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的案子根本不可能偵破,那麼破案的部門就要負責。
治安支隊的領導是鄒峰新近安排的,這樣的領導撤了也就撤了,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刑事偵查局那邊不一樣,李正倫是老刑警,在這個部門有根深蒂固的基礎,各方面關係更是盤根錯節,很難撼動。
換句話說,嚴月蓉打算對這兩個鄒峰的親信部門下手,把其中一個拿到自己手裡。刑事偵查局那邊難度大,嚴月蓉就選擇了治安支隊。
事到如今,鄒峰還想做出最後的努力:“雖然治安支隊沒能偵破,但我覺得也是有情可原,畢竟這類刑事案件不是他們的專長。讓不應做這種工作的人,爲一樣不屬於自己的工作承擔責任,這不是欲加之罪嗎?”
嚴月蓉似笑非笑的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認爲此案應該交給刑事偵查局!”鄒峰嘴上說着,心裡不住的埋怨短斧手做事廢柴,這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短斧手沒殺掉郭林,竟然引來了這樣的麻煩,正因爲這個案子跟自己直接有關,根本就不能真正偵破。
鄒峰覺得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李正倫負責這個案子,然後找個替罪羊出來,李正倫肯定能做到,但治安支隊那邊不行。
“我說不行。”嚴月蓉緩緩搖了搖頭:“我對王連福同志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我相信他在一週內可以偵破此案。”
“嚴市長憑什麼做出這樣的保證?”
“這不是保證,這是軍令狀。”嚴月蓉緩緩搖了搖頭:“如果一週沒有偵破此案,王連福立即去職,我本人在領導班子上作出公開檢討!”
“嚴市長好像有點鬥氣的意思啊,但這個案子仍然是刑事偵查局比較專業,我覺得嚴市長不能用這樣嚴重的案件來給個人爭一口氣!”
“我之所以立軍令狀,跟個人情緒無關,我沒有鄒市長想象的這樣小心眼,而是基於另外兩點原因……”頓了頓,嚴月蓉接着道:“首先、案子一直都是治安支隊負責,已經積累了大量的證據和資料,如果現在轉交刑事偵查局勢必要重新開始,造成不必要的資源浪費;其次、治安支隊隊長是一個很重要的崗位,雖然我個人對王連福同志有足夠的信心,但想必在座諸位沒有。這個案子正是他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我還是那話,一週不破案,立馬辭職走人。可如果破案,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再懷疑我的這個人事安排。”
鄒峰冷冷一笑:“也就是說,嚴市長用這個案子,給王連福創造給人工作成績,對吧?”
“是又怎麼樣?”嚴月蓉很大方的承認了:“這個人事任命已經決定,就算你有意見也只能留在自己的肚子裡,如果你不服從組織決定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眼看就要徹底攤牌,在座的人全都屏住呼吸聽着,看看嚴月蓉,又看看鄒峰。
楊遠峰把身體坐低了,開始後悔剛纔連那番話都不該說,乾脆直接裝作心臟病發作得了。
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們被人打開,一個秘書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嚴月蓉正要責怪秘書爲什麼進來不敲門,秘書一句話驚呆了在座所有的人:“接到羣衆報警,大安街附近爆發激烈槍戰,死……死了很多人!”
“什麼?”嚴月蓉霍然站起:“出警了嗎?”
“轄區派出所已經趕到現場,可是根本沒辦法靠近!”秘書是一路跑來的,氣喘吁吁的道:“我覺得事態太嚴重,應該報告市長你!”
“具體情況查明瞭嗎?”
“還沒……”秘書搖了搖頭:“反正打得很激烈,好像還動用了重型武器!”
秘書說的一點都沒錯,蒼浩跟法蘭克斯僱傭兵的一番激戰,早就驚動了附近的行人和居民。
普通警員不要說配槍,連警棍都很少攜帶。結果派出所接到報警後出警,驚訝的發現這幫人連機槍都有,哪敢上前制止。
當下這種情況,必須調動特警隊,嚴月蓉立即吩咐:“命令特警隊立即集結趕往出事地點,一分鐘都不能耽誤!”隨後,嚴月蓉看着鄒峰,冷冷的道:“剛纔,你說郭林局長遇襲是個案,現在這樁案子又該怎麼解釋?”
鄒峰哪裡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一時無語:“我……”
“廣廈過去治安不好,頂多也就是飛車黨搶劫行人,現在可倒好,竟然上升到當街槍戰了!”嚴月蓉重重哼了一聲,一字一頓的質問道:“鄒峰你到底是怎麼領導警務工作的?”
