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溪,沿溪邊幾十戶人家,一間間房舍散落在綠野樹影之中。一個不大的院落裡,兩株棗樹上已經結出了累累青果,那青果極是繁密,將那一根根枝條墜的彎了下來。
天才亮,那樹上的知了,已經開始不知疲倦地嘶鳴起來。
在那棗樹陰影之下,是一張石桌,配着四個石礅,桌上擺放着一隻茶壺幾隻茶杯,這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熟悉。
忽然,那間正對着院門的堂屋大門被拉開,一個婦人從房子之中走了出來,在她的身上揹着一個包裹,看似要出遠門的樣子。隨後一人男子跟在她的身後,從房子中走了出來,返身將那房門關上,還上了一把鎖。
作完這一切,那男子回頭看了女子一眼,搖了搖頭,兩人看了院子西則那間偏房一眼,眼中滿是不捨之色。
良久,那男拉起女子的手向着院門走去,女子的目光卻一直注視着那西則偏房,腳步遲疑,竟似不願離去的樣子。
這應該是父母離開的那天早上的情景,這一幕情景,還是這一幕情景。再一次,獨孤篪試圖跟在父母身後,走出那大門,看一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卻沒有辦法向那大門處邁近一步。
這時,這一幕情景竟劇烈地晃動起來,漸漸模糊消散開去。
夢,一個夢,又是這個夢,這時夢醒了。
躺在牀上的獨孤箎定定地睜着眼睛,眼角流下的淚水已經將枕頭濡的溼透,在夢中,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突破了四階的瓶項,可此時的他卻是沒有一點喜色,此時此刻,他的情緒還依舊沉浸在那個夢的意境之中。
“父親,母親,你們現在可好,你們又在那裡呢。”天,亮了。
獨孤雲天這時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在他的對面,坐着一位灰袍老者,這老者,手中正捧着一杯清茶,輕輕地啜飲,而他的眼睛卻半迷着,越過杯沿,看着對面的獨孤雲天。
“我說李老哥,你還真是沉得住氣。”獨孤雲天笑着開言道:“眼看這大比在既,你竟然一點也着急,看來你對你那徒弟是極有信心的了?”
“呵呵,你說袁鑫那小子,不瞞老弟你說,我呀對我那徒弟還真是信心十足呢,這次教庭二十歲以下的弟子大比,只要我那弟子不是發揮失常的話,應該能穩穩的進入三甲之列。”姓李的灰袍老者笑道,那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此時,若是獨孤篪在場,一定會非常驚訝,他怕是做夢也想不到,坐在父親對面的這位老者,竟然就是他的師傅李柯。
“看把你得意的。”獨孤雲天搖頭笑着道:“不過你那弟子的資質還真是令人羨慕啊,不到十二歲吧,三階靈罡,呵呵,怕是近百年都沒有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出現了。”獨孤雲天眼中滿是羨慕之色。
“要說那小子有些資質到是不假,可要說百年難遇,呵呵,怕是未必如此啊。”李柯呵呵笑着說道,心中卻是想着自己的另一個弟子:“噯,那小子不知現在怎麼樣了,竟然是一點音信也沒有。”
“哦,老哥你說的是聖火宮,火風魔導的那個愛徒?不錯,那孩子的資質也是奇高,聽說比老哥那弟子還小着兩歲,如今十歲不到吧,卻不知如今修爲到了什麼境界了。”獨孤雲天以爲李柯說的是盈兒。
“也是三階修爲,前兩天才達到的。年齡嗎,正好十歲”李柯也是搖頭笑道,心下極是讚歎。
“啊,十歲的三階?!”獨孤雲天有些看乍舌,“這資質還真是妖孽,不過聽說那聖火宮的火老宮主,對這女娃兒可是寶貝的不得了,她的修練情況一直是個秘密,老哥卻是從何得知的。”
“哈哈哈哈,別人或許得不到消息,我嗎卻是容易,你可知道,那女娃兒姓袁名盈,與我那徒弟卻是嫡親的兄妹。”李柯不無得意地道。
“什麼?!”這個消息,真是讓獨孤雲天吃驚不小,實在沒有想到這天資卓絕的兩個少年,竟然是嫡親的兄妹。“還真是羨慕你呢,竟然能找到如此好資質的一個徒弟。”
“那是,緣分,緣分,哈哈哈哈”李柯得瑟地大笑起來。
看着李柯那得瑟的樣子,獨孤雲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下不覺莞爾。
“這下你那老爺子,總軍團長大人應該放心了吧,他作爲左右魔罡軍團的*****,只怕是最擔心這次大比我們魔罡軍團系統拿不上名次吧。”李柯呵呵笑道。
“就不知道,這兩兄妹如果在大比中相遇會怎麼樣呢?”獨孤雲天問道。
