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東點了一下頭:“現在有人需要扮演其他角色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高雲峰眼角跳動了幾下:“行!這事兒我幹了!”
“合作愉快。”蒼浩考慮得非常周全:“發動大規模羣衆運動,需要花費鉅額資金,不能讓你承擔,我們可以提供經費。”
“錢不是問題!”高雲峰擺了擺手:“只要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這筆錢我自己都可以掏!”
蒼浩又叮囑道:“還有,你自己不要出面,一定要借他人之手,儘可能不要被追查到你頭上!”
“我知道了。”高雲峰很清楚,如果被發現跟自己有關,以後自己也別想混跡暹羅了。
本來高雲峰來運河城,是爲了落實新的項目,實際上卻是領了一個任務,回到暹羅之後他通過各種組織開始發動了。
幾天之後,大批民衆走上街頭用各種方式抗議,要求新任國王馬上回國主持國政。
這些民衆主要成員是大學生,以及包括旅遊從業者在內,受到病毒影響而失業的羣體,民族構成非常複雜。
高雲峰個非常精明,沒讓華人當出頭鳥,而是讓華人成爲網絡,覆蓋儘可能多的土著,然後發動這些土著去抗議。
對華人網絡來說這並不難,因爲組成這張網絡的華商都有自己的企業,手下僱傭了很多員工,他們只需要解僱一批人或者把薪酬壓低一部分,聲稱這是因爲經濟受到影響不得已而爲之,就足夠讓手下的這些僱員們不慢了。
普通暹羅人的收入並不高,再加上他們的生活方式,導致基本上沒什麼存款,只要遇到失業,家裡立即就會斷炊。
幾天之後,這些抗議民衆還形成了很多組織,高雲峰派人喬裝改扮成志願者,給這些組織送去食物、飲用水,以及雨傘、帳篷之類的器材。
而這些民衆組織有了足夠的後勤支持,就可以把活動長時間的開展下去。
可高雲峰有一件事卻也搞錯了,他本來覺得自己足夠有錢,卻沒想到發動這樣一場活動所費驚人,僅僅是串聯民衆所需的車馬費和通訊費就是個驚人數字。
結果高雲峰自己很快撐不住了,只能向蒼浩和龐勁東這邊求援。
蒼浩倒是早有準備,籌集大量資金用以支持,問題是怎麼交付給高雲峰。
當前資金轉移路徑已經高度透明,如果被人發現從運河城有巨量資金進入高雲峰手中,而這些資金又看不出來有任何明確用途,就算沒有證據證明眼下的動盪是高雲峰引發的,卻也難免會給高雲峰帶來麻煩。
至少王后派系還是非常精明的,如果發現了這些資金,馬上會懷疑高雲峰搞鬼。
所以資金轉移就必須間接進行,好在血獅集團在卡科日亞註冊了很多公司,其中有不少目前並未開展實際業務,應該算是空殼。
其中有的公司在開曼羣島有賬戶,蒼浩先是把錢交給血獅集團,然後由初晴把資金注入旗下空殼公司,空殼公司轉移到開曼羣島的賬戶,最後再調撥給高雲峰。
因爲過程實在太複雜,這樣一來就耗費不少時間,等到高雲峰真正拿到錢,又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
這個時候蒼浩發現,其實暹羅人活的很壓抑,他們需要的是一個釋放的機會,而眼下機會來了,也就是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越來越多民衆走上街頭,要求國王立即從德意志回國。
這說明蒼浩和龐勁東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數十年來,王室壟斷太多資源,導致社會財富分配嚴重不均,這一制度早就已經醞釀出不滿情緒。
但因爲老國王立了勤政愛民的人設,不太容易描黑,所以不滿情緒暫時也就被壓制下來,既然眼下這位新國王穩不住老國王的人設,自然要新仇舊賬一起算了。
蒼浩在某種程度上,覺得這個新國王其實也有點冤枉,雖然他的一生過度放縱不羈愛自由,說起來倒也沒真的幹什麼壞事兒。
暹羅當前所有問題,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埋雷了,無論是荒唐的覲見制度,還是王室資產管理局的腐敗,根由都在老國王身上,跟這個新國王沒什麼關係。
應該說這位新國王所做的,不過就是躺在先輩的功業上面揮霍,雖然是個合格的敗家子,卻真沒建功立業的本事。
那麼這位新任國王在幹什麼呢,沒人知道具體每天做些什麼,反正肯定是跟新王妃你儂我儂。
這讓蒼浩非常費解:“形勢對王室這麼不利,難道新任國王不出來做點什麼,至少應該發表一個講話吧?”
