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一滯,悻悻的坐了回去。春/藥有副作用的事情,她還真不知道。她心中現在自然是打着小九九,這藥已經被於姨娘拿走了,到底要不要換回來呢?
有了雨煙忍不住打了一個響指。雙眼瞬間就亮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第一次看見這樣激動的雨煙,徐修純被嚇了一跳,他反射性的朝椅子上靠去。指着她問:“你不會是想別的辦法整我吧?我告訴你啊”徐修純說到這裡,話風一轉,之前就有些生硬的語氣頓時就帶點乞求,這樣說道:“我雖然對你態度不好,但是看在我還幫你找靈感的份兒上,別陷害我啊”
他這樣說話,一是要逗雨煙開心;二是告訴雨煙,做什麼事之前,想想想他的幸福啊別沒事兒讓他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跟別的女人上牀了。
雨煙撲哧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幫我的事情,先謝謝你……”雨煙將平春碰巧跟於姨娘掉換藥包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修純聞言沉默下來,半晌,他才聲音發冷的說道:“於氏是八嬸孃送來的人,這藥,跟八嬸孃定然脫不了干係。”
雨煙聞言心中一驚,擡眼看向徐修純道:“八嬸孃要害你?”
徐修純冷哼一聲:“何止八嬸孃,我這個半死不活的嫡孫在,只要是徐家的人,都會覺得我礙眼的很。”
“這……”這話說得倒是事實,雨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他。
她想了想說道:“爲什麼不將害你的人全除去?”她相信這麼多年,憑徐修純的聰慧,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人要害他。
徐修純聞言苦笑一聲道:“各房老爺雖然不是太夫人親生,但也是從小在身邊長大的。當初父親母親被害時,太夫人以爲是各房的人下的手。當時氣急之下也沒狠下心來將他們除去,不過是給些銀錢打發出府罷了。”
“啊——”雨煙難掩驚訝,這太夫人也未免太善良了吧?親兒子跟媳婦兒都被害死了,還能如此淡定,真是無比佩服。
“若是能引起太夫人的怒意,除非我也不在了。但是後來,查出並不是各房動的手,太夫人也就順水推舟將所有人留了下來。畢竟這麼大的宅院只有幾個人住着也未免太過空蕩,太夫人會這樣做,我也同意。”徐修純閉上眼睛,似乎是有些累了。
“呵呵,怎麼會呢,那些人既然垂涎你的位置,就一定會弔住你的性命。但是,他們一定不能讓你那麼簡單承襲爵位就是了。”雨煙虛笑一聲,這樣說算是安慰。
“這個自然,所以,趁着我年齡還小,讓我有個不怎麼牢靠的身體,這便是他們的算計。不過那些人卻沒有想到,不只是一個人在動手,你來我往之下,我的身體每況愈下,所以,便有人着急了。”徐修純頭頭是道的分析。
雨煙在心中哼哼,這不是挺明白的麼?那爲什麼就甘心受着?
徐修純似乎是猜出她所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當時我父母雙亡,加上那時我年紀尚幼接受不了,一病不起。後來身子便沒有再好過,我以爲是落下了病根兒,便只吃藥維持。加上我身體有寒毒熱毒,我也以爲是那些東西侵蝕的。”
雨煙瞭然的點了點頭道:“這麼說,只是那些人找準了機會,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了?”
徐修純點頭看向她道:“說起來,這都要感謝你。”
“感謝我?”這跟她有什麼關係?雨煙疑惑的指着自己問道。
“恩,若不是你新婚的時候做的那一手飯菜,我也不會發現是有人在飯食中下了藥。”徐修純將新婚時就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
雨煙回想一下,那幾日,徐修純的身子確實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從那時起你就佯裝任性,寧可餓着也不肯吃大廚房的飯菜?”
這個腹黑的傢伙,雨煙在心中憤憤的想着,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徐修純嘴角一勾道:“我那時候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關心我的,也再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來幫我的。”
雨煙翻了翻白眼兒道:“都嫁給你了,還不算幫你?再說,憑我欠你一命兒的份兒上,我也會幫你啊”
“那不一定,這世界上有多少白眼兒狼?我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他搖了搖頭,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雨煙揚了揚拳頭,咬牙說道:“換下一話題。”再說下去,她非得氣炸不可。這個腹黑的傢伙,她再一次腹誹道。
“我的意思是,讓新月去將於姨娘的藥換過來,雖然那藥不一定是給誰下的……”手指輕輕敲打着小几面兒,徐修純伸手打斷她。
“你的意思是,這藥不一定是給你的還是給我的?”他皺起眉頭,沉聲問道。
“對啊”雨煙點了點頭,她的話意思不明顯麼?
