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那靈琸,轉頭看了回到坐位的靈璇一眼,抻出食指,向她面前的茶杯中虛指一點,只見那茶杯口中,騰出一團霧氣,黑白幻化,交織相纏,竟是讓人感覺到有着一種極爲玄奧的蘊意在其中。
靈琸的動作,讓那靈璇不由一楞,隨即瞭然。只見她笑着將自己面前的那杯茶,遞到師傅面前。
靈琸二人的這一番行爲,看在讓獨孤箎和靈兒幾人眼中,讓三人極是疑惑不解,不由轉頭看向師傅。老人看那靈璇,將茶杯遞了過來,也是一楞,很是疑惑地接過茶杯看了一眼。不過這一眼之後,老人臉上的表情,就變的精彩起來。
驚訝,不解,狂喜。好久,老人這才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靈璇,靈琸二人,吶吶地道:“悟道輪迴,這竟然是悟道輪迴。”靈璇和靈琸同時點了點頭,一個含笑不語,一個冷如雪蓮。
“悟道輪迴,悟道輪迴是什麼?”獨孤箎與靈兒,鳳漪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不解之色,很明顯,以三人的修爲與見識,自然不明白這悟道輪迴的意思,所以只好再次轉頭望向師傅,看着他老人家如何解釋。
“是悟道輪迴茶,相傳此茶飲之,能讓人得一世輪迴之覺,是難得的助人覺悟之物。原先師傅還以爲,那是一種茶樹靈株所產茶葉,纔會有此功效,實在未曾料到,這茶,其實非是那茶葉之力,而是這水之力。對,也對,生死,生死,不歷生死,那得輪迴。”
也靈璇這杯茶,還不曾飲過,老人將那茶一口飲盡,便閉上雙目,衆人靜靜地看着老人,只見他,一時臉現愁苦,一時又是臉現歡樂,各種表情不斷更迭。一柱香後,他的面色這才平靜下來。
緩緩睜開雙眼,老人掃視衆人一眼,呵呵笑道。“人生一世,此世不知前世事,不爲那悟道之力,便只這歷世之感,此茶也得常飲。”
“看來師傅是喜歡上這,一世一世不同經歷的精彩了。”靈兒嘻嘻笑道。
“不錯,不歷繁華那得靜中真意,這茶呀,你們有暇,也應當經常享受享受呢。”老人呵呵笑道。
“享受,那歷世,有歡樂也有苦難,這也能夠算得是享受麼。”鳳漪好笑地道。
“哈哈哈哈,癡兒,你不知那諸般滋味盡皆嘗過,才叫享受麼?未知苦,便不覺甜,未歷惡那知善。”老人笑道。
獨孤箎衆人也修行了不少時日,這些道理那有不懂的,可懂與悟,卻是兩碼事情,懂是瞭解,是明白,悟,卻是其中真意的體會與感知。
在師傅的慫恿下,獨孤箎三人也嚐了杯悟道輪迴茶。那一柱香時間,還真如經歷一世一般。
獨孤箎經歷的這一世,卻是喜樂的一世,自出生,便在一官宦人家,自小錦衣玉食,父母疼愛,而他人又聰明,詩詞文章,只看一遍,便能一字不差的記誦出來,其中微言大義,更是一點就通。
十一二歲便才名遠播,十六歲便經殿試,點狀元,入朝爲官,至此一路更是官運通達。弱冠娶妻,沉靜嫺淑,琴瑟合鳴。家業興旺,子孫繁衍,壽考而終,這凡人富貴一世享盡。
而靈兒品了這一杯悟道輪迴茶,卻是悟了一生悽苦,自生時,便遇到離亂之世,隨着父母一路逃難,日日食不果腹,在生死邊緣掙扎。五六歲時父母相繼離世,而自己又爲惡人拐賣至富家爲奴。這富家不仁,對待下人如豬如狗,如此悽苦地捱日子。卻不想這主人家,一朝犯了大罪,合當夷族,僕從下人,也不得免除。竟然被拉到刑臺受了一刀之苦,了卻此生。
鳳漪這一悟,卻更是不堪,竟然是在世之時,爲惡過堪,魂識不滅亡,被髮到地獄道中受苦,刀山,火海,炮烙,石磨,拔舌,掦骨,刳腸,抽筋,諸般苦難,歷遍嚐盡,最後纔在那滅魂臺上,被湮魂天雷,將魂魄泯滅。
“這都是什麼嗎。”醒來之後,風漪極是氣忿,這一世經歷,真是讓她難受至極,縱是現在醒來,心下也是驚怖不已。
“就是嗎,這一世過的也太淒涼了一些,真受不了。”靈兒也是怨懟地看了師傅一眼。
“呵呵,世界上芸芸衆生,不是每一個都幸福一世,多有悽苦悲慘的,不經歷,怎麼知衆生之心,不知衆生之心,道心又怎得清明。”老人呵呵笑道。
“這茶倒是有些奇怪,飲過之後,那個中經歷,倒是真真切切,連本我都忘記了。”獨孤箎也是搖頭笑道。
