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爲什麼要跟我聊天?”蒼浩還是沒明白:“雖然我們曾是搭檔,但那也是假的,這就是聊天的理由?”
“蒼浩你太糊塗了。”阿芙羅拉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怪異的道:“我還有事,這次通話到此結束,蒼浩……祝你今後的生活一切安好,上帝保佑你,再見。”
阿芙羅拉說罷,掛斷了通話,把電話扔到一旁。
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阿芙羅拉正處於這個星球最北方的地方。
這裡有着終年不化的冰層,每年只有到了夏天的時候,只有很短的時間,陽光纔會融化冰層表面的皚皚白雪和冰層的一部分。
但冰層的大部分是在海平面下,依然保持着上億年的頑強。
就在這冰層裡,修建有一個基地,基地內部有熱力裝置,四季溫暖如春。
依託厚重的冰層掩護,幾乎沒有任何偵查手段可以發現,而這裡正是契卡總部。
阿芙羅拉在一間客廳裡面,不只有茶几沙發,還有電視。
從整體設計到隨意哪一處細節,都是典型的俄國風格裝修,客廳的一面是大幅落地玻璃窗,展示着外面繁華的莫斯科。
在不知道的人看來,這就是一家俄國企業的辦公室,跟犯罪組織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這是假象,玻璃窗是極高清晰的視網膜顯示器,這樣做主要是因爲常年在封閉環境裡生活,容易對人的心理健康產生不良印象,所以需要虛擬出正常世界影響人的潛意識。
不過,顯示器顯示的卻不是視頻,而是真實的實時街景。
不過,這視頻源卻不是錄像,而是佈置在莫斯科某座建築上面的攝像機。
也就是說,即便遠在千里之外,阿芙羅拉卻能從這裡看到莫斯科。
阿芙羅拉來到顯示器前,仔細地看着每一個角落,良久之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多麼美麗的城市啊……”頓了頓,阿芙羅拉惋惜的搖搖頭:“只可惜已經淪喪…”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的門被敲響了,馬上的,一個契卡士兵走進來報告:“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所有委員都到了,可以開會了。”
“好。”阿芙羅拉耐人尋味的笑了笑,邁着輕盈的腳步離開客廳,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進到了一間會議室。
在這間會議室裡坐着幾個人,他們就是所謂的“委員”,也是契卡的最高領導。
雷澤諾夫在契卡基地上與總部進行最後通話,並且宣佈決裂的時候,對象同樣是這幾個人。
事實上,雷澤諾夫也是委員之一,不過排名最後。
這個最後的排名,使得多年來他都無從瞭解,契卡在聯邦安全局有一個潛伏最深的臥底阿芙羅拉。
會議室裡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連委員們的衣服都是白的。
阿芙羅拉吩咐人端上來幾杯咖啡,送到委員們面前,咖啡的顏色多少裝點了這個太過慘白的地方。
也就是咖啡送上來之後,其他人馬上出去,關上了門,會議室裡只剩下委員和阿芙羅拉。
“我一直都不知道華夏也有種植咖啡……”阿芙羅拉笑着對委員們道:“我在華夏執行任務回來,什麼都沒帶,就帶了幾包咖啡,大家一定要嚐嚐。”
委員們紛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評價不一,有的人認爲很好,有的人認爲一般,甚至很差。
阿芙羅拉始終笑眯眯的看着,她面前同樣有一杯咖啡,但她沒喝。
“阿芙羅拉.雷澤諾娃同志,你在俄國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去了華夏仍然保持了出色,爲我們提供了大量情報……”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女士,當初正是她力勸雷澤諾夫回到總部:“我代表委員們對你提出表揚。”
阿芙羅拉輕輕點了點頭:“謝謝。”
“但你有一件事沒做好……”中年女士說到這裡,態度一變:“你在俄國的時候,任務是提供聯邦安全局的情報,你做的很好。你去了華夏之後,及時告訴我們聯邦安全局的特工,讓我們能一網打盡,這個也很好。但在雷澤諾夫叛變之後,你無所作爲,這個讓我們很失望。”
“我也是沒辦法……”阿芙羅拉輕嘆了一口氣:“雷澤諾夫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對他也沒有任何說服力,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
老者說話了,他就是那個對雷澤諾夫大發雷霆的人:“那麼,在華夏海軍發現契卡基地之後,你帶領俄國海軍艦隊出現,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是聯邦安全局的計劃。”阿芙羅拉非常無奈的道:“我被聯邦安全局突然調回京城,要處理一些緊急的情報分析,但我工作還沒開始,就突然接到通知,華夏海軍發現了契卡基地。我們都知道,聯邦安全局早就有計劃抓捕雷澤諾夫,剛好艦隊當時就在廣廈外海不遠,於是我直接坐飛機趕去跟艦隊會合。自始至終,都有很多聯邦安全局特工給我在一起,我想向你們報告卻根本沒機會。”
中年女士點點頭:“看來事發突然。”
“我在基洛夫巡洋艦上向華夏海疆線衝過去,隨時準備從華夏那邊搶人,當時我跟雷澤諾夫有過通話……”阿芙羅拉說着,嘆了一口氣:“我希望找機會把雷澤諾夫帶走,至少由我們自己的同志來處理。但雷澤諾夫太過頑固,根本不肯妥協……”
老者把話說了過去:“後來華夏人就發射了導彈,對嗎?”
