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江灘塗,一座無名小山之上,北門婉身披着一領白狐皮鬥蓬迎風而立,淡淡地看着向着這山下嚴陣以待的南魔大軍壓迫過來的千騎大軍,少女輕咬嘴脣,心下頗爲不甘。
對於這一次嶺南之事的謀劃,本來的她是那麼的信心十足,可自遇到那個叫什麼卓臨,任滔,還有那個叫獨孤滅的傢伙之後,這所有的事情,其走向漸漸脫離了她的控制,先是籠中的鳥兒不翼而飛,再是那三大寇竟然歸順了對方,還有那千騎營軍隊的成軍速度與戰力成長,讓她這個從不服人的也不得不由衷地讚一聲好。
這還罷了,說到謀略,這個本是她最爲驕傲與自信的方面,最後,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遠遠不如對方之中的某個,或者某幾個人的。便是那對方營中,作爲謀主的南宮妙,在這方面也絕對不會屈居其下。
此時,在這嶺南,殘存的南魔一方軍團,點算下來也不過僅剩下五萬來人,這幾乎算是他們一方所有的老底了,比如那碧城派的所有修士,此時幾乎都成了那戰陣上的持戈之士,這些人,或許個人修爲不錯,可戰陣上的本事怕是就得另說了。
看着對面洶涌而來的十數萬大軍,這北門婉嘴裡不由有些發苦,那些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修士,雖然其平均修爲確實比着之前他所帶領的萬來修士軍弱上許多,不過據說,那千騎營中有着許多特殊的手段,能夠使人體魄大幅增強,甚至能夠以丹藥之力使人極速進階。
‘不過想來,那種藥物怕是極爲珍貴,縱是天雲宗再怎麼富有,也沒有可能讓這十數萬大軍人人獲益吧。’這北門婉暗暗盤算道。
敗了,確實是敗了,看着那潮水般涌上來的千騎營大軍,北門婉便知道,這一次的嶺南之爭她再無翻盤的可能了。這最後的一戰,其實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對方明顯是不願意放過自己,放過這四五萬的殘軍。
看着自己一方于山丘之下列隊以待的四五萬的軍士,北門婉幾乎能夠腦補出他們一個個臉上那種惶然的神色。軍心已散,士氣不再,還有什麼可說的。
轟然間,兩軍相接,那對方的大軍直如海流一般,向着自己一方這片聳立的礁石沖刷而來。那海流不是真的巨浪,卻是比之那真的巨浪更加令人心悸。這礁石也不是真的礁石,自不比那真的礁石一般堅固穩定。
只是一次的衝擊,這礁石便潰散開來。這千騎軍的戰力,已經不止一次讓這北門婉感到震驚了。
那些個軍士的一身黑甲,竟然是高階的傀儡之器,一套在身,竟然能夠使得那軍士的戰力生生提升一到兩個層級。他們那手中制式的長刀,竟然,竟然會是下品的靈器,以下品靈器來武裝一支十數萬人的軍隊,北門婉自問,便是自己的父親也沒有這樣的魄力與財力。
這些還到罷了,更要命的是那合擊之術,是那陣法,竟然能夠使其軍隊戰力,隨着人數遞增,成幾何倍數的遞增。
看到這些,這北門婉便不由得想起那叫卓臨,任滔和獨孤滅的三個傢伙,所有得來的信息都表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與那三個傢伙有關。
妖孽,這個滿含有嫉妒的讚譽之詞,曾經有許多人加箸在她的身上,如今,她想到那三個傢伙時,也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詞語。
術法光焰四處炸開,在那南魔陣營中清出一片一片的白地,打擊實在是太過密集。在這術法覆蓋的中心地帶,那些個南魔軍士,其防禦力顯得如此單薄,被那巨大的打擊力撕的渣滓都不剩一點,只有在那術法打擊的邊緣地帶,纔會有些人,拖着傷殘的身體連連後退。
亂了,軍勢已然亂了,再無法形成有效的指揮,其實在一開始之時,這北門婉內心深處已然放棄了。
“小姐,事不可爲,是時候離開了。”不知何時,這北門婉身旁出現了一個老者,看起來極不起眼的一個人,卻沒有人敢於輕侮他的力量。
“是啊,是時候離開了。”北門婉長嘆一聲。緊了緊狐皮鬥蓬,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寒意。
那老者得了北門婉的吩咐,左手向着虛空中一劃,那虛空之中便憑空出現了一道光門。北門婉又自看了戰場一眼,便向着那光門踏步而入。那老者見得北門婉進入光門之中,自也邁步而入,就在他那身影消失在光門之後的一瞬間,那光門便也緩緩地消失不見了。
山丘上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也斷絕了這南魔軍最後一點希望,而此時,千騎軍團已然對這南魔軍形成了合圍之勢,到了此時,這南魔軍已然成了甕中之鱉。
