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士每一次大級別突破,對自己的修爲來說,都是一次質的飛躍,而且在突破之時會得到一次觀天的機緣。所謂觀天,就是神識會不自主地被引導到丹田識海之中,近距離觀看突破時氣機紫府的各種變化。
人體法天地而生,依道家所說,人體便是一個小宇宙,修真途中,宇宙的各種變化在人體內也會一一演現,所以這種大級別突破時的神識內引,近距離觀察紫府變化,也被稱之爲觀天。
對於獨孤篪來說,這也是一次參悟大道的機會,參悟的越深,對大道的理解也就越深,今後的修行之路也就會走的更遠。
獨孤箎此時就在經歷着這個神奇而美妙的過程。
神識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撕扯着,進入了丹田識海之中,那識海依舊是奇幻美麗的紫色星雲狀,而在那識海中央,一片數十畝大小的圓形海池,那池無邊無底,卻是滿池紫氣繚繞,騰騰如雲,池中九個氣漩飛速轉動,將池中紫氣不斷吸入其中。
九個氣漩顏色各自不同,竟分九色,獨孤箎知道,其中一色氣漩便代表了一種屬性。氣漩轉動極速,而且速度還越來越快,那池中紫氣也越來越快地被吸入其中,很快的,那池中紫氣便被九個氣漩分噬一空。
分噬了池的紫氣,九個氣漩便就象是吃飽了的蛟龍一般凌空騰動起來,那騰動看似雜亂,細細感悟竟然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規律存在,此時的獨孤箎自是細心的感悟着,這樣的機遇極難一見,浪費過去那就太可惜了。
獨孤箎定神感悟,自然將一切事物拋於識外。卻不知這時,在他自己身後不遠處,有一方黑色祭臺慢慢幻化而出,那祭臺上一個美麗的倩影,靜靜地佇立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獨孤箎身上。
女子眼中滿是歡喜,此時在她眼裡,天地之間除了眼前這人之外,其餘再無它物。看着看着,那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女子竟似不覺,人已經癡了。
這女子自然就是靈兒了。三年了,今天終於再一次看見了那個令她魂牽夢縈,苦苦思念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身影,那身影變了,和以前沒有一點相同,但那身影也沒有變,還是那個在她心中烙下深深印記的人。
這時,在獨孤箎眼中,那些個氣漩的移動速度漸漸變的緩慢起來,氣漩上光影不斷閃爍,竟似要蛻變一般。是,沒錯是蛻變,只見那氣漩漸漸變化,身上光影閃現的越來越快,剛開始的變化,獨孤箎的目力還能捕捉得到,等到後來,竟然看不到一點的軌跡。
漸漸地那氣漩身上幻化出了鱗甲,須爪,尾鰭,獸角,目鼻,龍?!沒錯正是龍,待那九龍化成,竟然緩緩縮小,漸漸凝實,慢慢地變得栩栩如生起來,竟如九條真龍在天地之間翱翔一般。
忽然九龍同時仰頭,向着高空一聲長吟,聲震九霄,等那聲音散盡,九龍同一時間向着中心撞去。獨孤篪耳中只聽得一聲震天價的巨響,一時間那九龍撞向之處萬道光華爆閃,轟鳴之聲大作,連這識海神池也似在那聲響中劇烈顫動起來。
九龍合一,竟然化作一條九丈巨龍,這巨龍身上九彩光華閃動,慢慢蟠踞起來,昂首向天。巨龍身上九彩光化閃動越來越快,最後形成混沌一色。那龍向天一聲長吟,身體漸漸虛化,虛化處,一道道神秘符文光華閃動不已,這種境況就如神物出世一般。
等那符文光華閃過之後,獨孤箎眼中所見卻是一尊巨鼎漸漸凝成,擎立於地之間。
那鼎雙耳三足,鼎身上古樸銘文不斷流轉,或生或滅,一時間獨孤的全部神識都被那神秘銘文吸引過去。獨孤箎靜靜地看着那些明滅着的銘文,漸漸地似有悟,心中似乎得到了什麼,卻又不是那麼清晰,說之不清道之不明。
獨孤箎沒有沉心去思考,他知道這就是道,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思考不唯無用,而且有害,只要用心去觀察,去體悟也就是了。
銘文異彩閃現的時間並不長,不一會,識海天地中的千萬霞光竟被那巨鼎吸納而去,等那霞光被全部吸入鼎中,那鼎竟然急劇變小,身上的銘文也漸漸穩定下來,最後那鼎變得三尺大小便不再變化,識海天地也自恢復如初。
第一次觀天到這時也算是結束了。如今再看那鼎,其黑如墨,鼎身上九龍蟠復,龍口沒於鼎沿之中,九尾分繞於三足之上,其形極是古樸。
