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鴻頗爲失望:“你確信會這樣?”
“我當然確信。”蒼浩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都跟嚴月蓉打過交道,這一位可是老狐狸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我懷疑她給曹雅茹打電話,有可能是試探一下,如果我們這邊馬上採取行動,她就會意識到曹雅茹不可靠。”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曹志鴻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小茹能夠成功脫罪,嚴月蓉肯定已經預料到,完全是你的功勞。但小茹到底是跟你繼續爲仇作對,還是幡然悔悟冰釋前嫌,其實嚴月蓉拿不準。事實上,小茹現在很想跟嚴月蓉劃清界限,但嚴月蓉接下來還需要繼續利用小茹,倒不如讓嚴月蓉繼續信任小茹,這樣我們可以找到機會反戈一擊。”
蒼浩點了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再次對你表示感謝……”曹志鴻非常感慨的說道:“這一次如果不是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擺平麻煩,也正是因爲有你,我完全可以放心了。”
蒼浩跟曹志鴻又聊了幾句,結束通話之後,給乍倫蓬打了過去:“有什麼進展嗎?”
雖然事情表面上告一段落,但某種程度上其實才剛開始。
還政市府雖然泡湯了,但義鴻堂仍在,蒼浩讓乍倫蓬詳細調查這個組織。
乍倫蓬告訴蒼浩,義鴻總商會有點像是一個鬆散的商業聯盟,旗下還有很多分支機構。除了早前被查封的義鴻金融協會,還有義鴻建築業協會、義鴻工商業協會和義鴻海外華人聯誼會。
從表面上看,這些分支機構從屬於義鴻總商會,實際上有非常大的自主權。義鴻總商會似乎從來不怎麼幹涉這些分支機構的工作,而各個分支機構也往往獨斷專行,極少會向義鴻總商會請示彙報什麼事情。
義鴻金融協會給洛克公益基金洗錢,義鴻總商會自始至終都沒參與。目前還不知道義鴻總商會是否知道洗錢這件事,反正沒有證據指控義鴻總商會,這對警方來說很爲難。
乍倫蓬對此多少有些無奈:“先前查封義鴻金融協會之後,我準備順藤摸瓜直接找上義鴻總商會,現在看起來這樣根本不行……”搖了搖頭,乍倫蓬又道:“因爲義鴻總商會跟這些下屬組織聯繫很弱,再加上所有這些機構全部都有獨立法人資格,所以沒有辦法藉助義鴻金融協會的案子辦了義鴻總商會。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義鴻總商會參與了義鴻金融協會的犯罪活動,如果貿然進行查封的話,義鴻總商會必然會通過律師反訴我們。”
“我明白了。”蒼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義鴻金融協會沒有獨立法人資格,而是實際意義上的義鴻金融協會下屬機構,那麼這一次我們就可以把義鴻總商會給辦了。但因爲大家互相獨立,既然我們找不到證據,也就只有放任義鴻總商會。”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至於所有這些義鴻組織,實際上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義鴻總商會的真實身份是洪門義鴻堂,直接負責人被稱爲香主,這個人叫嚴月蓉。”蒼浩一字一頓的說道:“給我好好調查一下嚴月蓉。”
乍倫蓬立即答應了:“是!”
調查嚴月蓉相對比較簡單,因爲嚴月蓉在運城城使用的是真實身份,而不是僞造身份。
乍倫蓬調查發現,大約是一年前,嚴月蓉通過合法途徑入境運河城,此後間或有幾次離開過運河城,不過時間都不長。
嚴月蓉只要離開運河城,必定是去馬來、t國其他地方或者菲律賓,從來沒有回過華夏,看起來嚴月蓉是在運河城紮下根了。
那麼一個問題隨之而來,一年前嚴月蓉是從什麼地方入境運河城的,這個在出入境管理部門很容易就可以查到記錄,當時嚴月蓉的出境地是馬來。
由於東南亞這邊不是很太平,所以運河城警方跟馬來、菲律賓等國警方都有合作,乍倫蓬立即請求馬來方面協助調查。
馬來方面給出的結果是,嚴月蓉當初從華夏入境,然後一直到處奔波,去過菲律賓、t國和其他幾個東南亞國家。後來,嚴月蓉去了運河城,大部分時間就在運河城,很少入境馬來了。
馬來方面給出的調查結果,跟運河城方面完全吻合,基本上可以摸清楚嚴月蓉在東南亞的行動路線。
耐人尋味的是,嚴月蓉當初第一次入境馬來,正是被迫倉皇離開廣廈的時間。
也就是說,蒼浩先前放了嚴月蓉一條生路之後,嚴月蓉直接就去了馬來。但嚴月蓉在這些國家都做過什麼事,卻沒辦法調查出來,馬來方面表示愛莫能助,嚴月蓉在馬來境內非常低調,幾乎什麼事情都不做,連交通違章記錄都沒有。
這讓乍倫蓬更加無奈了:“很顯然,這個嚴月蓉是地下組織成員,非常善於隱匿行蹤,想要調查這種人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其實嚴月蓉並不是什麼地下組織成員,不過跟很多地下組織確實有關係。她本來是華夏的一個官員……”蒼浩詳細介紹了一下嚴月蓉的生平,然後又告訴乍倫蓬道:“在我所見過的女人當中,嚴月蓉是最有心機和手腕的,當年她在廣廈爲官的時候,很多人認爲是靠着潛規則上位,畢竟她長得那麼漂亮。實際上還真就不是,她完全是憑藉自己的能力攀上市長高位,我當時就斷定哪怕讓她換一個環境,同樣能幹出一番成績。所以,嚴月蓉現在成爲義鴻堂香主,我絲毫不感到驚訝,要是沒成爲香主反而倒奇怪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個女人黑白通吃,如今在運河城搖身成爲洪門香主,其實如果願意從政的話同樣會有建樹。”
乍倫蓬呵呵一笑:“你對這個女人評價非常高,跟曹雅茹比起如何呢?”
