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熱鬧的很,另一邊,蘇雅和餘心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走廊的一端就站着一個男人,起初兩個人並沒有在意,以爲也是來洗手間的人,直到她們兩個快走到身邊了,餘心卻渾身一僵,站在了原地。
男人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樣子,看到餘心,他便直接走了過來。
蘇雅起初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她笑嘻嘻的問:“大嫂,怎麼了?看什麼呢?”
“餘心,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男人開口,聲音很溫柔,滿滿的關切和寵溺。
蘇雅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男人,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修長挺拔,五官立體,以蘇雅這樣的顏控看來算得上是個帥哥了。
他在和餘心說話,他們認識?蘇雅有點八卦:“大嫂,這位帥哥是誰啊?”
餘心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顧夢霖,你怎麼會在這兒?”
男人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今天會來參加拍賣會,所以特地來這裡找你的。”他溫和的語氣裡充滿了相見的喜悅。
“小雅,我和朋友說兩句話,你先走吧。”餘心看着蘇雅一臉好奇的表情,有點無奈。
“好吧,那我先去宴會廳了,你可快一點啊,要不然北城哥會等急的。”蘇雅說着,扭頭若有所思的離開了。她雖然任性,但又不傻,而且她還是研究心理學的,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裡,她看得出來,他對餘心可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他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
她也知道,洛北城寵妻這是整個鄴城都知道的事,所以儘管她有疑惑,但是還是好意提醒了一下餘心,不要在這裡耽擱太多的時間。
至於一會兒見到北城哥,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必竟她們兩個人是一起去的洗手間,只有她一個人先回來的話,北城哥一定會問她的。
如此想着,她便走到拐角處停在了那裡,她想等着餘心和這個男人說完話和她一起回宴會廳。可是當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餘心和那個男人都不見了,蘇雅嚇了一跳,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兩個人去了哪裡了?
而此刻的餘心卻被男人拖進了一側的樓梯間裡,這裡一般很少有人走動,餘心看着此刻站在自己身前幾釐米遠的男人有些緊張的說着:“顧夢霖,你想幹什麼?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再和我聯繫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爲什麼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呢?”餘心壓低了聲音,但是她的聲音明顯的是顫抖着,因爲這個男人,她已經和洛北城冷戰了這麼久了,害得小航差點出事,現在想想她都很後怕。
顧夢霖的臉上滿是焦急,他一下子抓緊餘心的手臂迫不急待地說:“餘心,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找你……。”
“愛我?”餘心反倒被氣笑了,她冷冷的開口:“當年我被那麼多人圍攻恥笑的時候你在哪兒?你明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可是卻沒有勇氣站出來爲我說一句話,反而是一走了之,把我一個人丟在學校背黑鍋,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餘心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因爲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太狼狽了,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幫她,只能她一個人默默承受着別人的污辱和嘲諷。
如今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當年她是那麼的愛他,她以爲她找到了避風的港灣,卻沒想到他原是一個這麼靠不住的人。
“餘心,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用餘生來好好的補償你的。”顧夢霖被說到了痛處,心急的一下子抓住餘心的胳膊,迫切的乞求她的原諒。
餘心用力的甩着他的手怒聲道:“你放開我!我現在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孩子,六年前,我們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顧夢霖不死心的說:“餘心,你撒謊,我知道,當年你之所以會嫁給洛北城,無非就是因爲他替你出頭罷了,你是因爲感激他,所以纔會和他結婚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愛他!”
餘心被顧夢霖的話說的一怔,是呀!她愛洛北城嗎?
當年她的導師說她發表的論文是剽竊導師的,還說爲了拿到學位,她勾引導師,於是學校裡的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所有的人都在人前人後的罵她不要臉,可是她知道,那篇論文是她沒日沒夜的寫出來的,而且她在寫論文的那些日子,顧夢霖每次給她送飯,都會把他的論文看一遍,還直誇她寫的好,可是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後來的樣子。
她受不了那些人的流言蜚語,所以選擇了輕生。她一個人站在橋上,面對着橋下那滾滾的江水,對於一個從小城市一點一點奮鬥到大學的女孩來說,她所經歷的艱辛誰又能理解呢?他們憑什麼往她的身上潑髒水,憑什麼把白的說成黑的,那可是她的老師和同學啊!
而顧夢霖卻在那個時候消失了,留下她一個人獨自承受着這一切。那一年她才二十三歲。
她的心死了,她覺得在這個世上不會有人相信她了,所以她從橋上縱身跳下。
“餘心,我說對了是嗎?你根本就不愛洛北城,你和他在一起就是感激他對不對?”顧夢霖用力搖着她的胳膊。他要從她的嘴裡聽到答案。
餘心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掌,眼睛早已經紅了,往事如同電影一樣在腦子裡快速的閃現,她的心再一次的亂了。
“我愛不愛洛北城和你有什麼關係?既使我不愛他,可是他現在也是我的丈夫,是我兒子的父親……!”餘心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近兩個月來,他不停的給自己打電話,甚至會到幼稚園的門口等她,還會故意出現在小航的眼前,把小航都搞糊塗了,讓他一度認爲爸爸媽媽因爲這個叔叔要離婚了。
“餘心,既然你不愛他,那爲什麼不和我走,你才三十歲啊,難道就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搭在這段沒有感情的婚姻裡嗎?”顧夢霖依然不放棄的說着。
“夠了,顧夢霖,當年你丟下我一走了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一個弱女子要如何承受全世界的惡意,你有沒有一點點想保護我的想法,如果有,爲什麼你都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你的愛原來就是這樣的蒼白對嗎?它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對嗎?”
