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和盛信廷躺在牀上時,雪蘭忽然對盛信廷說,“楚雲開這個人不簡單,就憑他當初籌劃好帶着妓女去激二妹妹,隨後又以書來傳情,擺足了自己的委屈和無奈,讓二妹妹對他深信不疑,這步棋走得真好。”
盛信廷摟緊了身旁的雪蘭,“我們夫妻兩個一起努力,護得二妹妹,也要護得全家。”
雪蘭深知盛信廷最惦記家裡人,於是點頭道好。
夫妻二人沉默着,不知幾時,才睡了去。
翌日,雪蘭就去了衛國公府。
魯氏見雪蘭來,很是熱情的招呼她。雪蘭立在一旁笑着道出來的原因,“母親,我是過來瞧瞧二妹妹的。”
“她啊,”魯氏笑着對雪蘭說,“這幾日去書局倒是勤,總買回好多個書,然後就躲在房裡看,跟要忙着趕考似的。”魯氏似乎安慰了許多,輕嘆一聲,“她能不去亂想,多看看書,我倒也放心些。這不,到現在還沒從書局回來呢,早上很早就去了,想來一會兒就回來了。”
雪蘭只陪着笑,心裡卻在想,若是魯氏真知曉盛惠溪因爲一個男人上吊,又欣喜着找書看,不知曉魯氏會被氣成什麼樣。
魯氏見雪蘭若有所思,笑道,“上次你送回來的蜜桔很是甜,我平日裡不喜歡吃桔子,也吃了兩個,剛剛別人送來了南國的蟠桃,我瞧着不錯,一會兒你拿回去吃罷。”
雪蘭謝過魯氏。
正說着話,丫頭來報,盛惠溪回來了。
盛惠溪一進門見雪蘭站在魯氏身側,便笑了起來,“大嫂子來了。”
魯氏也笑着對盛惠溪說,“你大嫂子來看你的,都來了半晌了。”魯氏想到盛惠溪和雪蘭親近,心想着雪蘭能好好開解盛惠溪,便趕起兩個人來,“公主要嫁來了,我有許多的事要忙,你們快去德園裡說話去罷。”
盛惠溪和雪蘭施禮退出。
盛惠溪親熱的拉住了雪蘭的手,一道說着話到了德園。
進了德園的正房,雪蘭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向書案後瞥去,書架子上果然擺滿了書。雪蘭似笑非笑的看向盛惠溪,“二妹妹看什麼書呢,可否給我看看?”
盛惠溪的臉色有一絲的不自在,她忙拿起一旁桌的點心,放在雪蘭面前,“大嫂子,吃點心罷。”
雪蘭掃過盛惠溪遞上來的點心,擡起頭來卻正好捕捉到盛惠溪略帶躲閃的眼神,雪蘭揚起了嘴角,笑了起來,“怎麼?二妹妹還捨不得給我看看書麼?”
盛惠溪咬了下脣,勉強笑了笑,“哪有呢,只是都是些最尋常的故事書,大嫂子看到了會笑話我的。”
雪蘭捧起茶杯來,低頭喝着。
看來盛惠溪心虛得很。
盛惠溪似乎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大,牽了牽嘴角,緩緩起身,拿起了書架上的一本書,轉身遞到雪蘭面前,嘴上卻說,“大嫂子別笑話我就好。”
雪蘭接過盛惠溪的書,打開來慢慢看着。她依照盛信廷告訴給她的,一板三眼與一板一眼的規矩,緩緩看着每一個字,隨後合上了書,“二妹妹爲什麼偏偏喜歡看手抄本的?”
盛惠溪似乎被人捉住了痛腳,她連笑都似乎不會了,“不過是……覺得別人寫得不易,就算幫了寫書人一把了……”
雪蘭揚了揚眉,笑容依然親切,“二妹妹,崑曲裡一板三眼和一板一眼的規矩可不只是你一個人懂。”
盛惠溪的臉色大變,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會呆呆的望着雪蘭。
雪蘭把書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先看向一旁的丫頭們,“你們都退下去罷,我有話和二小姐說。”
盛惠溪的丫頭紛紛看向她,盛惠溪這纔想到周遭還有幾個丫頭,忙向丫頭們擺擺手,房裡只剩下姑嫂二人。
雪蘭也不語,只等着盛惠溪說話。
房裡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嫂子,”過了好一會兒,盛惠溪才張口說了話,“你……千萬不要告訴給人……”
雪蘭只淺淺一笑,“二妹妹難道到現在也不想告訴給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盛惠溪咬了半晌脣,才緩緩把事告訴給了雪蘭。和盛信廷料到的所差無幾,盛惠溪因書局的夥計又和楚雲開來往起來。
雪蘭忍不住皺起眉來,“二妹妹難道真的以爲楚雲開是因爲你大哥才捨棄你的麼?”
“大嫂!”盛惠溪的語氣一重,怒容立現在臉上,“難道不是因爲大哥麼?若不是大哥逼着,他又豈會傷心,又豈會擔心我和你們鬧翻?!”
雪蘭一見盛惠溪着了惱,語氣軟了許多,“二妹妹,不是的。你仔細想想,你和楚雲開相識多久,和你大家又是朝夕相處多久了?你更瞭解他們中的哪一個?”
盛惠溪聽了雪蘭這話,死死的咬住了脣,“大嫂子,我知曉大哥對我好,但是楚雲開對我也好,兩個我都信!”
雪蘭只靜靜的看着盛惠溪好一會兒,丟下一句話“你大哥真是白惦記你了”,轉身就走。
盛惠溪盯着雪蘭的北京,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處。
雪蘭回到將軍府,進了正房,看到坐在那裡看書的盛信廷,微微嘆口氣,盛信廷就已經明白了。
“二妹妹是個死心性,我看還是要從楚雲開那裡下手。”盛信廷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來,雪蘭走過來,看清他手上的紙,原來全是楚雲開的全部經歷,連他的祖籍都一一列出來。
雪蘭看了半天,發現楚雲開就是獨自一人,沒有一絲把柄可以讓人下得了手。雪蘭轉頭看向盛信廷,“你有主意了麼?”
盛信廷的雙眼微眯起來,“原來我只想從二妹妹這裡入手好些,想來現在只能下手狠一些了。”
“現在楚雲開有任何一點閃失,二妹妹都會怪到你頭上,你凡事要小心纔是。”雪蘭想到盛惠溪的反應,倒心下有些無奈,憑白給楚雲開添了把保護傘下來。
盛信廷的手腕輕輕晃動,茶氣升騰,茶水卻未漫出杯子來,“險路難走,卻只能試上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