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沉重的點了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蒼浩放下萊納斯的電話之後,語氣沉重的告訴龐勁東和龐可兒:“看起來這場戰爭真的會跟我們有關,NATO方面想要利用我們,但對於雙方來說,互相是一個機會,NATO找到了想要的炮灰也就是我們,而我們也有了機會狠狠教訓一下E聯邦。”
龐可兒非常好奇:“你這麼討厭E聯邦,所以渴求一戰?”
“我並不討厭他們這個民族,正相反的是,我覺得他們有時候挺可愛的,而且他們有着非常輝煌發達的藝術和文學、音樂,但他們作爲一個國家就很可怕了,從內心深處就有一種強烈的擴張意識,會對周圍所有鄰居構成威脅。”蒼浩聳聳肩膀:“身爲他們的鄰居是一種詛咒。”
龐勁東明白蒼浩的意思:“所以,把他們肢解開來,安新區搞藝術、文學、音樂是最好不過的。”
“我懂了。”龐可兒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安心等着試驗數據的結果吧。”
兩天後,龐勁東手下的專家組給出結論,通過山達都提供的數據可以判斷,這種新型小麥對人體健康並沒有明顯危害,甚至還多出了很多有意的營養成分。
這些數據只是涉及到人體健康,並未涉及這種小麥的技術背景,也就是說,沒有列明到底如何防治病蟲害,也沒提到底怎樣增產增收。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因爲蒼浩已經決定,不與山達都合作。
章平和那邊很快給蒼浩傳來信息,希望重新見上一面,於是蒼浩帶着龐可兒與章平和第三次見面,地點還在上兩次的那個茶樓。
章平和畢恭畢敬的給蒼浩泡了上好的茶葉:“我們的試驗數據,相信你們已經看過,一定非常滿意吧。”頓了一下,章平和繼續說道:“我可以進一步提供,我們的產量數據,這樣可以更直觀的顯示,我們的小麥品種比傳統品種有怎樣的優勢。”
“我們的專家研究過,數據沒有篡改過,對人體健康也沒有威脅。”蒼浩意味深長的回答:“你們的小麥確實不錯,不但能夠大幅提升產量,還能增添很多有益的營養成分。”
章平和急忙問:“這麼說你同意合作了?”
“恰恰相反,我只能很遺憾說一聲——抱歉。”蒼浩搖了搖頭:“我選擇不合作。”
章平和一驚:“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你隱瞞了很多事。”蒼浩一臉的恬淡的笑意:“你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包括你們山達都到底在謀劃什麼。”
章平和靜靜的看着蒼浩,一時間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只是一家種業公司,致力於改善全球公衆福祉,幫助農民增產增收,我們能謀劃什麼呢?!”
蒼浩只靜而不語。
倒是龐可兒直接道:“如果這種小麥得到推廣,會迅速在全球搶佔市場,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壟斷小麥種子的供應。”
“一種新技術,如果具備強大優勢,推向市場之後必然具備壟斷能力。”章平和理所當然的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不喜歡壟斷這回事兒,但現實卻是大家永遠無法與壟斷作對,很多事情都存在不同性質壟斷,比如石油,甚至大家經常喝的各種軟飲料,基本上也就是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兩大家瓜分了大部分市場。如果山達都壟斷了小麥種子市場,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只要能夠提升人類生活質量,就算沒有我們也會有其他公司出現。”
蒼浩笑了笑:“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我仍然覺得不妥。”
“蒼先生,我真的非常希望達成合作,不過山達都畢竟是一家企業,我們需要分散投資風險。所以,在我跟你接觸的同時,我的同時正在跟暹羅那邊談判……”章平和緩緩提出:“最近兩年,暹羅也在大力發展農業,他們本來就是一個農業產出國,但耕作方式和技術實在太落後了,我們準備幫助暹羅全面提升農業科技,如果差瓦立內閣答應了合作,毫無疑問將會對銀河城構成強力競爭。”
“啥?”蒼浩不高興了,最見不得別人威脅自己:“你用暹羅來壓我?”
“這是事實。”章平和貌似很誠懇的道:“你也不希望在自己身邊,出現了一個強勁對手吧。”
蒼浩冷笑着問: “你真的覺得暹羅能夠威脅到我?”