深吸了一口氣,鄒峰斬釘截鐵的道:“我會處理好的!”
“我看你還是暫時不要處理了!”嚴月蓉直接否定了鄒峰的話:“這一次情況特殊,我親自帶隊處理,鄒市長你也挺累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這一句話,等於是給鄒峰暫時停職了,嚴月蓉感覺倒是很舒坦,可另一方面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當街槍戰這不是小事,已經可以定性爲恐怖主義活動了,然而所有政府職能部門全都搞不清情況。
就算真是恐怖主義活動,至少第一時間也能知道兇犯可能來自什麼地方,這一次簡直就是證明了大家的無能。
其實,不只是嚴月蓉,在座的所有人都擔心,既然廣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顆炸彈落到自己頭上。
再說蒼浩這一邊,一手拎着短斧,另一隻手拎着甩棍,對球手窮追不捨。
球手衝到路口,這裡下方有一個交通涵洞,很多車輛來來往往。
球手發現落差有點高,沒有跳下去,剛好一個女孩從旁邊走過,他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拖到自己的身前。
蒼浩立即放慢了腳步:“我還以爲你是條漢子呢,沒想到挾持人質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來!”
“我要的只是勝利,手段並不重要!”球手愴然一笑:“但我必須承認自己有些輕視你了~!”
“你輕視我不要緊,重要的是我跟你一樣,我也只在乎勝利!但我有一點跟你不一樣……”蒼浩也是一笑,淡淡的道:“我認爲手段正確像目的正確一樣重要!”
“不要跟我說這個,我們的世界觀不同!”球手往後退了一步:“咱們今後較量的機會多得是!”
“你以爲自己還有今後?”
“難道沒有?”球手哈哈狂笑了幾聲:“你追求手段正確,這讓我非常高興,既然如此你就不能不管這個女孩的死活!只要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她扔到橋下!”
這個可憐的女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聽到這番話後,直覺的認定蒼浩是好人,而球手是壞蛋。
她眼淚汪汪的看着蒼浩,孱弱的身體不住的發抖,一個勁的搖頭,那意思是讓蒼浩不要過來。
如果犧牲了這個女孩,蒼浩可以當場結果了球手,就算不是永絕後患,至少斬斷了鄒峰一條臂膀。
但是,蒼浩的腦海中浮現起了自己目睹的那次種族大屠殺,自己帶着僱傭兵去幹預,結果很多人受傷。但從此之後,蒼浩的隊伍在當地得到了廣泛的支持,甚至在整個國家都爲自己的僱傭兵隊伍爭取了榮譽。
這讓蒼浩真正明白了,爲什麼要爲別人的生存而奮鬥,所以蒼浩不能不管這個女孩:“你我之間的恩怨,跟她沒有關係,如果你放開她,我今天可以不殺你!”
“是嗎!”球手哈哈一笑:“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放開她,因爲這是你的軟肋!”
蒼浩一愣:“軟肋?”
“對,你太仁慈了,我早就聽說過你爲人軟弱。”搖了搖頭,球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根本不像一個僱傭兵!”
“錯。”蒼浩滿不在意的道:“其實,這正是我跟你最大的區別,我是人,而你不是!”
“少廢話!”球手又往後退了一步:“今天我贏定了!”
看起來,球手在等待機會,要挾持人質跳到涵洞裡。
很快的,他退到了最後面,緊緊貼着護路欄杆。
趙軒和冷瞳追了上來,看到這情形沒敢出手。
廖家珺捂着一隻手也來了:“我警告你,馬上放開人質,爭取寬大處理……”
“夠了!”球手不耐煩地打斷了廖家珺的話:“你這些幼稚的臺詞留給普通犯罪分子說吧,我,不是你有資格對付的人!”
“這麼說你不是普通犯罪分子?”廖家珺呵呵一笑,往前走了一步:“那好,我來挑戰一下你的膽量,不如你放開她,我給你當人質,怎麼樣?”
球手不屑的輕嗤了一聲:“老套路了!”
“沒錯,確實是老套路,你不敢?”廖家珺笑呵呵的看着球手:“那麼你連普通犯罪分子都不如!”
趁着廖家珺和球手對話的功夫,趙軒把手背在身後,衝着蒼浩打了幾個手勢。
在戰場上如果用明語喊話,很容易招致危險,所以時間長了,僱傭兵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手語,配合身體的其他動作可以表達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