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二代們紛紛點頭,可見對羅京南的這番話是認同的。
有個二代直接說道:“蒼浩根本就是在挑戰我們的地位!”
“就是這麼回事。”羅京南點點頭,繼續又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社會必須有規矩,但規矩不能是一成不變的,每一個階層都要有自己的規矩,如果把一個階層的規矩套到另外一個階層上面,那社會不就是要亂套了嗎。諸位,咱們打一個最簡單的比方,我們從小學到高中,讀的學校都不是普通學校。當年,我們之所以要選擇這樣學校,正是因爲這樣的學校有大量我們的同類人。不妨設想一下,如果當年我們在校園裡,學校突然招收了一批農民工子弟,我們要終日跟一幫穿着破破爛爛沒有禮貌沒有教養的孩子在一起上課,在座的人願意繼續留在這個學校嗎?”
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們對自己的身份有清楚的認識,而且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身份跟其他人混淆一起。
羅京南又道:“蒼浩,這個出身最底層的臭屌絲,想在他們自己這個階層怎麼折騰,我們可以當做看不着。但他現在想要干涉我們這個階層的事情,超出了他自己的本分,那就不行!”
一個二代恨恨不已的道:“我覺得羅公子說得對,我們這個階層的是是非非,輪不到這個臭屌絲出來參與!”
“不管沈粲犯了多麼大的錯誤,我們完全可以內部處理,如果隨便允許什麼人干涉我們的事情……”羅京南說到這裡,冷冷一笑:“只怕此後要天下大亂了!”
陳順章嘆了一口氣:“無論我們內部處理,還是蒼浩干涉了什麼,最後處置沈粲的都是法律,這又有什麼不同?”
羅京南權當沒聽到陳順章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我剛來廣廈,對信息掌握可能不是很全面,如果有什麼疏忽的地方歡迎大家補充!”
陳順章又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羅京南沒有回答陳順章的問題,在場的二代們也權當沒聽見陳順章的話。
過去,陳順章算是紅青會半個精神領袖,然而因爲蒼浩的事情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對他不滿,如今他的風頭已經被羅京南給搶走了。
謝忠沒等其他二代說話,直接來了一句:“我覺得應該給蒼浩一點教訓!”
“我也是這麼想的。”羅京南笑着點了點頭:“這也是我來廣廈的目的之一。”
謝忠這話剛一出口,鄭亦哲立即捅了捅謝忠的腰盤,低聲質問:“你胡說八道什麼?”
謝忠保持嘴型不動,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別出聲,聽着就行。”
一個二代馬上問謝忠:“你打算怎麼辦?”
“我沒什麼主意。”謝忠指了指羅京南:“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羅京南呵呵一笑,提高了聲音問道:“大家願意讓我對付蒼浩嗎?”
多數人都點了點頭,少數人則有些猶豫,因爲他們覺得沈粲這幫人做事確實太過分了,活該身陷囹圄。
謝忠笑着對羅京南說道:“既然大家都很聽你的,我看你想點辦法吧。”
“辦法我當然是有的。”羅京南一字一頓的道:“但是需要在座的人都支持我。”
謝忠立即道:“大家當然都支持你。”
羅京南滿意的笑了:“那就好。”
謝忠試探着問道:“就是不知道你準備怎麼對付蒼浩呢?”
羅京南神秘兮兮的一笑,並不正面回答:“山人自有妙計!”
羅京南來了廣廈之後,不僅有取代陳順章的勢頭,看樣子快要成爲紅青會的領袖了。
畢竟,羅京南出身顯赫,再加上歲數又比較大,一些年紀輕輕的二代很自然就會跟着他的指揮棒走。
只是羅京南在京城的名聲實在不好,有一些二代多少對他有所不屑,如若不然,在今天的這個局子上,羅京南直接就會統領紅青會。
隨着羅京南的這些話,現場的氣氛活躍了起來,原本大家圍坐在一起共同討論,很快就各自分開。
關係比較好的,三五個成羣聚在一起,說的自然還都是羅京南提起的話題。
鄭亦哲趁着別人不注意,低聲質問謝忠:“你不是跟蒼浩關係很好嘛?那爲什麼還在這裡出賣蒼浩?”
“出賣蒼浩?”謝忠狡獪的一笑:“我有嗎?”
鄭亦哲仔細一想,好像還真談不上謝忠出賣了蒼浩,因爲謝忠既沒有泄露什麼重要信息,也沒有對蒼浩做什麼。
謝忠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低聲對鄭亦哲說道:“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句話,這個社會上對各種各樣事情起決定性作用的,往往是你平常看不到的那些人際關係。所以,最好不要輕易暴露你的社交信息,你的圈子有多大、最好的朋友都是誰,這些都不要輕易讓別人知道。”
鄭亦哲不明白:“你說這個幹什麼?”
