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會議,氣氛很壓抑,也很怪異。
曹雅茹先是總結了近期工作,隨後問了一句:“大家有什麼要說的?”
“市場部蒼浩被拘留了,相信大家已經知道。”王偉健冷冷一笑,非常不滿的道:“事件的起因是姚總決定搞一次市場宣傳,這個本來沒什麼,畢竟嘛,公司剛剛改制,需要做更多的推廣。但是,這次宣傳卻是以炒作的形式,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還炒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姚軍輝深吸了一口氣道:“應該說市場效果是有的,至少在網上相關新聞都能看到‘曹氏地產’這四個字。”
“未必吧。”張培順這時說話了:“這次炒作主體是什麼甘蔗西施,我們公司乾脆就是個陪襯,露了個logo而已。整了半天,我們花那麼多錢,原來就是給一個三流野模出名哦。”
姚軍輝辯解道:“太過直接的炒作,會引起受衆懷疑,還不如這種間接方式更好。”
“炒作呢,有正面,有負面,你要是搞個最美伴娘出來倒罷了,找個女主持在地震的地方晃盪兩圈,沒驚沒險的還能出個名。可這個甘蔗西施算怎麼回事……”重重哼了一聲,王偉健又道:“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炒作導致蒼浩跟城管發生衝突,雖然事情現在已經被壓下來了,但對我公司形象還是有損害。”
張培順急忙說了一句:“我就知道蒼浩早晚要惹麻煩!”
姚軍輝瞥了張培順一眼:“現在說的是炒作,不是蒼浩,麻煩你別跑偏。”
“好,那就說這次炒作……”張培順冷笑着道:“形象可以不提,我們這一次卻是把城管給得罪了,這個部門的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們公司的有些事情就歸城管,比如說工地的殘土拉運,這要是城管時不常就來檢查,咱們受得了嗎?”
姚軍輝嘆了一口氣:“可以解決……”
“就算能解決,也需要消耗公司資源,而這些消耗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王偉健看着姚軍輝,語氣越發不滿:“包括蒼浩這一次被抓,你也是動用公司資源解決的,雖然說咱們曹氏地產家大業大,但也不能這麼消耗吧?”
張培順和王偉健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強詞奪理,可他們卻偏偏能抓住道理,搞得姚軍輝無言以對。
最後,姚軍輝索性不跟他們說話,直接對曹雅茹說了起來:“曹總,我覺得這次炒作還是成功的,只花了十萬塊,就能讓曹氏地產的名字傳遍廣廈。”
曹雅茹乜斜了姚軍輝一眼:“可是這跟企業形象有關係嗎?”
姚軍輝愣住了:“這……”
“說明一下,我曹雅茹經營企業,絕對不走歪門邪路。我注重兩點,一是對內的企業文化建設,二是對外的企業形象宣傳。”頓了頓,曹雅茹接着道:“就說企業形象宣傳這一塊,我們要讓社會公衆瞭解我們是一家誠信企業,用當下流行的話說是業界良心,而不是簡單的宣傳‘曹氏地產’這四個字。”
張培順幸災樂禍的對姚軍輝道:“曹總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姚軍輝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了,只能低下頭去。
“這一次炒作,倒不能說失敗,但也不能說成功。與其在這裡責怪姚總,我倒覺得應該反思一下體制問題……”嘆了一口氣,曹雅茹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一直以來,公司的對外宣傳由兩個部門負責,一個是市場部,另一個是公關部。我覺得應該整合一下,以後這類工作全部由市場部進行,問題的關鍵是市場部經理的職位一直空缺。按說,這些工作應該都由部門經理負責,姚總你身爲副總裁有更重要的事情,不需要過問這麼簡單的工作。”
曹雅茹表面是擡舉了姚軍輝,實際上的意思確實說,姚軍輝你管得太多了。
姚軍輝苦笑着點了點頭:“曹總說的對。”
“現在看來,好像沒有合適人選可以擔任市場部經理,這樣吧,在新的經理上任之前,我直接領導市場部的工作。”頓了頓,曹雅茹丟出來兩個字:“散會!”
馬上的,高管會議的內容就通過某些渠道在全公司傳開了,周大宇驚訝的對蒼浩道:“我擦,浩哥,你以後就是我老大了,你太厲害了,完全讓你說對了。姚總在會議上被圍攻,曹總也不幫他,反而還說了些打壓的話。不過我不太明白,曹總要直管市場部,這是什麼意思?”