鳳漪,靈兒雖是不樂,卻也知道這茶的好處,對修士來說,透悟本心,何等艱難,又是何等的重要,恰恰,這種歷世正,是最好的體悟本心之法,許多修士爲了追求這一點體悟,不惜陷入幻境,去尋求那一點感受。
只可惜,幻境畢竟是幻境,那種感受並不真切,只在於覺識,而不能及於神魂,所以,那一點感受捕捉起來,極是艱難,而且那幻境之中極易迷失,堪是危險,實在遠遠比不得這悟道輪迴茶的好處。
讓靈璇她們這悟道輪迴茶一打岔,獨孤箎差一點將前面的事情忘記腦後。“師傅,方纔你說那真極五行之物,你有大用,卻不知所指爲何?”還好他算是想起來了。
“呵呵,那東西,嗯,你和漪兒的本命法寶已然有了着落,師傅便一直想着,靈兒的本命法寶將以何材料煉製,那天,你給了爲師那枚鎮界石,倒是讓爲師傅有了一些想法。”老人笑笑道。
“什麼,師傅,你說的是,那青色的石頭麼?那東西也能作煉製本命法寶之用?”獨孤箎疑惑道。
那塊鎮界石與那力石一般,其中規則內蘊,不會顯化,既然其力不能顯化,以之煉寶,如何引通法力,加持法術。
“自然可以,不然的話,以之鎮界又有何用?”老人笑笑道。
那力石既然能夠鎮定界域,便說明,其中蘊含的規則,在一定情況之下,還是能夠引通出來的,老人既然有此想法,便有着一定的把握。
“啊,師傅不是說借用陣法之力?”獨孤箎忽然想到了,那融合經脈之時的一番經歷,那八卦圖中陣脈陣紋,給他的那種奇異感覺,似乎這世界之上的一切,都有着規律可循,可以認知,感受和把握。
“你說什麼,陣法之力?”伏羲老人沒想到,獨孤箎會提到陣法之力,不由一下子楞住了。
他知道,這個弟子不會無由地想到那陣法之力,一定是什麼東西給了他啓迪。其實老人拿到那青色鎮界石時,憑着他的真神感悟和經驗,心下生出靈覺,模糊地感覺,這東西怕是能夠作爲靈兒那本命法器的突破,卻實在還沒有什麼成形的概念。
“哦,是這樣。上一次我和哥哥融合那經脈之時,對那八卦圖生出一種感悟,似乎那圖玄秘至極,且又包羅萬象,能夠解天地之秘,顯大道運行之規。
只是我和哥哥都覺得,那或是一種錯覺,實在是有些不可能。不過這一次師傅提到那鎮界石中的規則可以調用,倒是與那圖中所悟,隱隱有些相和。”靈兒笑着解釋道。
“什麼,你們竟然會有這樣的感受。”老人大爲驚訝道。
老人一時不由陷入深思之中。這乾坤存在,本就奇特,其中世界成長更是非凡,不單如此,那些與之有着牽扯關聯的人或物,其命運似乎也都大大的不同了。
獨孤箎,靈兒,鳳漪就不必要說,他們身上出現的一些神通,按理來說,本就是修士身上不該出現的,可那偏偏就出現在了他們身上。
自己以及自己的部下,也是如此,按理來說,本就是等着那時間之力,將之漸漸湮沒,卻沒有想到,還有賦魂重生的一天。
袁鑫他們也一樣如此。就是那齊闖他們,這些與獨孤箎靈兒偶有交集之人,藉着他二人與這乾坤有了因果,也使得命運得以改變。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老人這個真神,也不敢肯定,那靈兒和獨孤箎對八卦圖的感覺,是對是錯。實在來說,他倒是更偏向於他們那種感受是對的。
“爲師也不能判斷,你們的感受是不是對的,這實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那八卦圖,既然能夠給你們如此感受,怕是其中玄奧,也極是了得,反正師傅這裡也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你們不妨依着你們的感覺試上一試。”老人建議道。
“試?”這一次輪到獨孤箎犯難了,他倒是真切感悟到,借用八卦圖,以那鎮界石及真極五行之物爲用,是有機會爲靈兒煉製本命法寶的,可如何煉製,如何借用,他卻是一頭霧水。
“哥哥不要着急,我們來一點一點的分析好了。”靈兒笑了笑道。“首先呢,哥哥既然說是要借用這陣法之力,我們就先從這一點入手,想想如何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