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突然停下腳步，“那個，我到了，你先回去吧”口吻有點彆扭，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 “這巷子又長又黑，你怕黑，我還是送你進去”北澹寒城看向那條長巷，若有所思。木槿看着他，神情淡然，又一臉的堅持，可是她腳下半分未動。 “小姐，你怎麼纔回來呀？”顏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緊接着一陣小跑的腳步聲。顏兒飛奔過來，一把拉住木槿，臉上的擔憂真真切切“小姐，你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木槿搭着她的手，輕笑道“小丫頭，我能有什麼事呀？” “她是誰？”一道冷漠、冰涼的聲音從木槿背後響起。 顏兒才驚覺有人，天色太暗，而北澹寒城又在木槿背後，顏兒又一心在木槿身上，自然就沒察覺到其他人，看向他的時候，顏兒的目光先是一緊，慢慢的才淡然下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木槿卻緊抿的脣，顏兒的神情落入木槿眼中，她眼裡的笑意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木槿也看不清顏兒的真實了。思索間，顏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是誰？想要對我家小姐做什麼？”顏兒一把將木槿拉到身後，警惕的表情，將木槿緊緊的護着。北澹寒城打量着顏兒，這女人又是誰？輕彥怎麼沒有提起過。眸子中幾分狠絕。顏兒倒是無懼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殺氣升起。木槿將顏兒扯向一邊，“顏兒”呵斥了一句。 顏兒看着木槿，“小姐，我們在這聖都里人生地不熟的，當然要問清楚些的好”略有些不滿，似乎埋怨她不該這樣的。 望着北澹寒城一臉的寒霜，木槿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難道她要跟她說，是他搶了他的一切？ 北澹寒城對上木槿探究的雙眸，她是在懷疑他嗎？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他也不想去猜，不想去解釋了。 有的時候正是因爲少了一份解釋，兩個人就離的很遠很遠。 “槿兒，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着便留下一個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顏兒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可是木槿就不一樣了，他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他總說些沒釐頭的話，總感覺他話裡有話，可就是不說，真讓人惱火。 拿着扇子的手不覺間握緊，顏兒看向木槿的時候，她一臉的不悅，怒意明顯的寫在臉上，木槿從來都是淡然、冷漠，今天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回見，可是這樣的狀況，顏兒打心底裡的覺得瘮的慌。 山雨欲來風滿樓，那麼佈滿烏雲的木槿，接下來是會打雷還是下雨呢？顏兒看不清，也猜不透。 接下來的日子裡，木槿很安靜，每天都從青樓裡包來的兩個姑娘呆在一塊，漸漸的顏兒就當也就忘記了這回事，一心一意的幫着打理鋪子裡的事情。 木槿也沒想到顏兒這麼有做生意的天分，看她做的如火如荼，心裡的疑慮卻半分未消。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木槿眼中的寒意越發冰涼。 其實她也不想懷疑顏兒，可是有些事情聯繫在一起，不得不讓她起疑。 “公子，公子”小紅溫聲細語的叫道，眼睛裡盯着這個俊俏的公子，當聽到媽媽跟她和小綠說她們被這位公子包了的時候，只以爲這位公子是個貪玩的紈絝。 在與他相處的頭幾日裡，他做的一切真的讓人不懂，只在她們臉上塗塗抹抹，不
知道幹些什麼。可是幾日後她們的臉比以前更水嫩了，小綠很是欣喜，只顧着自己的臉，小紅則是更加關注木槿。 木槿回過神來，看着小紅，臉上溫和的笑意不散“我的美人兒，你有事麼？”小紅俏麗的臉蛋一抹飛霞，閃爍的目光亮亮的。 “公子似乎心情不好，小紅身份卑微，但是，若是公子不嫌棄，若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與小紅說上一二”婉轉的音調，有些期待，有些羞婉。 木槿用手捏了一把她的耳垂，“美人兒，我是在擔憂你這麼美，會不會離我而去？”說着的時候，臉上還有些不捨的意味。 這丫頭實誠，可是木槿心底卻一陣涼意，當初的顏兒玲瓏可愛，可是現在她的善解人意，她所展現的能幹精明，在木槿眼裡就成了有所預謀。 微蹙的眉頭落在，溫潤的的水眸裡，“公子，一切順其自然”木槿的手收了回來，明亮的眸子裡，釋然的一笑。 “公子，你怎麼光顧着和小紅聊天，忘了小綠呢？”小綠嗲聲嗲氣的聲音傳來，隨之一張魅惑的臉湊了過來，纏着木槿的臂彎。 “怎麼會呢？只是美人你比較關注你的臉，忘了我罷了”木槿笑道。小綠閃過一絲尷尬，撒嬌的說“還不是公子惹得事，誰讓公子把奴家弄的這麼美，我都捨不得公子了” 木槿笑而不語，只怕是捨不得這張臉吧。女人愛美的心情，恐怕比愛金銀珠寶的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可得好好照顧這張臉，一個月後，好好爲本公子展示一番”木槿不着痕跡的掙開她的手，一臉玩味的盯着她。 “公子真討厭”小綠害羞的垂下頭。這一幕正好落入進來的顏兒眼裡，濃濃的厭惡上涌，青樓裡的女人，連思想都這般不堪，真搞不懂小姐，爲什麼要跟她們呆在一起。 “公子”顏兒一聲嗔怒，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看她看小紅和小綠的眼神，木槿讀懂了她眼底的厭惡和不滿。 但是同爲女人，她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而且平時的顏兒好像都很排斥女人，更何況是青樓裡的。 但她這會卻裝作不明白的樣子，笑問道“顏兒，怎麼了？”手上重新挽着小綠的手臂，另一隻手在她眉間輕描，曖昧的氛圍不言而喻。一幕一幕刺激着顏兒的神經，一個恐怖的念頭涌上，難道她喜歡女人？ 顏兒半晌才找到自己的來意，彆扭的開口道“公子，按照你的吩咐我將買回來的水粉重新加工，已經做好了，但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所以覺得你看看比較好” 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打量木槿，心底的那個念頭在不斷的滋生。小紅小綠自然是看到顏兒的厭惡，溫柔和善的小紅一門心思在木槿身上，自然不會與顏兒過於計量。 但是小綠就不一樣，她知道顏兒的厭惡，是因爲她們的出身煙塵，可是她一個做丫鬟的又有什麼資格這樣看着她們，當下，有意無意的攀向木槿的肩膀，貪戀的靠在上面，得意的給了她一個眼神。 丫鬟怎麼能和主子的女人相比呢？木槿懂得小綠的舉動，並且沒有反對，反而一臉輕笑的配合她。眼角的餘光卻關注着顏兒，她的臉色並不怎麼好，除了對小綠的敵意，隱隱中還有點對她的訝異。 做人做事要適可而止，對於這一點木槿倒是學會了不
少。“顏兒，你不是說加工的水粉做好了嘛？你還愣着幹嘛呢？”木槿似笑非笑的語氣，惹的顏兒有些不着邊際。 顏兒呆滯的一愣，看着木槿的臉，越發覺得自己越界了，主子的事情自己怎麼能喜形於色。 “公子，對不起，是顏兒逾越”顏兒喏喏的欠了欠身，心裡卻總覺的不對勁，好像木槿對她的態度怪怪的，眼睛偷偷打量木槿，可是輕笑未達眼底，她還是那個清冷的小姐，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一時間，顏兒又呆愣了，木槿眼底的笑意更濃。“顏兒，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何來逾越之說”伸手扶起她的身子，嗔怒的語氣，倒顯的是顏兒多心了。 可是顏兒在聽到木槿說，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的時候，顏兒的身子突兀的一顫，垂下的睫毛被擡起，直直的盯着木槿。 “怎麼了？”木槿不解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什麼異物呀？ “沒，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想起，水粉的水好像配多了，怕是影響到成色了”顏兒慌亂的替自己圓場，木槿也沒有戳穿她，她倒要看看這個顏兒究竟要做什麼？ 隨着，她們來到後院，一罈罈全是木槿重新配製的，散發着各異的香味，木槿先是打開一個，茉莉的香味撲面而來，晶瑩的汁露，如花的色澤，光鮮嬌嫩，連木槿都沉醉在這香味和色澤裡了。 “顏兒，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聰明，我只是輕輕一點撥，你就能像模像樣的弄出來”木槿看着顏兒的眼神裡，全是喜悅和驚訝，這丫頭可真是個人才。 聽到木槿的話，顏兒心裡也很高興，木槿用指甲掂了一點濃露，放在鼻尖輕嗅“顏兒，你這手法是不是以前學過”隨心的一句話，顏兒也興致勃勃的隨口應答道“其實也沒有學過，只是女人堆裡，耳濡目染” “呵呵，想來你的前一個主子可是妻妾成羣”木槿輕笑並未多問什麼，顏兒一聽立馬驚了，神情微動，但是看到木槿只顧着將濃露抹在掌心，心裡默然平靜下來。 顏兒將罈子輕輕的封上，並淡淡的隨意說道“其實我家主子並未成親，只是他的父親女人多了點”木槿眉梢微翹，顏兒以前還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可是她都不打算多問什麼，顏兒又提起做甚？ “哦，看樣子你的主子有很多惡毒後孃”木槿微微動容的表情，像是爲顏兒前任主子的遭遇深表同情。顏兒尷尬的笑了笑，“小姐，這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可是把小姐放在首位的”。 “我也是，除了木亦，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木槿喃喃的低吟，儘管聲音極小，顏兒還是聽到了，眸子深處有陰晦的色彩。 顏兒動手將罈子抱起往後挪了挪，來掩飾自己的異樣。木槿只是勾脣淺笑，倒是並沒再說些什麼。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而北澹寒城那夜出現過後，就再也沒有現過身，又像是蒸發了一般，但是對木槿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段日子裡，倒是顏兒總有意無意的問起他，問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好像很喜歡她之類的問題，她只是一笑而過，撲朔迷離，他們之間就像有貓膩，又像沒那麼回事，每每如此，顏兒總會撓撓後頸，惹的木槿不自覺的揚起嘴角，若是她衷心不改，她一定會待她如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