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有朋友今天晚上過生日,一羣人便來到水晶宮要了個包廂唱歌。白柔不擅長唱歌,被朋友逼的急了,準備跑到洗手間躲一陣子。在衛生間門口聽到了幾個人的談論聲,才知道外面發生了黑社會聚衆鬧事現象。
來不及和朋友打招呼,白柔一邊打電話呼叫局裡,一邊向暴力街跑過去。
等他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人羣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怕是有好幾百人吧,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柔雖然衝動,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勢單力薄。他們既然能夠在這邊聚集,證明他們必有所倚,自己衝出去了能有什麼用?
逮住一個?或者兩個?
“郭局,暴力街發生黑社會聚集形象,人數達數百人——正在撤退,請求支援——”
白柔通電話的時候,感覺到旁邊有個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掛了電話後,向左邊一瞟,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白柔的眉頭挑了挑,難道這傢伙是個災星嗎?怎麼每次發生打架鬥毆的事件他都在身邊?
“你在這兒幹什麼?”白柔氣沖沖的問道。
“和他們一樣。”葉秋指指其它看熱鬧地人說道。
“哼。希望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白柔冷哼着說道。
“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可是你不能將全天下所有地犯罪都往我身上推吧?”葉秋聳聳肩膀。無奈地說道。
“是你做地。我不會輕饒。不是你做地。我也不會冤枉你。”白柔在腰上摸索了一陣。纔想起今天參加朋友地生日聚會。根本連配槍都沒有帶。
“怎麼?害怕了?”葉秋看到她猶豫地樣子。打趣着說道。
“開玩笑。警察會害怕這些黑社會嗎?”白柔鄙視地掃了葉秋一眼。咬了咬牙。向正在分散離開地人羣中衝過去。
葉秋一愣。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受不得激,還真的衝出去了。
以一敵百,難道她不怕吃虧?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白柔雖然是個從事了多年工作地老警察,可是獨自一人面對這樣大的陣狀還是頭一回見過。前些年聽說有警察得罪了黑社會大佬,下班回去的路上被人裝進麻袋丟進了護城河裡淹死。這些人壞事做盡。天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可是現在同事的支援還沒有到達,等到他們來了,人早就散盡了,還在哪裡找他們?
等她看到躺在水泥地板上的三爺屍體後,更是爐火中燒。這些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留下來。
“站住。警察檢查,誰也不許離開。”白柔抓着隨身攜帶地工作證,擋在人羣前面。
三義幫的成員沒想到會突然衝出來一個警察,在前面帶路的小頭目先是有些緊張。見到警察獨身一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女警時,和身邊的兄弟對視一眼。然後一羣人呵呵大笑起來。
“小妞,你憑什麼證明自己是警察啊?就憑這個工作證?這玩意兒在天橋底下都能辦,二十塊錢一張呢。”小頭目的視線在白柔豐滿酥軟的胸部上停留下來,嬉笑着說道。
“你是豬腦袋嗎?有幾個人敢冒充警察?我還沒有查你們的證件呢,你們倒開始懷疑我的證件了,還真是會倒打一耙——你,還有你們幾個,把身份證給我拿出來,我要檢查。”白柔知道自己在勢頭上一定不能弱了他們。不然自己就相當地被動了。
“小妞,我們又沒犯什麼錯,你憑什麼要查我們?”
“你們非法聚會。還有,我懷疑你們參加了羣體鬥毆事件,並且發生了命案。快點兒,把證件給我交出來。”白柔冷酷地命令道。
小頭目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身份證掏了出來,笑着說道:“警官,你這是誣衊。我和朋友來這邊唱歌。沒想到看到有人打架。怕惹禍上身,正準備離開呢,你卻把我們攔下來。那人可不是我們殺的——我是一家車行地老闆,我們可是有正當職業的。”
“那你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兒?所有來唱歌的朋友都穿黑色西裝?”白柔冷哼道。
“警官,穿黑色西裝不犯法吧?據說今年流行黑色西裝,我穿來唱歌,難道這也是犯罪?”
白柔收集了幾張身份證,都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問的幾個人都是有職業的,要麼是車行的夥計。要麼是娛樂場所的服務員。還有的是出租車司機,甚至拿出自己地駕駛證和今天的交稅單來證明身份。
想僅僅靠這個就抓獲他們。是不可能的。現在有幾個犯罪份子還沒有身份證的?如果想要犯罪,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趕緊多辦幾張證件。
那人是誰殺的?你們即便沒有參與,也應試是目擊證人吧?”白柔盯着那小頭目說道。
“警官,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哪兒了。要不,你問問別人?”小頭目暗地裡打了個手勢,站在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人立即又開始分散撤離。
“站住。不許走。”白柔一臉焦急。這胭脂巷是有兩頭,自己雖然堵住了一頭不讓人離開,可已經有不少人從另外一邊撤走了。那些人他沒辦法阻攔,身邊的這幾個人可一定要抓住才行。
“警官,你又沒有我們犯罪地證據,爲什麼不讓我們離開?拜託,我們很忙,我老媽煲了湯,我要回去喝湯的。”小頭目陰沉着臉說道。這個女警的不斷糾纏已經讓他失去了耐心。
“你們是這樁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必須要跟我去警局一趟接受調查。”白柔擋在前面說道。
“懶得理你。”小頭目一揮手,帶着自己的人就要調頭從後面走。
“給我站住。”白柔一個健步衝上去,單手一伸,就將一個黑衣大漢的肩膀給扣住。然後一個膝蓋撞擊,就將那個結實大汗給撞倒在地上。
“你想幹什麼?”小頭目一臉陰沉的盯着白柔問道。站在他身邊的黑衣人立即圍攏了過來,將白柔給擠在了中間。
“你們跟我去警察接受調查。”白柔盯着他說道,準備找個機會將他也給拿下。她看的出來,這個光頭上還紋着紋身地傢伙是這羣人地頭頭。
“我們沒有做錯事,爲什麼要去警局?”
