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沒有走遠
第二天,扣兒頭上的紗布便可以拆了,有輕微的腦震盪,但並不算嚴重。手上也只是擦去大片皮肉,估計幾天以後便可以好。但爲了防止回酒店受到媒體干擾,李慧便提議在醫院的隔離區繼續療養兩天。
扣兒巴不得。酒店要嘈雜一些,來往的人也多。醫院卻很清靜,李慧不在時,李唯唯便也藉故開溜,留一個假身在椅子上木木地坐着,只留下樸一之和扣兒兩人在病房中溫馨相對。
醫務人員偶爾進來換藥,常常會很奇怪地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李唯唯的假影,不知道這位陪房怎麼會像個殭屍一樣面無表情,動都不動?
扣兒心裡暗暗地好笑,悄悄地捏樸一之的手。對這樣的惡作劇很開心。她當然開心。她受傷了,雖然並不嚴重,一之竟然白天晚上都不消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給她端水,喂她喝藥。晚上的時候便隔着被子摟着她暖暖地睡。怕碰到她的傷,乖乖地不敢越雷池半步。扣兒常常趁他睡熟了,輕輕將被子蓋在他身上,緊緊地摟着他,臉貼在他暖和的胸膛上,美美地睡了。
夫妻也不過就是這樣兒吧?扣兒伸出手指,從樸一之熟睡的臉龐上順着輪廓慢慢滑下。和他在一起,緊緊摟着他。只要這樣就行了。
扣兒不知道,當她緊緊摟着樸一之睡熟的時候,樸一之的眼睛便毫無徵兆的突然打開,在微微的黑暗中一閃一閃。他從來沒有在她之前睡着過。裝睡不過是讓她安心地睡。每次都感覺到她拉過被子來蓋着他,然後緊緊圈住他,用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劃,現在仍把臉蛋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細微而均勻的呼吸。好好睡吧。丫頭,他輕輕低下頭去吻她。這樣的日子不會太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是最甜美的回憶。
第三天,扣兒頭上的傷口結了硬硬的疤。天氣很好,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着。爲了躲避記者的追訪,中間又秘密轉院,轉到距市中心稍遠的瑪麗亞女子醫院,環境清幽,景緻怡人。是休養的好地方。
將近中午,李唯唯陪着扣兒坐在小院子的鞦韆上悠悠地蕩着曬太陽。樸一之當然在身邊,在陽光下透明一樣,斜靠着一棵黃葉片片的樟樹,悠閒地望着她們。
李慧從院子一側過來,手中提着些補品。拿着電話正在講。她永遠都是這樣一副忙碌的樣子,一時不能安寧。不過扣兒也能理解,她們這一路的行程,全是由她和汪鑑證在安排,想來又是在打電話計劃馴養的行程。那是很瑣碎的事情,細到一個話筒的安排,一張桌子的擺放,都是要細細吩咐的。這一點扣兒由衷的感謝她。正是她的細緻周到的安排,她們的巡演才一路順暢。
李慧走過來掛了電話,扣兒也從鞦韆上跳下來,一起坐到椅子上。李慧照例地問問傷勢。將手中的甜桔拿出來一起剝了吃。她望了一眼扣兒,想說什麼,卻又終於忍了沒開口。
扣兒看出她似乎藏了什麼事,也不着急,等她吃完一個桔子,才慢慢剝着自己手中的,不經心地問:“是不是又有什麼事兒了?”
李慧猶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了:“小扣,還記不記得你們遇到的正前大師?”
扣兒的手停了一下,李唯唯卻一下子站了起來,臉都白了。
“好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扣兒淡淡地說着,繼續剝着桔子,“我還奇怪呢,本以爲他會跟着巡演來找麻煩的。”
“我本來也奇怪!”李慧有些激動地接話,“我都奇怪怎麼這和尚會突然就沒了蹤影,今天參加總部的會議,無意中才知道一些機密!”
扣兒將桔子放進嘴裡,慢慢品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大大的眼睛卻盯着李慧:“機密?”
李慧搓着手,站了起來,來回走着:“本來這些我也是不應該講的,但我一直把你們當朋友,我想還是告訴你們會好一些。”她停下來,望着扣兒:“其實正前大師從來就沒有放下過要找你們的念頭,只是公司發現一些端倪後,爲了確保我們之間的合作順利進行,便私下和正前大師談了一回,給了他一大筆錢,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在合作期滿之前,正前大師不能做出任何傷害或干涉你們的事情!”
“正前大師就接受了?”扣兒繼續吃着,淡淡地問。
“那當然,那個和尚是個見錢眼開的傢伙,公司又照顧他不少的生意。他不敢隨便得罪的。更何況公司給的錢也不少!”李慧走走又停下來,有些擔憂地看着扣兒和李唯唯:“我今天才知道這個事情。我想提前告訴你們會好一些。一旦**的巡演結束以後,如果你們又不繼續簽訂合約,就真的要小心這個傢伙了。他的法力還是相當厲害的!”
“我說呢!”李唯唯跳起腳來,“難怪這幾個月這麼風平浪靜,原來是有這麼一筆交易!”她的臉立刻又苦下來,坐到扣兒的旁邊,拉着扣兒的手,愁眉苦臉:“小扣,那合約結束我們怎麼辦?又碰上他豈不是很慘?”
想起那晚在湖邊的遭遇,扣兒捏緊了放在扶手邊的手。扶手邊就站着樸一之,樸一之緊緊地牽着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捏緊,樸一之輕輕伸手拍了一拍,安慰着她。
他輕輕拍過,扣兒便心安很多,拿過熱牛奶來吸,又點一點望着樸一之做苦臉的李唯唯的額頭:“唯唯,我們不怕他。合約一結束,我們就馬上回小鎮去。他真來糾纏了,把他的光頭給他打爆掉!”
李慧聽着,在一邊忍不住笑起來,李唯唯卻連連地搖頭:“他不是有個金鉢?那個東西可厲害了,怕是不容易被打爆的!”
扣兒笑着安慰她:“半年來,我們不是也比以前厲害很多?不用怕吧。別長了敵人的志氣,來了自己的威風了!”話雖是這樣講,扣兒心裡也沒底。好不容易等李慧走了,她也忍不住緊張地問樸一之:“那個和尚的金鉢可是唐僧以前用的,會不會就把唯唯收了去,做他的藥?”
李唯唯聽得哇哇直叫,樸一之微微地笑着:“如果他真的找上門來,我們就好好會一會他,看看何方的神聖。”如此說着,扣兒安心一些,但無疑還是增添了一些煩惱,看來合約結束後,事情並不是輕鬆回家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