此時這千騎軍的攻勢亦爲之一緩,隨之,一片呼聲響起:“南軍的兄弟們,你們的軍主北門婉已經拋棄了你們,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吧。”隨着這呼聲越來越大,那南魔軍中大多軍士神情變的猶豫起來,狐疑地看了看身邊的人。
不知是誰,終於第一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於是片刻之間,那武器跌落地上的聲音在那南魔軍中擴散開來,三萬五千多人舉手而降,這一此對戰,距離開戰不過纔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俘虜自然是極爲有用的,尤其是對於這臥虎山來說,他們盡有辦法將這些個修士變成臥虎山堅定的支持者。至此,這嶺南之爭,以那臥室虎山的完全勝出宣告落幕,至此這嶺南之地從此再無南北兩方魔教的勢力。
就在這千騎營與那南魔軍最後一場大戰初起之時,斷天崖的使者便到了臥虎山。這一次,那地獄天坑在這魔界出現的位置,卻不是在這嶺南之地,而是在那東海之中,一處叫炎魔島的島嶼之上,那些個天鬼們,卻是自那島向着南北兩方展開攻擊,好巧不巧,恰恰繞過了這距離最近的嶺南之地。
而這一次,那斷天崖使者來這臥虎山,其目的,便是要與這天雲宗商議結盟,共同抗擊那天鬼的攻擊。
而這一次代表那北方魔教前來的使者卻是極有份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南宮妙的父親,南宮家族的家主大人。
一位主神級的強者作爲使者前來,這天雲宗自然不好怠慢,伏老與那慕容施等人親至山下相迎。
當那南宮家主見到這天雲宗的幾位大能時,心下暗自吸了一口冷氣。主神,竟然四位主神級的強者,伏老,慕容老,石老,還有那星老,這樣的強大陣容,便是那斷天涯也是望塵莫及,他那裡知道,其實若真算起來,這天雲宗中還有幾位主神級的大能人物,瘋僧,還有那希瑞拉。
諸人見面,自有一番寒喧,回到大殿之中,分賓主坐定之後,那南宮家主便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結盟,此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伏老笑着過請茶,這才緩緩地道:“不過南宮家主也知道,咱們這天雲,之前才與那南魔打了一場,雖然將之驅出嶺南已成定勢,可這一場仗打下來,我們這裡也是損失巨大,若無長時間的休養生息,怕是無力再戰了呢。這對付天鬼麼……。再說如今這天鬼還不曾侵入這嶺南,老夫倒是想乘此機會讓天雲上下好好休整一番。”
“伏宗主,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聽得伏老話中有拒絕之意,這位南宮家主不由有些着急。“那天鬼之災,可謂是整個魔界之大害,若然眼下不乘其大勢未成之時合力將其剪滅的話,其後將會是個麻煩。不錯,此時那天鬼確實不曾侵入這嶺南之地,伏宗主也難保明天后天他們還不會侵入此地。”
“南宮家主說的倒也不錯,這個道理咱們也是知道的,這天鬼之亂勢必不能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只是天雲初得嶺南,事務還不曾理出個頭緒不說,更兼之大戰過後,我們的戰力消耗極大,實在有些力有不逮,此事還請南宮家主見諒解。”那邊慕容施插口道。
如今這天雲,實不好介入那天鬼之戰,此時的天鬼之亂,其勢力方起,對那南北兩大魔宗的傷害還不是很大,此時介入不但撈不到好處,怕是還會賠上自己的力量。而且這嶺南之地,之前可是那南北兩魔和三大寇勢力的地盤,如今全部落入天雲手中,這南北兩方心下不會沒有什麼想法?總要讓他們主動放棄這些念頭纔好,所以此時參戰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一番談判下來,最終沒有什麼結果,那南宮家主也只好怏怏而去,不過在其臨去之時,倒是代那斷天崖與其它諸家請這伏老將那林軒等人收錄爲弟子。
一般來說,一個家族之中弟子拜入別派的也不少見,可這北方魔教於此時來這一出就極有深意了,要知道林軒這些人的身份,那可是宗子天女,他們如此身份而入別宗,那意思便是各家各族要與這天雲建立起一種同氣連枝般的同盟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