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羅成亮在一起吃飯,回宮之後纔得到消息……”王后長呼了一口氣:“王室還是非常重視你的,不希望你出現任何意外,接下來好好休養吧,有任何要求儘管提出來。”
拔輪德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驚:“殿下今天見過羅成亮?”
“他中午請我吃飯,然後在飯桌上不停找各種話題,結果整個下午和晚上,我都在羅成亮家裡。”王后不以爲然的道:“如果不是時間太晚了,他可能會繼續跟我聊下去。”
“殿下……”
“你還有話要說?”
“謀害我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羅成亮。”拔輪德鼓起勇氣說道:“很顯然我剿滅蝗蟲的行動,已經妨礙了他們的利益。”
王后重重哼了一聲:“我倒覺得內閣的嫌疑最大!”
“可是……”
“沒有可是!”王后打斷了拔輪德的話:“你不是受傷了嗎,最近一段時間好好休息吧,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要管了!”
拔輪德急忙提出:“可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暫時什麼工作都放下,交給別人吧,你只需要好好休息,畢竟你是我最看重的重臣,你要是有什麼意外,對我來說損失太大了。”王后不耐煩的道:“另外,你也用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到底什麼事是自己應該做的,什麼事兒是自己不應該做的!”
拔輪德急忙問:“殿下這是責怪我做錯了什麼?”
“我一直非常信任你,你做事也非常讓我滿意,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你好像有些昏頭了,做了一些我並不喜歡的行爲。”王后給拔輪德丟過來一句:“正好利用這個假期你好好想一想吧。”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不管拔輪德再說什麼。
拔輪德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傻,因爲沒想到自己會被強行放大假,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需要有一個人商量一下。
過了許久,拔輪德給蒼浩打去電話,一邊抽着煙,一邊說着話,粗曠的聲音帶着沙啞:“蒼浩你救了我一命。”
“是嗎。”蒼浩並不意外:“看起來我給你打電話還是非常及時的。”
“確實及時,我是真沒想到啊,竟然是你救了我一命……”頓了一下,拔輪德補充道:“而且還有猜裕!”
“猜裕怎麼了?”
“我本來打算帶兵直接找羅成亮算賬,還是猜裕提醒我說羅成亮可能跟王后在一起,如果我帶兵過去可就有謀反的嫌疑,於是我就直接回家休息了。”說到這裡,拔輪德重重哼了一聲:“後來,王后聽說我遇刺,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關心一下,殿下就是在這個電話裡無意之間說出,整個下午和晚上都跟羅成亮在一起。”
蒼浩也點上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整件事情都是羅成亮的一計,幸虧猜裕及時提醒了你,這一點連我都沒想到,接下來你不要太大意了,雖然這一次羅成亮失手了,但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我知道,我等着他放馬過來……”拔輪德冷聲道:“奈何我被殿下放了長假!”
蒼浩絲毫不意外:“你當了她的財路,她當然不高興了。”
“我忠心耿耿爲王室服務這麼多年,卻沒想到王后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有時認清一個人需要很長時間,無論如何,這一次你人沒事,萬幸萬幸!”頓了一下,蒼浩語重心長的叮囑:“雖然你現在對王后不滿,但一定不要表露出來,務必處理好你跟王室的關係,王家軍和王室之間萬一鬧出點什麼事來,後果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拔輪德呵呵笑了笑:“你應該希望我帶兵起義加入市民同盟要求改革王室制度纔對吧!”
“你們的社會存在嚴重問題,而且王室所作所爲嚴重威脅到我的利益,我當然希望你們進行改革。”蒼浩非常認真的告訴拔輪德:“但這不等於我希望你們社會陷入動盪,我不想你們那裡生靈塗炭,如果能夠以和平方式,最小成本的完成變革,纔是我真正樂見的。”
拔輪德長呼了一口氣:“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
“現在的問題是,你被放了大假,蝗蟲怎麼辦?” 蒼浩不無憂慮的提出:“王后根本是借這個機會,乾脆剝奪你的權力,讓你別擋財路。”
“王家軍其他人支持我剿滅蝗蟲,在我休假之後會持續行動,只是缺乏了統一領導和指揮,顯然效率就會低下很多。”
“你一直拼死維護王室制度,結果又能怎麼樣呢。”蒼浩意味深長的告訴王后:“有些事情你越是拼命去抓住它,你受到的傷害就越多,倒不如及時放開雙手隨它去。”
拔輪德聽出蒼浩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讓我任由蝗蟲擴散吧?”