“那隻白兔便是吃了你倒在水裡的藥?”他的聲音越加的發沉。
雨煙點頭指着茶碗說道:“這藥性看上去不是很強,我足足下了十幾包。小白兔吃完後,運動了一會兒才抽搐而亡。”
“這死亡症狀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他的眉頭狠狠的擰成一個川字,輕聲呢喃說道。
“會不會是你有過這樣的症狀?”雨煙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道。
半晌,徐修純點了點頭,臉上略帶些疲憊的說道:“卻是如此。想來,我身子上的藥,八嬸孃下的比較猛一些。才導致我時間不長便發病一次。”
“這次,就這麼放過她了麼?”雨煙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因爲她並不能確定這各房在徐修純心上的地位。
徐修純聞言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他沉聲說道:“除”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沒人能體會發病時的那種痛楚,就像有千萬只小蟲子在同時啃咬你的肌肉。那種感覺痛不欲生。
有了她這句話,雨煙便放下心來,但是太夫人那裡……
“不用擔心,太夫人那裡我會去說。”他自然能看出她的顧慮,他現在主要的任務是調理好身體,而現在,便讓雨煙放手去做吧
她日後若想做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那就一定要精,還要明;最主要的是夠狠,跟處事的果斷。這也算是一種歷練吧當然,有危險的時候他一定會挺身而出。
雨煙猶豫了一下又道:“那我做什麼之前,不用先跟你打聲招呼吧?”
“這個,最好是先跟我說一下。”他也有些猶豫,不然到時候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誰都保不住她。
雨煙點了點頭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既然要開始動手,那麼她就一定要部署一個周密的計劃。
徐修純也有點兒累了,便起身偏頭對她說道:“你也要適當的照顧自己,別太累了。聽說你要將初柔給我?”
雨煙微皺眉頭點了點頭,還不忘交代道:“別對她太兇了。”
徐修純點了點頭,嘴角一扯便出了門。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跟她說道:“你放心,你的人我不會動。”
雨煙一愣,雖然已經想到他不會動她的人,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心中確實是有些感動的。她擡起頭微微一笑道:“我的人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既然他給了保證,那麼她也不會吝嗇。
徐修純走後,雨煙便將於姨娘的事情理了一遍。纔想起,自己忘記了問暗香最有可能受什麼人指使了。
不過,既然徐修純已經將所有事交給她做,並且也沒有交代暗香的事情,那就別怪她了。誰讓你當初沒有說明白?
她微微一笑,提起筆來。
暗香一路哼着小曲兒回到了正房,一進屋見徐修純依舊躺在牀上睡覺,便放下心來。拿着小籃子坐到一邊做女紅去了。
新月此時正在於姨娘臥室的一扇窗子外面,透過一個小細縫兒偷瞄屋內的情形。
只見於姨娘一臉驚喜的看着小丫頭手裡的白玉瓷碗,將之小心的放在桌子上,仔仔細細的看着它,就連那蓮子羹裡面冒出的絲絲白氣都不放過,一口口吸進鼻子裡。
拿起小勺淺嘗一口,對小丫頭道:“果真是四爺讓那個賤人送過來的?”小丫頭心想,主子,從我進來到現在,你都已經問了不下一百遍了,真的沒聽夠麼?
但她只能這樣想想,又重複了一遍。
於氏又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深吸口氣道:“果真是四爺送來的,這味道就是不一樣。”她伸手將碗輕輕捧起,一口氣將蓮子羹喝了個精光。
那小丫頭着實嚇了一跳,驚呼中向後退去。
“你想嚇死老孃麼?趕快去將這碗給我刷了,從今天起我要將這碗摟在被窩裡,就像四爺睡在我身邊一樣。”於氏仔細的看了看碗,一臉不捨的遞給小丫頭說道。
那小那頭好似嚇的不輕,慌亂中接過瓷碗便向外頭跑去,砰的一聲瓷碗應聲而碎。
於氏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她怒指着小丫頭罵道:“你是狗麼?不會將眼皮兒擡高點兒嗎?我的碗啊”於氏說着,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新月的熱鬧看到此處,靈機一動,便隱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