“暹羅現階段不算髮達,但在我們幫助之下,我相信可以全球最重要的糧食生產國。”章平和一字一頓的道:“蒼先生你也認同,未來全球會出現糧食危機,這就意味着你們運河城,以後要跟暹羅買糧食。”
龐可兒反脣相譏:“跟暹羅買糧食也無所謂,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們跟差瓦立內個關係非常之好。”
“我當然知道,畢竟運河城的興建,就與差瓦立的全力支持密不可分。”章平和似笑非笑的說了下去:“差瓦立支持你們,是因爲有求於你們,如果有一天反過來,變成你們有求於差瓦立,你敢保證大家的友誼還會一如既往嗎?”
龐可兒一時無語。
“人都是會變的,友誼更不是一成不變,差瓦立這個人在變,你們之間的關係也一樣。”章平和目光掃量了一下龐可兒,又看了看蒼浩:“如果我們達成這次合作,那麼以後仍然是差瓦立有求你們。”
蒼浩非常果斷的道:“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不想合作。”
“蒼先生不要把話說的太死。”章平和直直的看着蒼浩,低聲道:“倒茶七分滿,留作三分好作人。”
“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隨便你怎麼說吧,我不會跟你計較。”蒼浩指了指門:“你可以走了。”
章平和非常尷尬,不過還是禮貌的說了一句:“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吧,再見。”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龐可兒本來以爲蒼浩與章平和會爆發激烈爭吵,但預想中的火星撞地球沒有出現,不免得有些失望:“師兄你真的認爲山達都在謀劃某種陰謀?”
“我有這樣一種感覺,但沒有實際證據。”蒼浩叼着煙,意味深長的道:“我在戰場上的這些年,練就了非常敏銳的直覺,往往可以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危險。”
龐可兒不解:“可山達都就是一家賣種子的公司,就算是策劃陰謀,頂多也就是壟斷全球種業市場,雖然挺可惡的,但也談不上危險吧。”
“如果能夠讓你覺察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山達都就太弱了。” 蒼浩點了點菸頭上的菸灰,緩緩道:“總之,你就記住一句話,誰控制糧食,誰就控制人類。”
龐可兒一個勁點頭:“我知道了。”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蒼浩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雖然我不懂醫學和農業,但我也能看出來,山達都給我們提供的實驗數據都是短期的, 卻沒有長期數據。”
龐可兒也被提醒了:“對啊,到底是不是對人體健康存在危害,肯定不能只看短期,需要長期觀察研究,才能得出更準確的結果。”
“有一些危害是非常輕微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偶爾接觸倒也沒問題。”蒼浩分析道:“就比如這種小麥磨成麪粉做成的饅頭,你吃那麼一兩個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如果是日積月累下來可就很難說了。”
“師兄說得對。”龐可兒重重點了點頭:“既然山達都有試驗數據,爲什麼仍然找不到合作對象,可能就是因爲各方面對長期效果有顧慮。”
蒼浩點了點頭:“不過,雖然不跟山達都合作,農業發展還是不能忽視。”
“這是肯定的,只不過嘛……”龐可兒試探着提出:“差瓦立那邊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打個招呼?”
“打個招呼是必須的,說出我們的顧慮,爲什麼選擇不合作。”蒼浩點了點頭:“至於怎麼選擇由差瓦立自己決定!”
龐可兒急忙問:“你不干涉?”
“不干涉。”蒼浩搖頭:“這畢竟是內政問題,是差瓦立的職權範圍,我們沒有權力干涉。”
龐可兒提醒道:“可差瓦立前面擺着的是一個坑,即便作爲朋友,我們也不能看着,差瓦立就往坑裡跳!”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朋友要跳坑,你還真不能攔着。”蒼浩無奈笑着告訴龐可兒:“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如果你攔下來了,他可能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一個坑,反過來會責怪你多管閒事,妨礙了人家的宏圖偉業。”
龐可兒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吃虧上當有時是人生必修課。”蒼浩繼續說了下去:“因爲只有真正的吃一次虧上一次當,才能真正明白一件事情爲什麼是錯的,總是有人在旁邊指點你的話,你永遠意識不到爲什麼纔是真正的危險。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適合這個道理,但這一次我確實不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