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輪德跟章平和和劉佩林一起離開王后這裡,這還是拔輪德難得有機會,私下接觸這兩個代表。
於是拔輪德決定把握機會打探一下風聲:“你們兩個真的可以決定全部東南亞事務?”
“當然了。”劉佩林點頭:“公司總部賦予我們全權,如果沒有這樣的賦權,我們也沒有辦法在當地達成合作。公司總部通常不會干涉我們的決策,我們只需要向總部作出彙報即可,至於其它地區的代表更不能過問我們的業務。”
拔輪德繼續試探:“你們在其他地區也有代表?”
“部分地區有。”劉佩林回答:“不是所有地區,只是挑選了兩個產糧大區。”
拔輪德非常有興趣地問道:“還有哪個地區有你們的代表?”
“恕我不能回答。”劉佩林歉然一笑:“這是公司機密,正如其他地區代表,不能干涉我們的工作一樣,我們在外界對其他地區的代表,也不能泄露任何有關信息。”
“好吧,我尊重你們的決定,只是隨便問一問。”拔輪德意味深長的道:“無論如何我想我已經明白你們要的是什麼了。”
劉佩林笑着問:“我們要什麼?”
“壟斷全球種業,進而控制糧食供應。”拔輪德笑着道:“你們沒必要否認,這是明擺着的事實。”
劉佩林的語氣是那麼的理直氣壯:“是又怎麼樣,我們能夠給全人類帶來福祉,同時也能給自己賺取鉅額利潤,而且我們並不是獨自發財,任何合作對象都可以獲得豐厚的收益。”
拔輪德不無譏諷的說了一句:“看出來了。”
劉佩林玩味的打量着拔輪德:“怎麼好像將軍閣下不是很高興?”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比錢更重要。”拔輪德本來想要隱瞞自己的不滿,可是看着劉佩林得意洋洋的嘴臉,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只要想到會有很多人,因爲你們的計劃而餓死,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劉佩林長呼了一口氣:“我着實讚歎你的寬廣胸襟,這是真正的視金錢如糞土,就像蒼浩一樣,都是值得敬佩的人物。”
拔輪德有些不滿的提出:“你應該知道,我跟蒼浩是死對頭,可你竟然把我們兩個相提並論。”
“你們成爲對手只是因爲立場不同,但不妨礙你們兩個擁有偉大的靈魂,並且在某一個具體事件上,你們的靈魂會產生共鳴,就比如當下。”頓了一下,劉佩林繼續說道:“只是令我沒想到,你們兩個以殺人爲職業的軍人,竟然還會如此悲憫衆生。”
拔輪德正色說道:“軍人的首要職責是阻止戰爭而非殺戮。”
“隨便你怎麼解釋,這不重要。”劉佩林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正面看着拔輪德:“如果說山達都公司只是爲了自己的私利而要壟斷全球糧食供應,這是有情可原的,也是合情合理的,因爲很多人都在做這樣的嘗試,不只是山達都公司。我明白說了吧,每一個人都爲了利益活着,其中有一些人有底線,比如你和蒼浩。但利益畢竟是有限度的,無數人來爭奪利益的時候,就會有很多人變得沒有底線。這個道理放大到國家、某個組織或者企業也是一樣,你可以指責山達都公司罪惡滿盈,可又怎麼知道沒有比山達都更壞的存在?”
拔輪德皺起眉頭:“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點?”
“我說的很明白了。”劉佩林的臉上帶着耐人尋味的笑容:“山達都固然強大,但也只是一家種業公司,先不說其他領域裡的強大企業,僅僅是在農業這一個領域裡面,不管是生產種子還是化肥、農業機械,有很多非常強大的企業,山達都公司面臨非常激烈的競爭。爲了應對這種競爭,我們固然有一些不是很光彩的手段,卻也只是先發制人而已,因爲但凡是有一點智慧的人,都能看出來未來糧食供應會出問題,無數人會蜂擁而入這個領域。你知道嗎,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爲我們山達都公司搶佔了先機,其他企業就沒機會使出更加惡劣的辦法。”
拔輪德追問:“還有什麼更加惡劣的手段?”
劉佩林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米國那邊出了一件事,有一個喪屍病患者被成功治癒?”