餘心用力的甩開他抓着自己的手,此刻的她早已淚流滿面,原本她封存了自己所有的記憶,這麼多年,她都不願意再想起來,可是這個男人,明明已經消失了這麼多年,爲什麼現在又出現了,要來打擾她這顆平靜的心呢?
“別再來找我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洛北城很愛我,我不想惹他不高興。”餘心警告着他,便轉身朝着樓梯間的門口走去。
顧夢霖的臉色此刻難看異常,這些天餘心一直躲着她,打電話他也不接,知道今天洛北城會帶着她來參加拍賣會,所以他纔來到這裡,就是要找機會見到她,可是她居然這麼不想搭理自己,她還在爲當年的事情生氣對嗎?
他怎麼能讓她輕易的離開,顧夢霖一下子伸出手抓住餘心的手腕,用力一拽,就把她拉到了身前,並且用手一推,就把她抵在了牆上,整個人朝着她的身子撲上來。
“你幹什麼?你瘋了嗎?”餘心嚇了一跳,眼前這個男人眼裡血紅一片,似要把她生吞了一樣,再和他相處的幾年中,他從來都沒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顧夢霖苦澀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一顆一顆解着他襯衫的扣子,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漂亮優雅,此刻又有些慌亂的女人,她比起當年似乎更漂亮了,也顯得更年輕了,這一切難道都是洛北城的功勞嗎?
“餘心,你知道當年我爲什麼突然失蹤了嗎?我沒有要拋棄你,是因爲我也差一點死了!”顧夢霖解着自己的扣子,胸口敞開的一瞬,他一下子抓住餘心的手,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上:“你看看,你摸摸!我究竟有沒有變心!”
餘心冰涼的手一下子就落在了顧夢霖的胸口上,他溫熱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那裡面加速的心跳。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個男人的身體她從來都沒有碰觸過,原來他的體溫是這樣的。可是過了幾秒之後,她明顯感覺不對了,因爲她手掌下所覆蓋的位置怎麼會凹凸不平,她忙擡起手掌,朝着他胸口看過去。
一塊難看的傷疤出現在他的胸口位置,不大,卻讓人莫名的心跳,因爲這個位置剛好是心臟的位置。
“這是……?”餘心愣住了,擡起頭不解的看着他,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她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呢?
“當年,我收集好了資料想要向學校反映情況的,可是就在我去學校的路上,出現了幾個人,他們搶走了我手裡的資料,而且還捅傷了我,當時的我差一點就死了,在醫院裡昏迷了三個月,醒過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你了,聽說你轉學了,最近才聽說你已經結婚了,而且還嫁給了洛北城,所以我纔來找你!”顧夢霖一邊說着,一邊繫上了自己的襯衫釦子。
餘心整個人呆住了,她想過一萬種顧夢霖當年棄自己不顧的理由,卻沒想到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他爲了自己在背後默默的付出了這麼多,還差一點丟掉性命。可是她卻沒有找他要一個解釋,就把眼前這個一心幫自己的人給全盤否定了。
“可是,是什麼人搶我的資料?他們搶我的資料又有什麼用呢?”餘心還是冷靜的女人,她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她又不是什麼明星,公衆人物,她的資料又值多少錢呢?怎麼還會有人去搶呢?
顧夢霖搖着頭苦笑了一聲:“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直到我聽說當年是洛北城找到證據證明了你的清白,而且還逼着校方開除了導師和那些造謠的人,最後你還嫁給了他,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於是我找到了當年經手這件事情的一位老師,是他告訴了我實情,餘心,你想聽嗎?”顧夢霖突然問向了她,滿眼的心疼。
餘心看着他的表情:“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他的表情告訴他,這件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顧夢霖垂下了頭長嘆了一口氣:“餘心,我怕你接受不了。”
餘心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幾年她經歷了這麼多事,還有什麼事是她接受不了的呢?
“我要知道真相!”餘心堅定的說。
“當年洛北城送到學校的材料和我整理的一模一樣……。”
顧夢霖的話讓餘心徹底傻眼了,他的意思是當年搶走幫她洗白的材料和捅傷他的人是洛北城?這可能嗎?她和洛北城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可是顧夢霖的傷是實實在在的。
“我想見一見那位知情的老師。”餘心想要親自聽到答案。
顧夢霖長嘆了一口氣,看着眼前這個單純的女人:“那位老師得了絕症,三個月前就去世了,你以爲若不是因爲他得了這個病,他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在鄴城這個地方,誰敢得罪洛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