“現在看起來也只能這樣了。”蒼浩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們用盡一切辦法,試圖阻止蝗蟲擴散,但始終沒什麼用處,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
“可是……這會餓死很多人。”
“但不管你做什麼,王后都擋住了你的路,最後讓你無計可施。”蒼浩長嘆了一口氣:“不過,世界雖殘酷,但只要你願意走,總會有路!”
拔輪德一個勁搖頭:“餓死人這可不是一條路!”
“我仔細想過來,只要真的發生飢餓,其實用不上死很多人,全社會乃至整個國際就會給王室施加巨大壓力。”蒼浩冷冷一笑:“到那個時候,到底是不是採取行動,已經不是王后自己說了算的。”
“讓我想一想……”
“你不需要想。”蒼浩打斷了拔輪德的話:“當下你也只能這麼做。”
“就算只是餓死一個人,我也是於心不忍。”
“雖然全世界都看到這種蝗蟲,但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危害,其實大家還沒有切身感受。”蒼浩告訴拔輪德:“只有飢餓真正發生,王后纔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多麼荒唐。”
“真的不能在飢餓到來之前阻止這一切?”
“其實不只是你們王后,人類當中的大多數都是這樣,只要可以獲取利益,可以毀滅這個世界……”蒼浩無奈的聳聳肩膀:“除非世界真正處於毀滅邊緣,否則他們根本不理解,其實真到了這一天,他們自己也無處可逃。”
拔輪德最後同意了:“好吧。”
蒼浩跟拔輪德說話的同時,正在車上趕往沃洛斯基府邸。
蒼浩坐在後排,開車的是昆蘭,王一則坐在副駕駛位上。
蒼浩看了看車窗外的景物,飛快掠過幾乎看不清楚什麼,於是對昆蘭說了一句:“你違反了交通規則了吧!”
昆蘭急忙問:“我是不是開得太快了?”
蒼浩回答說:“不是開得太快,而是飛得太低了!”
“現在是戰爭狀態,還講什麼交通規則。”昆蘭根本不在意:“這一路上都沒看到一個交警。”
蒼浩覺得昆蘭想的實在太簡單了:“你知道在當前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嗎,那就是儘可能地低調,你把車開得這麼快,別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民用車輛,而是有特殊任務。”
王一一個勁點頭:“沒錯,你看路上的車子哪有開你這麼快的,咱們要混入民用車輛當中,如果天上有卡什馬爾的無人機發現有一輛車子這麼快,那麼乘車者的身份就不難想象了。”
昆蘭只好放慢速度:“好吧。”
蒼浩輕呼了一口氣:“不管幹什麼,都不要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烏科恩首都這裡的水很深。”
昆蘭此時倒是不怎麼關心烏科恩戰況,而是對暹羅那邊更有興趣:“剛纔來電話的是拔輪德?”
“沒錯。”蒼浩點了點頭,說了一下拔輪德當前的處境:“我能夠感覺到,拔輪德對王室越來越失望。”
昆蘭譏諷的一笑:“我倒是也服了這個王室,他們似乎不滿足於在自己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現在想要藉着蝗蟲影響全世界,卻忘記了自己的綜合實力根本不足以爭奪世界霸權。”
王一認同昆蘭的說法:“有實力叫裝13,沒實力叫傻13,他們想要裝一下,我看最後會被打傻。”
“所以我想過了,我們也沒必要悲天憫人,既然王后想要百姓捱餓,那就讓饑荒到來好了。”蒼浩聳聳肩膀:“一旦糧食大規模減產,最先受到衝擊的其實是農民,因爲他們親眼見證了自己將要捱餓,接下來必然對王室越來越不滿。”
昆蘭畢竟是蒼浩的徒弟,明白蒼浩這會兒是怎麼想的:“現在要求改革王室的,主要是城市裡的市民階層,其實農民根本沒參與進來,如果真的爆發大規模糧食減產,那麼農民就可能跟市民合流,王室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王一補充了一句:“而且,先前支持王室的人,只怕這會兒也會倒戈,畢竟沒誰想要被餓死。”
蒼浩點頭表示就是這個道理:“王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正坐在火山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