“雖然說嚴月蓉是我的對手,但我要實事求是的說,拿曹雅茹跟嚴月蓉比較,根本就對嚴月蓉是一種侮辱……”頓了一下,蒼浩又道:“不管智商、情商還是社會經驗,嚴月蓉對曹雅茹完全碾壓。”
“明白了。”乍倫蓬點了點頭,又問:“我們應該怎麼對付這個嚴月蓉?”
“暗中關注……”蒼浩長呼了一口氣:“眼下沒有嚴月蓉的犯罪證據,想要抓捕也沒有理由,就只有努力找到把柄了。”
“明白。”
“僞鈔案那邊你要繼續跟進,還有這一次所有涉嫌犯罪的人員,一定要充分調查是否有其他犯罪證據。”
乍倫蓬點了點頭:“是!”
蒼浩準備用僞鈔案,把喬彥軍一夥一網打盡,但這個案子眼下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曹雅茹。
雖然曹雅茹做污點證人,擺脫了自身罪責,問題是船老大那邊不好辦。
船老大畢竟是直接接受曹雅茹僱傭的,根本不認識喬彥軍是誰,對曹雅茹來說是很不利的人證。
如果說曹雅茹作爲污點證人才僱傭了船老大,倒是也能說的通,問題是在於應該怎麼處理船老大。既然曹雅茹獲得了赦免,按說船老大也應該得到一定程度減刑,雖然船老大自身並不是污點證人。
曹雅茹已經給船老大指派最好的律師,結果船老大現在拒絕招供。
乍倫蓬給手下商量了一下,乾脆就以零口供入罪,將來上了法庭看船老大怎麼發揮,如果律師贏了就能給爭取最輕刑罰,如果律師輸了那麼船老大必然會被重判。
這個船老大其實也是個挺倒黴的人,而且並非首惡之犯,乍倫蓬覺得沒必要下手太重。
至於喬彥軍那邊,平常在外面衣服羽扇綸巾指點江山的得意模樣,進去之後馬上就慫了,供出了一大堆人。
毫無疑問,乍倫蓬馬上動手把相關人員全給抓了起來,基本上把整個僞鈔走私網絡全部調查清楚了。
但是,一定注意這個“但是”,喬彥軍可不是什麼都交代了,凡是涉及到義鴻堂的事情卻一個字不說。
在喬彥軍的口供中,根本不存在嚴月蓉這個人,警方也查不出來嚴月蓉跟僞鈔案有什麼關係。
喬彥軍只是承認自己串通一些朋友,從廣廈那邊走私僞鈔進來,這純粹是個人行爲,跟任何組織或者機構無關。至於僞鈔的源頭,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自然是北高麗那邊了。
喬彥軍這個人的路子挺野,不知道怎麼認識了一個北高麗人,這個北高麗人在廣廈境內銷售僞鈔,喬彥軍的僞鈔同樣是從這個北高麗人手中獲得的。
乍倫蓬對這份口供並不滿意,準備進一步突破,親自提審喬彥軍:“到底是誰指使你販運僞鈔?”
“沒有人。”喬彥軍一個勁搖頭:“你們可以出去打聽一下,我喬彥軍這個人非常狂,怎麼可能被別人指使。這件事就是我一個人所爲,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其他任何人無關。”
乍倫蓬立即道:“如果跟其它人有關的話,你把其他人說出來,可以幫你減輕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