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老聞言，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他不相信這番話是出自老和尚的嘴巴。
他也不認爲老和尚能說出如此有哲學的話。
在武道天賦上，老和尚的確沒的說。說是天之驕子，上帝的寵兒都不過分。
可在人情世故上，他可能還不如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年輕。
“誰教你的？”鄺老斜睨了老和尚一眼。
“小姐。”老和尚說道。“強者就是有欺凌弱者的資本。這是森林法則。是鐵律。”
鄺老笑了笑。釋懷道：“的確像是蕭老闆會說的話。”
“但現在。”鄺老迎面看了眼被欺凌的楚雲。“被欺凌的是蕭老闆的兒子。你應該給予關懷與保護的後生。”
老和尚聞言卻是挑眉道：“他不需要我的保護。我也不認爲，他被欺凌了。”
“哦？”鄺老意味深長地問道。“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了。這還不算欺凌？”
“他死了嗎？”老和尚反問道。“還是被打得站不起身了？”
“要死了纔算被欺凌？”鄺老匪夷所思道。
“倒也不是。”老和尚搖頭。“只是現在這地步，還談不上。”
鄺老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老和尚是如何理解這場戰局的。
但至少在鄺老眼裡。楚雲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
甚至就連性命，都岌岌可危。
都到這份上了。還談不上呢？
還覺得沒到被欺凌的地步？
鄺老表情複雜地掃視了老和尚一眼。
他很想知道。究竟要到哪一步，才能觸碰老和尚的底線。
吐出口濁氣。鄺老略微緊了緊心神。
劍聖不可以死在這兒。
楚雲同樣不行。
否則，他很難想象會將楚老闆激怒到何種程度。
當然。如今老和尚現身。就已經明確表達出了蕭老闆的態度。
她的兒子。不會死在紅牆。
也沒人可以殺死楚雲。
哪怕是傳奇強者劍聖，也不行。
砰！
劍聖一指戳在楚雲胸腹。
他當場口吐鮮血。
身形一個搖晃。似乎即將栽倒。
可只是一瞬間。
楚雲如鬼魅一般，閃身出現在了劍聖的面前。
他嘴角泛着猙獰的詭笑。一隻鐵拳，轟然叩擊在了劍聖的胸膛。
伴隨一聲悶響。
劍聖神情微變，眉頭也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你等這一擊，等很久了吧？”劍聖薄脣微張。
楚雲這一拳，似乎並沒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相反，他似乎早就料到楚雲的這一拳，蓄勢待發已久！
硬生生扛下這一拳，劍聖仍舊可以輕描淡寫地與楚雲對話。
神情，也並沒有發生太離譜的變化。
似乎——還能閒庭信步地和楚雲交流。
楚雲目光平穩地凝視劍聖。
他也感到很詫異。
這一拳，如泥牛入海。似乎並沒對劍聖造成太實質的傷害。
就算此刻的他有點強弩之末的意思。
就算他這一拳的威力，肯定不如巔峰狀態。
可血肉之軀的劍聖，又豈會如此輕鬆地扛下？
這不合理。
至少在楚雲的武道理解內。這是非常詭異的！
除非，這老東西是銅皮鐵骨，是鐵打的！
可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武道存在嗎？
楚雲不信。
“你在跟我裝蒜？”楚雲眯眼質問道。
“隨你理解。”
劍聖抿脣說道：“但現在。我想教你一樣東西。一樣和傳奇強者，必須慎之又慎的東西。”
“什麼？”楚雲問道。
“別離傳奇強者太近。儘可能，不要在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的時候。近身。”劍聖緩緩擡手。
仍舊是兩根手指。
毫無保留地，毫無花哨地，猛然戳在了楚雲的胸口！
轟隆！
剎那間。楚雲的胸口彷彿炸開了一般。
就連大腦，也在瞬間宕機！
只一瞬間。他口鼻噴血。
整個人彷彿充滿了氣，即將裂開！
鄺老瞧見這一幕。眉頭深鎖道：“你還不出手？”
劍聖這一指，鄺老看着都肉疼。
這要戳在自己身上，只怕這把老骨頭當場就得散架。
而看楚雲的架勢。此刻也是口鼻噴血。就連眼球裡，也充滿了血絲。
一看就是整個人都懵了。
“不着急。”老和尚眯眼說道。“要跨過這道坎，就必須直面。否則，如何踏入全新的領域？”
鄺老雖然不是武道中人。卻也聽得出老和尚這番話的意思。
很簡單。
楚雲想要變得像劍聖這樣強大。就必然要經歷一場像今天這樣的硬戰、生死之戰。
否則，如何才能踏入全新的領域？
否則，如何才能成爲傳奇強者？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鄺老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成就傳奇。也有無數人在成功的道路上，中途夭折的。風險太大了。”
老和尚毫不懷疑地說道：“我相信他可以。”
“爲什麼？”鄺老無法理解老和尚對楚雲的盲目信心。
“你看。”老和尚擡手。
脣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鄺老順着老和尚的手勢看過去。
被打得口鼻噴血的楚雲，彷彿在瞬間恢復了全部精神面貌。
一道道強大的氣勢，從他渾身釋放出來。
一道氣息吞吐。
楚雲再度發力。
就彷彿喚醒了體內的洪荒之力。
轟然砸出一拳。
從天而降地一拳！
兇狠地砸向了劍聖的腦袋！
後者見狀，內心無比震驚。
他不敢想象此刻的楚雲還擁有如此恐怖的爆發力。
他更加不敢想象。被自己戳中這一指的楚雲，竟還能站立不倒！
心驚之下。
劍聖擡起手臂格擋。
傳奇強者應該具備的風采。他不會丟掉。
哪怕楚雲展露出令他匪夷所思的爆發力。
劍聖也依舊可以輕鬆應對。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楚雲的拳頭，被劍聖格擋下了。
儘管手臂傳來一陣觸電感。手骨也明顯有些震盪的痛感。
但憑劍聖的底蘊和實力。要想攔下楚雲這一擊，並不會太過困難。
巨大的實力懸殊，讓劍聖在這場較量中佔盡優勢。看起來也是如此的輕描淡寫。
可當他扛下楚雲這一拳之後。
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就徹底讓劍聖陷入了瘋狂。
強者的內心驕傲。也徹底被楚雲的瘋狂所撕裂！
楚雲的雙臂，扣住了劍聖的肩膀。
儘管力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可劍聖也並沒能第一時間震開。
隨後。楚雲的右腿膝蓋，如撞鐘的鐵杵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襲擊劍聖的胸腹。
甚至連劍聖的腰以及頸椎，都被壓彎了下來。
這個動作，是非常屈辱的！
哪怕在角鬥場上，這樣的攻防實屬正常。
可發生在傳奇強者身上，就顯得無比突兀，甚至無法接受！
砰！
砰砰！
楚雲看似做着無用功。
因爲他的每一次攻勢，都被劍聖迭臂格擋。
可每一次攻勢，卻都撞擊在了劍聖的靈魂深處。
令他驕傲的內心與強者尊嚴，無法釋懷！
無法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