拔輪德愣住了:“這我真不知道,可這跟我們談論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
“你好好想一想吧, 這到底意味着什麼,鬼才知道這種治療技術,會被用來作些什麼……”頓了一下,劉佩林又道:“你和蒼浩這種捨己爲人的精神,可歌可泣催人淚下,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聖徒了,我勸你們收起自己的愛心,在風雲激盪的未來這對你們會非常不利。”
面對劉佩林的這種坦誠,拔輪德幾乎無言以對。
“我就說這麼多,將軍閣下,很高興與你交談,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忠告。”劉佩林留下這句話,跟章平和上車走了。
拔輪德愣怔了一會兒,也上了自己的車,然後給蒼浩打了一個電話:“我剛纔跟章平和和劉佩林談過……”
蒼浩聽到拔輪德把經過敘述了一遍,無奈的道:“我也相信,他們在其他地區同樣有代表,但應該不會在全球範圍內都派代表,可能只是挑選兩個比較合適的地區進行合作。而合作地區需要符合兩個條件,除了必須是糧食產區之外,農業技術要非常落後,這樣在獲得增產增收之後,纔有更好的對比意義。全球範圍內,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地方,出餓了東南亞之外還有一個,你也能想到是哪裡。”
拔輪德確實想到了:“非洲!”
“沒錯。”蒼浩點頭道:“非洲大陸面積遼闊,中部是撒哈拉大沙漠,雖然撒哈拉也有一定基礎農業,但應該不會有人想到去那裡增產增收。所以,可能地方有兩個,一個是撒哈拉沙漠以南,那裡有大片肥沃土地。二是撒哈拉沙漠以被,尼羅河三角洲,那裡傳統上就是非洲重要的糧食產區,孕育了人類最古老的文明之一。”
拔輪德追問:“那麼具體在哪裡?”
“那就只有山達都自己知道了。”蒼浩很無奈的道:“他們不會輕易透露出來的,而且我相信合作地區自己也會高度保密,除非蝗災擴散全球,到時誰纔是山達都的合作對象就一目瞭然了。”
“等到蝗災擴散全球一切也都晚了。”
“是的。”蒼浩點了點頭:“不過,就算我們現在知道誰在跟山達都合作,也沒什麼可以做的,畢竟相距遙遠。”
拔輪德覺得確實如此:“就算只是我眼皮下的暹羅,我都沒有辦法阻止這種合作,何況是遙遠的非洲。”
蒼浩笑着調侃了一句:“可以說,到現在爲止,你捨己爲人的精神可稱高尚,寧可冒着冒犯王后的風險也要阻止山達都,這還真讓我頗爲高興。”
“對全人類有利的事情,我是不會計較個人恩怨的,我這樣做固然保全了很多人的生命,同時我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不錯的歷史名聲。”深吸了一口氣,拔輪德緩緩呼了出來:“坦率的說吧,王室制度確實問題叢生,但我畢竟是這個制度的一員,我必須捍衛這個制度,儘管我不認同。”
“我不怪你這麼做,身爲制度的一員,卻又要去改變這個制度,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這一步,又有多少人只是敢於想到這一步。”
“不可否認,這樣的人是存在的,可以爲了更加宏大的目標犧牲自己的利益,最少眼前的你蒼浩就是這樣的人,但我承認自己不行。”拔輪德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在這一點上我必須向你奉上我的敬意。”
蒼浩嘉許的點了點頭:“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我正在考慮是不是可以設法離間劉佩林和章平和與殿下的關係。”
“不用費心思了。”蒼浩直言相告:“他們兩個已經是死人了。”
拔輪德非常驚訝:“你……該不會是對他們兩個用了彈簧刀吧?”
“答對了。”蒼浩點了點頭:“我的人這會兒應該已經行動了。”
也就是蒼浩話音剛落,拔輪德這邊隱隱的,聽到兩聲爆炸,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拔輪德趕忙告訴蒼浩:“我剛纔聽到兩聲爆炸。”
“肯定是我的人動手了。”蒼浩理所當然的道:“這兩個人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存在了。”
拔輪德心情非常複雜:“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原本留着他們兩個,是因爲覺得就算是殺了,山達都也會派新的代表過來,但我現在改主意了。”蒼浩冷冷一笑,告訴拔輪德:“山達都在邊境製造蝗災,擺明了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知道血獅僱傭兵對他們無可奈何,所以我有必要殺他們兩個人回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