但事情還沒有完,丹火還沒有現,獨孤箎心中隱隱有感覺,這次丹火顯現時,自己可能會感受到靈藏所在。
忽然,在那鼎的正上方又有一方深池出現,那池竟與先前出現的池子一般大小,不同的是,那池中翻騰的雲氣卻是白色。池中出現的也不再是氣漩,而是九枚各色晶球,那些晶球也如先前的氣漩一般高速地轉動着,將白氣吸入其中,等到那白氣被吸收完畢,那些個晶球卻同時炸開,在那炸開之處顯現出九枚各色火焰出來。
“九,九枚,怎麼會是九枚呢?丹火歷來不都是一枚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前世師傅所教授給自己的經驗,在這裡竟然不夠用了。
獨孤箎看着那九枚火焰,腦袋有些發懵。“咦,那青色火焰,不對那青色火焰,是,是我以前吸收的那枚凝靈獸火,怎麼回事,它怎麼成了我的丹火?這麼說來其它幾枚也是以前所吸收的獸火所化?”獨孤箎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那丹火即成,竟然向着那鼎身下方移去,這時在鼎的下方,顯現出一座神秘陣法,那九枚丹火紛紛沒入陣中,出現在陣中不同位置。
直到此時獨孤箎的凝靈成鼎,丹火顯現纔算是大功告成了。
鼎成,丹火各歸其位,只見那空中鼎火一閃便自消失不見,連那丹田池和靈藏池也不見了蹤影。
等到獨孤箎回過神來,才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自己的神識海中,一切自然脫不開自己的感受,只是他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觀天感悟上,自然沒有感覺。
是靈兒,獨孤篪自然知道是靈兒。近鄉情怯,此時的獨孤箎就是這樣一種感受,一時間竟然不敢轉過頭去,他怕,怕自己一旦轉過頭去,卻發現那只是一種錯覺。
“哥哥”一聲低低的輕呼,發出輕呼的人兒,身影單薄地任人看着都會生出無盡的憐惜,靈兒一聲輕呼,竟似抽盡了身上所有的氣力,身體竟然劇烈顫動起來,一張玉顏如梨花帶雨一般。
聽着那一聲輕呼,獨孤箎的身子明顯一顫,竟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激烈抖動的雙肩,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猛地轉過身,一眼看見那個一身紫裝的身影,近在咫尺,卻如天邊之遠,觸手可及,卻如隔世之遙。
獨孤箎雙腿如灌了鉛一般,竟似邁不開步,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個人影,忘記了動作,忘記了言語,連自己也忘記了,這世界中唯餘那一個嬌俏的人影。
“哥哥”又是一聲輕呼,這一聲輕呼似在獨孤箎的心中炸響了一道天雷,將其遺失的神魂從九天中喚回。
“靈,靈兒。”獨孤箎口中終於喚出靈兒的名字,動作變如閃電般快,身形向着那黑色祭臺掠去。看着衝過來的身影,靈兒笑了,笑得燦爛如盛世之花,那花上還帶着點點清露,如斯嬌豔。
靈兒也動了,也向着那人影衝了過去,祭臺上兩個人影終於重合在了一起。
獨孤箎笑了也哭了,那笑中含着淚,帶着喜。將靈兒一個人留在這裡,獨孤箎心中無限的自責,如果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寧肯將那次重生放棄。
一切似乎靜止了,好久好久,兩人才各自分開,此時再沒有什麼傷心,只有歡喜。
“哥哥,恭喜你,你終於凝靈成鼎了。”靈兒笑着說到。
“是啊,終於成功了,只是時間太長了,讓我的靈兒一個人在這裡苦等了三個年頭。”獨孤箎嘆口氣道。
“哥哥,靈兒不苦,靈兒每天在這裡想着哥哥,怎麼會苦。”靈兒的聲音很柔,很輕。
“現在好了,哥哥每天都可以見到靈兒了。”怕引靈兒的傷心,獨孤箎只好找些高興的事來說。
三年後再相見,兄妹兩人有說不完的話,可是靈兒卻不得不推着獨孤箎先離開識海,外面還有一個人在爲獨孤箎護法,久不出去,徐芷若會着急的。
不得已,獨孤箎只好先行離開,識神識歸位。
這時守在獨孤箎身旁,爲其護法的徐芷若,確實有些着急,三天了,整整三天了,獨孤箎還不見醒來,怎麼不讓人着急,好幾次她輕輕地將手指伸到獨孤箎鼻子低下,去試試他的氣息,以確定自己的哥哥還有呼吸,確定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