蒼浩笑了笑:“姚總作爲第一副總裁,主抓公司全面工作,這一點他比楊旭飛有優勢,畢竟楊旭飛只是財務經理。但是,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主管,所以姚軍輝如果想要某個部門做某項工作,就存在這個部門的主管是不是夠聽話的問題。比如說,姚軍輝給項目部安排工作,馬上能得到執行,因爲部門經理張玉傑是他的親信。正相反,如果他去安保部,不管說什麼都不好使,因爲安保經理王偉健是楊旭飛的嫡系。眼下咱們市場部的情況有些特殊,沒有部門經理,劉亞南暫代工作,這樣一來姚軍輝就可以直接干涉咱們部門的工作。”
“我明白了。”周大宇恍然大悟:“曹總直管市場部,就等於削弱了姚總的權力。”
“沒錯。”蒼浩有點感慨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曹氏地產能搞到今天這個地步,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資源都被內耗了。一個本來很好的工作安排,但因爲執行的人不接受,就可以拒絕執行或者故意拖沓,長此以往公司好得了纔怪!”
“沒想到老大你看的這麼清楚。”撓了撓頭,周大宇提出:“得,願賭服輸,老大,等有機會我請你做大保健。”
蒼浩有點吃驚:“話說能讓你這貔貅請客也不容易啊。”
“貔貅?”周大宇奇怪的問:“那是什麼玩意?”
蒼浩很簡單的回答道:“是禽獸。”
兩個人正說着話,曹雅茹來市場部視察,看到蒼浩,淡然問了一句:“出來了?”
蒼浩點點頭:“嗯。”
“在裡面沒受欺負吧?”
“沒有。”蒼浩聳聳肩膀:“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曹雅茹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卻又沒開口,氣氛有點尷尬。
倒是蒼浩說了一句:“我這一次能平安脫險,完全是託了公司的福。”
“好好工作吧,公司不會虧待大家。”
蒼浩補充了一句:“主要是姚總盡心盡力,我非常感謝,麻煩曹總幫我轉達一下!”
曹雅茹哪能不明白,蒼浩的真實意思是責怪自己沒有做任何事,這讓曹雅茹有些不高興:“感謝的話,你直接對姚總說吧,我不想當傳聲筒。”
蒼浩撇了撇嘴:“哦。”
“對了,現在已經證明,這一次拘留決定完全是錯的。”曹雅茹看着蒼浩,提出:“如果你願意,可以起訴,申請國家賠償。”
“算了,我不想多事,也不想樹敵太多。”嘆了一口氣,蒼浩又道:“反正我也沒吃什麼虧,就當是在裡面休息了。”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曹雅茹說着,深深望了蒼浩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
蒼浩當然明白,直接把話說開了:“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要參與派系鬥爭,否則會樹敵很多!”
“我沒這麼說,怎麼像是你自己的事。”曹雅茹說罷,轉身離開了,再不理蒼浩。
這邊曹雅茹剛走,姚軍輝給蒼浩發來一條短信:“晚上七點,盛世荷園。”
七點整,蒼浩和周大宇去了盛世荷園,又見到了這裡那位神秘的女主人高雪軒。
蒼浩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其實高雪軒的年紀並不大,可能比姚軍輝還要小一些,甚至比丁曉紅也大不了幾歲。
但高雪軒看起來非常成熟,尤其是那種強大的氣場,蒼浩從沒在其他女人身上見到過。
高雪軒衝着蒼浩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就徑自離開了。
進到包房,姚軍輝和一干高管已經來了,丁曉紅也在。
今天,丁曉紅上身穿着緊身白襯衣,胸前漲鼓鼓的,像是要把襯衣撐裂。下面是一條超短的齊膝黑皮裙,裁剪很修身,緊緊包裹着臀部。
看起來,在幾個乾女兒當中,姚軍輝還是最喜歡丁曉紅,這種活動都帶着丁曉紅來。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爲年齡問題,還是另有原因,姚軍輝最近仍然沒澆灌丁曉紅。看起來丁曉紅有點打蔫,就像沒有養分的花朵一樣。
丁曉紅依偎在姚軍輝身邊,看到蒼浩進來,曖昧的笑了笑,又拋過來一個含義不明的眼神。
蒼浩完全裝作沒看到,坐下來後問道:“姚總找我們過來有什麼事?”
“你說什麼事?”姚軍輝喝了一杯酒,苦笑兩聲:“今天的這個會,想來你們聽說了!”
“對不起,給姚總添麻煩了……”
“跟你沒關係。”姚軍輝擺了擺手,告訴蒼浩道:“楊旭飛擺明了是要整我,就算沒有你這件事,他也會找別的由頭。讓我非常不解的是,曹總竟然幫着他說話,你們知不知道我當時感到多沒面子。”
第二副總裁陳廣龍急忙道:“主要是他們抓住了理,我當時想幫你說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姚軍輝白了陳廣龍一眼:“別做事後諸葛亮,當時沒出聲,現在就別說話。”
陳廣龍知道姚軍輝不高興,不敢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