得小若兮的話,滿臉陰鬱之氣,手下不由加重了力道,卻忘了那手是齊槿的。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蕭晏早已是抱了小若兮離去了,轉眼見着齊槿微微皺起的眉,燕沉昊方發覺自己正凶狠地捏着他的手,當下放開,那原本素白的手卻早已是紅了。
看着燕沉昊冷着臉抓住自己的手輕揉,齊槿心中不由百味雜陳。一眼瞥到燕沉昊那早已染紅的傷處,卻是不由一驚,忙自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把他推到牀上躺下,然後拿了藥物紗布過來爲他上藥包紮。
靜靜看着爲自己仔細上藥包紮的人,燕沉昊眼神十分複雜,突然出聲問道:“蕭晏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齊槿動作一頓,擡起眼來,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回傷口上,淡淡道:“王爺何等人,又怎會對我做什麼?”
這樣稱呼本自沒有什麼,但聽得平日裡只對自己叫“王爺”的人在自己面前這般稱呼另一個人,燕沉昊仍是覺得十分不舒服,當下冷冷道:“那他爲什麼叫你‘瑾’?”
齊槿一怔。這個問題倒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先前蕭晏都是禮貌地稱他“王妃”的,卻不知爲何偏在燕沉昊面前這般親密地喚他的名字,遂道:“我不知道。”
見燕沉昊臉上怒氣更盛,齊槿卻是面色未改,想了想,淡淡問過去:“卻不知王爺能否告訴我適才寧王殿下所說的當初的條件是什麼?”
燕沉昊一愣。雖然他曾恨眼前的人不是真的齊瑾,亦曾連殺掉他的心都有過,但不知爲何,他竟始終沒有向外人宣佈他的假王妃身份,亦從未想過要將他休掉。因而被蕭晏逼着寫休書的時候,心下真是異常痛恨,雖然迫於無奈寫下了休書,但不知怎麼的,他就是不想讓眼前的人知道,因而爲了堵蕭晏的嘴他可以不顧他刺過來的劍,也可以答應他不能忍受的讓眼前的人繼續留在寧王府的條件。然而原因,他卻未曾細想過,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他的傷沒好,如果這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會不會對他打擊過大?
而至於爲什麼這個消息便會對齊槿有打擊,他卻是從未想過,只是直覺便這般認爲了。
他這邊心思兜轉,齊槿又哪裡知道,見他怔住,眉心輕皺,當下更覺事情蹊蹺,不由又將問題重複了一遍:“王爺到底答應了寧王殿下什麼條件?”
燕沉昊回過神來,見眼前的人追問,沉默了一下,答道:“你中了毒,蕭晏又恰好有可解毒的迴天果,只是他提出條件,若用迴天果爲你解毒,等你醒後必須在寧王府休養。”
齊槿半信半疑:“就這樣?”
燕沉昊道:“那還要怎樣?”
齊槿雖仍微有疑惑,但想到自己跟小若兮的爹爹既有相像之處,蕭晏提出這個條件倒也解釋得過去了。雖也心知蕭晏這個條件包含了一些令人尷尬的心思,但想到這些時日來蕭晏對他的禮遇,況他也相信蕭晏並不是那等齷齪之人,愛人既逝,讓自己在王府養傷也不過是寄託一點無法傳遞的思念而已,如此一想,他倒不但不怪蕭晏,反是有些同情他了。
燕沉昊見他不再說話,只是低垂了眼,也不知在想什麼,心下不知怎的便有些煩躁,目光陰鬱地看過去,卻不想齊槿忽然擡起眼來,問道:“王爺真的要住在這裡?”
燕沉昊皺眉道:“你不願意?”
齊槿靜靜看着他,也不回答。
見他那明淨的目光看過來,卻是不答,燕沉昊漸漸便起了怒氣,直覺便是想到他心裡定是不願意,而想到他不願意的原因,更是臉色一沉,本欲發作,但想了一想,還是把怒氣壓下了,當下冷冷道:“我受傷了!”
齊槿沉默片刻,道:“宮中有太醫,應該比這裡更好。”
他果然是這麼想的!燕沉昊霍地擡眼望過去,沉聲道:“我就要住這裡!”
齊槿並無驚訝,只靜靜問道:“爲什麼?”
燕沉昊定定看着他,想也不想便道:“這裡有你!”
話一出口,聽話的人和說話的人同時愣住。齊槿固是睜大了眼睛,燕沉昊自己也是不由怔住了,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