“他根本沒當回事兒。”高雲峰倒是看得很清楚:“你們要是瞭解暹羅歷史就不難發現,其實內政方面一直都不太平,每隔幾年都要又一次劇烈動盪。動盪的因素當然多種多樣了,各種各樣的人懷揣自己的目的,試圖利用羣衆達成,其實也曾經有人呼籲過改革王室制度,不過不成氣候。因爲動盪是常態,所以大家也就習慣了,包括新國王自己在內,覺得拖上一段時間的話,也就不了了之了。”
蒼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麼我們應該堅持不懈。”
“問題是國王雖然跑了,其他部門仍然在有效工作……”高雲峰有點擔心:“很多高校和醫院已經派遣聯合專家組前往疫區,有些消息已經傳回曼谷,說是並非超級黑死病,而是一種過去沒發生過的新型流感,雖然看起來好像挺可怕,實際上根本死不了人。”
蒼浩並未告訴高雲峰,有關北方病毒的真相,很簡單,爲了保險起見,越少人知道真相越好。
既然高雲峰主動說出來,病毒的真相只是流感,說明暹羅內部確實有很多人已經發現了,但蒼浩對此並不驚訝:“新國王過那邊肯定也得到消息了,這樣一來更不當回事兒,接下來有兩種可能,或者是回國裝裝樣子,或者是在德意志繼續花天酒地。”
“現在的問題是,當前公衆的不滿是因爲國王躲避病毒,既然病毒沒那麼可怕,公衆的憤怒會不會消退?”
“應該不會。”蒼浩搖了搖頭:“公衆的不滿積蓄已久,只是需要一個突破口宣泄,北方的病毒提供了這麼一個突破口,既然公衆開始宣泄情緒,那麼到底是一種什麼病毒已經不重要。但是,新任國王的表現值得關注,如果真的回國裝做與民共渡難關,並且時間出來一些惠民措施,對我們來說還真挺難辦。事情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我們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繼續往前走。”
高雲峰有同樣的感覺:“王室也好,其他派系也罷,沒有一個笨蛋,他們必然已經覺察到,這一次街頭運動背後有推手,很可能已經在追查了,不好說最後是不是追查到我們頭上。當然希望還是不能,但如果追查到了,最好我們已經完成王室制度改革,否則我們會非常麻煩的。”頓了一下,高雲峰想起一件事:“對了,後天有一場重大活動,按說國王應該親臨參加,看到時國王會不會回來吧。”
蒼浩先前並不知道這事兒,結束跟高雲峰的通話之後,給差瓦立打了過去:“國王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我正要跟你說……”差瓦立氣喘吁吁的道:“馬上有一場活動,按說國王應該親臨現場,本來我以爲他不會回來,沒想到的是……剛纔德意志那邊傳來消息,他要回來了。”
“什麼活動?”
“不是國務,而是佛事活動,歷年這個時間都要舉行。”差瓦立這會兒很是頭疼:“我有點擔心他留下不走了。”
“如果真的留下不走,他就要設法解決,當下的抗議活動了。”
“你也知道了?”差瓦立冷笑着道:“我正在找代理人呢,沒想到公衆竟然自己組織起來了,現在曼谷大街小巷非常熱鬧,尤其是市中心廣場幾乎被抗議者佔領了,你真應該現場看一下這壯烈的氣氛。”
蒼浩沒對高雲峰說太多,同樣也沒讓差瓦立知道全部,也就是說,差瓦立並不知道這些活動的推手是高雲峰,而蒼浩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告訴差瓦立:“你覺得國王回來之後會做些什麼?”
“按照管理進行佛事,接下來嗎……”差瓦立其實也說不好:“他從來不按套路出牌,所以無法推測他會幹什麼,只能觀察下去看了。但不管怎麼說,他這一次敢回來,肯定也是因爲知道了,病毒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差瓦立說的一樣,在活動舉行之前三個小時,國王的私人專機飛回來了。
這位國王帶着自己的大小老婆,行色匆匆的去參加活動,結束之後就準備回宮休息。
由於國王參加這次佛事是管理,是而抗議者們也知道,擁堵在國王準備離開的道路上,高聲喊着口號要求國王出來迴應。
這位國王當然不敢迴應,得知有抗議人羣擁堵道路,帶着小老婆竟然從另一條路溜走了。
可國王溜走的時候,並沒告訴所有人,王后和他不在一輛車行,而起王后是先行出發的,並不知道國王已經走了,結果王后的車隊迅疾陷入抗議者的包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