“這,這我也說不準了呢,唉,這些孩子可是重情重義的緊呢,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李柯也搖頭嘆道。
獨孤雲天,這一次來找李柯,爲的就是接下來的聖教大比的事情。南方聖教,每五年進行一次大比,而參加大比者,都是六宮,以及兩大魔罡軍團中,年齡未及二十的年輕弟子。這是事關六宮,還有兩大魔罡軍團榮譽的大事,作爲魔罡軍團的總團長,獨孤雲天的父親,獨孤雄,對於此事自然也是極爲上心。
他也是聽到風聲,說是李柯最近收得一個天資極佳的徒弟,而李柯的這個徒弟,有望在這一次的聖教大比中大放異彩,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給兩大魔罡軍團掙臉的事情。因爲這本柯本就是魔罡軍團中的一分子,還是兩大魔罡軍團中的重要人物,右魔罡軍團的軍團長。而另一個魔罡軍團,左魔罡軍團的軍團長,正是他的三子,獨孤雲天。
獨孤雲與這李柯關係最好,所以這探查底數的任務,就交到了他的手裡。
“說話回來,你們獨孤家子弟無數,年輕一輩中,應該也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吧,呵呵,他們若是能夠在這聖教大比上掙得一個好名次的話,不但是整個魔罡軍團的榮耀,也是你們獨孤家的榮耀不是,何必要巴巴地來探問我這徒弟的情況呢?”李柯入下茶杯,笑望着獨孤雲天道。
“嘿,再別提那些個不成器的東西了,爲着那些個傢伙,家父都不知道砸碎過多少個茶杯了,你說說,家族中,大量的資源拿出來供應他們,教導他們的更是族中最有名望的族老,可這些傢伙,怎麼就一個一個那般的不爭氣呢?想想就讓人窩心。”獨孤雲天苦笑搖頭,一副極是無奈的樣子。
一時之間,在他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若是自己的兒子在的話,能得家族如此培養,只怕現在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了吧。
“一樣,都是一樣的,也不知道他們這一代是怎麼了,就拿我們李家來說吧,這小一輩的弟子中竟然就找不出一個成器的,盡是一羣廢材,整日裡就知道飛鷹走馬,打架,鬧事,喝花酒到是在行,修行上竟是一無是處。”李柯也是苦笑着搖頭,他是李家的家主,肩頭擔着的是家族的將來,那壓力自然比獨孤雲天要大的多。
“不是呀,你家的那位女公子就不錯嗎,論資質,論修爲,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了,更何況,她還是空間屬性,嘿嘿,我看哪,你那女兒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呢,如此來說,老可你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啊。”獨孤雲天呵呵笑道。
“你說菲兒啊,呵呵,說起來,她到是挺努力的,不象別的子弟,一天到晚只知道混日子。唉,只是可惜,論起資質來,她還是差了一些,若是她的資質,能夠趕得上我的那個徒弟,那就好了。”
對於自己的女兒,以前,這李柯還是比較滿意的,可是自收了兩個妖孽弟子之後,那可就不一樣了。不是有一句話麼,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好與不好,就在一個比較。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就你家的那女公子,不知讓多少人羨慕嫉妒呢。再者說了,你那徒弟,將來還不跟你的兒子一樣,那可是繼承你李柯衣鉢的人,他若是有了不凡的成就,你不也跟着臉上有光?”獨孤雲天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
他這話說的倒也實在,一個家族,若是沒有一個可以立得起門戶的繼承人,那真是一件極爲可悲的事情,而如今,在這南方聖教,諸大家族之中,正面臨的就是這一種尷尬局面,算來算去,也就李柯家的女兒李菲菲,算是能擔得起他們李家擋門立戶的大任,所以,一時也就成了別家羨慕的對象。
之前獨孤去天說,他的父親因着弟子不肖,不知摔了多少個茶杯了。老人爲何發怒,還不是爲了家族的未來感到着急?
‘哎,若是父親知道自己有篪兒這個資質極佳的孫兒的話,應該也不會那麼着急上火了吧。’獨孤雲天心中暗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