“我懷疑這樁兇殺案和你們有關係。”白柔也沒辦法證明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們殺地。可這些人是主要嫌疑對象是事實。
“人是我殺的。”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白柔擡起頭看過去,見到一個身材消瘦地男人雙眼迷茫,步履唯艱的向這邊走過來。
白柔疑惑的看了那個跑來自首的男人一樣,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殺了他?”
“我是蛇皮。是這家娛樂城的老闆。他——欠錢不還。我們倆在辦公室發生爭執。我不小心把他給推了下來。”蛇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後面一眼,說道。
白柔嘆息了一聲,很明顯,這個倒黴的男人是被人推出來的替罪羊。一些黑社會大佬犯了事,總是有傻乎乎地小弟出來頂槓。有的甚至要吃上幾十年的牢房,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圖地是什麼。
“警官。現在事情搞清楚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小頭目冷笑着說道,一揮手。就要帶着自己手下的兄弟離開。
“站住。你們也是嫌疑對象。必須要跟我回去接受調查。”白柔寒着臉,絲毫不肯退讓。
“小妞,你這是強人所難了。”小頭目惡狠狠地說道。
圍在白柔四周的黑衣人越來越多,氣氛開始變的凝重起來。“葉少,你的那位朋友好像要吃虧了。”費翔站在葉秋後面,看着不遠處的一幕說道。
“是啊。像這樣的警察還真是少見了。”葉秋笑着說道。
如果自私些來講的話,白柔的行爲可以用傻這樣地字眼來形容。以一敵衆,手裡連槍都沒有,又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指證別人。如果真要動起手來,她肯定是要吃虧的。
可是這個世界總是需要一些還保持着正義感的人能夠站出來。從這個方面講,白柔又正直的可愛。要是所有的警察都能夠像白柔這樣勇於執法,社會的現狀又怎麼成這樣?公衆又怎麼會失去對執法部門的信任?
白柔傻的原因是,別人都不會這麼做,可是她做了。就像現在大多數人都覺得如果在街上扶個老人過馬路,其實是件很丟人地事。
雷鋒已死,誠信缺失。這是社會的錯。不是白柔的錯。
葉秋和白柔不是第一次交手,知道她的脾氣倔強。如果自己不去拉她回來的話。她今天鐵定是要吃虧的。
而且,站在葉秋的立場上,他也不希望把事件給鬧大。
本來想打個電話讓張勝過去放人,但是白柔說不定又和張勝扛上。
葉秋帶着費翔走到那個小頭目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算了吧。襲警可不是件小事。”
小頭目自然知道襲警不是小事,不然早就動手了。可是面前這個陌生的傢伙是誰,憑什麼要來管他們三義幫地事?
“你算什麼東西?你說算了就算了?當我們是什麼?”小頭目譏笑着說道。
啪!
小頭目地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耳光。張勝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出來。煽了一耳光還不甘心,又衝上來踢了幾腳。罵道:“小王八羔子,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媽地,小心老子把你舌頭割了。”
葉秋擺擺手,示意張勝停手,自己又沒有親自過來接手這攤子事的打算,所以也不要求所有的弟兄都認得自己。
可憐的小頭目捂着臉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貨是什麼來頭?怎麼讓老頭髮這麼大火?
有了前車之鑑,葉秋再向白柔走過去的時候,人羣就自然的分開了一條道。葉秋上前抓着白柔的手,笑着說道:“現在沒有證據,先讓他們離開?把那個主動自首的帶回去審審,或許能得到什麼情報也說不準?”
白柔輕聲嘆息,她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是就放着這些犯罪嫌疑人離開,她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等到市局派來支援的人趕到時,胭脂巷早已經人去巷空。張勝的人早都撤了個乾淨,白柔將一具屍體和一個犯罪嫌疑人交給同事後,又跟着葉秋一起來到了水晶宮。
沒有要包廂,兩人就坐在吧檯旁邊,現在正是午夜的黃金時間,舞蹈也進入了狂歡階段。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兩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白柔的酒量不濟,喝酒舌頭都開始打轉了,摟着葉秋的脖子,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說話。
“你說——我是不是——很傻?”白柔臉色紅潤,眼睛霧濛濛的,沒有焦距,卻有一種清純直率的美。
“一般傻。”葉秋點頭。他的酒量好,這點兒啤酒對他根本就沒有影響。
“我知道。我很傻——好多人也說過。可我就是想——抓幾個壞人啊。難道——剛纔那些人不是壞人嗎?——我知道,我明明知道他們都是壞蛋。可我——沒有證據——就不能抓。放他們走——我又覺得很生氣。那些壞蛋——實在是太可恨了——”
葉秋安靜的聽着,心裡也是百感交集。這個女孩兒的思想不是太單純了,她想做個好警察,想去抓盡世間所有的壞人。很天真的想法,出來社會這個大染缸浸染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堅持住。
葉秋被她感動着,卻沒有出聲安慰。他能說些什麼?
告訴她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陰陽調和?告訴她任何地方都有黑色地帶的存在?告訴她有些東西是無法避免人力所不能及的。告訴她這個社會的真相?
無知者無畏,知道的多了,會讓人對人生失去信心。所以,很多大智者都自殺死了。
女孩子醉了,臉色薰紅,臉上卻掛着委屈的淚水。葉秋看的癡了,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婆有如此女人的一面。
等到葉秋清醒過來後,纔想起一個問題。這女人要怎麼處理?難道要撥一一零讓她的同事把她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