“因爲我自己就是這麼做的。”謝忠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跟蒼浩之間的交往,從來沒有曝光過,別人根本不知道我們兩個是朋友。羅京南也不知道,他頂多也就會查到我名下的科技公司在曹氏金融那裡搞了幾次衆籌,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正常的商業合作而已,不能說明我跟蒼浩很熟悉。”
“我明白了。”鄭亦哲傻傻的點了點頭:“因爲羅京南不知道你跟蒼浩的關係,所以你才能從羅京南這裡打探出消息。”
“就是這個道理。”說到這裡,謝忠又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小子,當哥的不會害你,平常我跟你說過什麼,你只需要照着做就是了。”
鄭亦哲立即問:“這麼說你是準備支持蒼浩了?”
羅京南反問:“你想支持誰?”
“這個嗎……”猶豫了一下,鄭亦哲回答道:“羅京南這個人吧,確實是出身挺好,但他總是強調階級階層什麼的,處處想要彰顯自己高人一等,我對這個挺反感的。我覺得不管任何人,不管是有錢沒錢,當官的還是做買賣的,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沒有誰高誰下。”
“說得好。”謝忠拍了拍鄭亦哲的肩膀:“如果有一半的二代,都能有你這樣的認識,外界對我們的二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成見了。”
“我還沒說完呢……”鄭亦哲得到了謝忠的鼓勵,顯得有些高興:“再一個,沈粲那幫人乾的都算是什麼事兒呀,勾結阿爾巴尼亞黑手黨不說,綁架人口拿到輪船上去拍賣……好聽點說是荒唐,難聽點說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我特麼去給這種人拔瘡,不是有病嗎?”
“問題就在這。”謝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紅青會三公子乾的那些事,沒有一件事光彩的,不管拿到什麼地方去,都說不出個理來。羅京南總是把這三個人掛在嘴邊,在道義上就已經輸了,我們要是跟羅京南站隊一起,同樣也是一個‘輸’字。”
“所以你選擇支持蒼浩。”
“對。”謝忠毫不猶豫的道:“我不管蒼浩是什麼出身,我也不管羅京南是什麼出身,重要的是,我跟蒼浩在一起感覺很痛快,跟羅京南在一起感覺不舒服!”
“我也覺得蒼浩這個朋友可教。”
“還有,蒼浩這個人雖然出身寒門,但憑藉個人能力已經成功實現了逆襲。”謝忠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雖然蒼浩自己是窮二代,但將來就會給富二代當爹。至於這個羅京南嗎,運氣好點的話,他兒子給窮二代當爹,運氣差點的話,他兒子直接就變成窮二代。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小人之澤,亦五世而斬,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但不管怎麼說,羅京南畢竟團結了一幫人……”鄭亦哲說到這裡,乜斜了一眼陳順章:“過去,陳順章在廣廈二代圈子裡說句話管用,羅京南來了之後,我看陳順章的分量也就變得輕飄飄了。”
過去,陳順章絕對是二代圈子的核心,如今二代們各自聊天,竟然沒有人理會陳順章。
陳順章坐在那裡,低着頭悶悶的抽菸,也不主動跟人說話。
謝忠看了一眼陳順章,嘆了一口氣道:“沈粲那幫人倒臺之後,二代們本來對陳順章就很不滿意,如今羅京南進一步煽動起這種不滿,陳順章以後在這個圈子裡會不斷被邊緣化。”
鄭亦哲的消息也挺靈通,馬上告訴謝忠:“我聽說羅京南跟陳順章關係挺好的,前幾天兩個人還在一起吃飯了,羅京南你不至於背後給陳順章捅刀子吧?”
“因爲陳順章曾經是廣廈二代的核心,既然羅京南想要統領廣廈二代,就必須搬開陳順章這個絆腳石。只有把陳順章邊緣化,羅京南纔能有所作爲……”謝忠略有點感慨的搖了搖頭:“這種事兒倒也談不上捅刀子,爭權奪利嗎,親兄弟都可以翻臉,何況是朋友之間呢。”
謝忠完完全全的說對了,前幾天,羅京南請陳順章出來吃飯,可不是敘舊那麼簡單。
事實上,羅京南是試探一下,先是看陳順章在廣廈二代圈子裡有多大影響力,再看陳順章本人能力如何。
如果陳順章能力出衆且影響力夠大,羅京南可以給陳順章當小弟,設法推動陳順章去對付蒼浩。
然而,羅京南發現陳順章其人庸庸碌碌,可以說就是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一個,正因爲能力有限所以影響力也在下降,於是羅京南準備自己當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