“是的。”阿芙羅拉點點頭,目光在每一個委員的臉上掠過,突然狡黠的一笑:“只不過嘛,在這個過程中,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沒有發生,這還是很幸運的。”
第三個委員問:“什麼?”
“我爲了把雷澤諾夫帶走,實在是說了太多的話,甚至暗示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阿芙羅拉說着,又是嘿嘿一笑:“結束通話後,我有點擔心,萬一雷澤諾夫跟你們有聯繫,把我的真實身份說了出去該怎麼辦。不過又一想,我覺得自己多慮了,因爲契卡已經決裂,雷澤諾夫跟你們恢復通信的可能性太低。何況,就算雷澤諾夫把事情說了,你們對當時的局面也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什麼意思?”幾個委員聽到這話全愣住了,互相間看了一眼。
過了一會,那個中年女士試探着問道:“我聽你話的意思……好像你還有別的身份,而你擔心雷澤諾夫會告訴我們?”
“沒錯。”阿芙羅拉笑着點了點頭:“我在聯邦安全局是臥底,其實在契卡同樣是臥底,怎麼樣,你們沒想到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所有委員臉色大變,有的驚慌,有的憤怒。
“叛徒…”那個老者霍然站起,伸手向腰間摸去,看樣子想要掏槍。可馬上的,他把手垂了下來,無力的跌坐回了座位上。
緊接着,其他委員紛紛發出慘叫,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身體。
“我之所以跟你們廢話這麼多,是因爲這藥的發作時間太長……”阿芙羅拉輕嘆了一口氣:“不過耐心等待是值得的,這藥無色無味,就算你有獵犬的鼻子也覺察不到。”
中年女士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不斷用手抓着喉嚨:“你……你給我們下藥了?”
“我不是說了嗎,其實我在契卡也是臥底,無論聯邦安全局還是契卡,都不是我效忠的對象。”阿芙羅拉掏出一根女士香菸點上,抽了一口後又道:“讓我來給你們講一下事情經過,首先,我設法讓聯邦安全局看中我,成爲特工,同時加入契卡;接下來,因爲我能從聯邦安全局和契卡雙方面獲得情報,當然也是因爲我個人足夠有能力,所以在你們兩方面同時步步高昇,最後成爲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最後,多年來我的一切付出,我的全部隱忍和堅持,都是爲了實現自己的目的。”
老者喘着粗氣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阿芙羅拉.雷澤諾娃,用華夏人的話說……我爲自己帶鹽。”阿芙羅拉哈哈笑了起來:“我一直很奇怪,我姓雷澤諾娃,爲什麼你們沒想到多年前的那位雷澤諾夫。這麼明顯的跡象,你們竟然沒覺察?”
聽到阿芙羅拉的這句話,委員們不只有生理上的痛苦,更有心理上的驚恐。
一個委員的臉色蒼白無比,雙手拼命地撓着自己的喉嚨,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讓他痛苦不堪,想要挖出來一樣。可他還是顫聲問了一句:“他……就是多年前叛逃的那個雷澤諾夫?”
“他是我的爺爺。”阿芙羅拉的表情立即變得非常驕傲:“其實,他當年的叛逃是假的,而他的叛逃又確實是爲了摧毀克格勃。怎麼樣,你們糊塗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年女士木訥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到底……怎麼回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阿芙羅拉聳聳肩膀:“尤其是諜報特工這一行…”
“你到底要幹什麼?”中年女士這話剛出口,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喊,渾身登時被冷汗溼透。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