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氣質出衆，容貌驚人。”
周彥之沉凝了片刻，給出極高評價：“我想正常異性見到楚先生的妻子，都會發自內心的欣賞。”
“我是問你，我該怎麼辦？”楚雲沒附和周彥之的讚美，一字一頓道。
周彥之有點遲疑。
哪怕他明知弟弟對蘇明月的喜歡，遠超正常範疇。但楚雲不該知道。
一個漂亮的氣質女神被男性欣賞、喜歡。這對男人而言，本不該難以接受。至少不至於踩到底線。
更何況，蘇明月進過娛樂圈。
楚雲應該有心理建設纔對。
“我會警告弟弟。”周彥之抿脣說道。“他應該更有禮貌一些。”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楚雲搖搖頭，漆黑的眸子裡閃過冷色：“並且。你讓我很生氣。”
他說着。肉眼可見地擡起了右手。
蒲扇大的手掌。長滿老繭的手掌。
看似隨意地，卻力道十足地抽向周彥之英俊的臉龐。
這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看起來也毫無道理。
周彥之反應極快。在楚雲擡手的瞬間，他伸出胳膊，阻擋這一巴掌。
可他沒擋住。
儘管肌肉記憶令他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但在身體素質和力量爆發上，他完全無法與楚雲抗衡。
砰的一聲。
連胳膊帶巴掌，砸在了周彥之臉上。
僅是剎那間，走廊中顯現出七八人。
電光火石之間，來到了周彥之身邊。
其中幾個蠢蠢欲動，只待周彥之一聲令下，就要當場將楚雲撕碎。
但周彥之並沒發聲。
他抹掉脣角的血跡，又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左臉，抿脣道：“楚先生，這一巴掌，就當我向蘇小姐賠罪。”
“不用這麼客氣。”楚雲緩緩往前踏出一步，漆黑的眸子裡縈繞殺機。“人都帶來了。也捱了打。什麼都不做，回去怎麼交代？”
“向誰交代？”周彥之反問。
他的情緒看起來依舊平穩。
但內心頗爲驚駭。
楚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周彥之意外，甚至措手不及。
包括被他攔下的這一巴掌，也是如此猝不及防。
他看出來了。
楚雲在試探，在激怒自己。
一旦流露出不符合楚雲預期的反應，那麼接下來，金陵周家將陷入無盡的風波。這個混不吝的楚家人，也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臨走前，你弟弟看我的眼神，很沒家教。”楚雲說了句很沒說服力的話。薄脣微張。“我不知道他和你溝通的時候，表達過什麼態度。但讓我死，一定是其中之一。對嗎？”
周彥之內心最敏感的一處被擊中。
這個楚雲，是魔鬼嗎？
他竟能光憑一個眼神，就看穿弟弟的靈魂深處？
“楚先生。我弟弟也許不夠優秀。”周彥之吐出一口濁氣，抿脣說道。“但也不是沒有底線的瘋子。”
“從你走出電梯到現在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唯一相信的，就是你對我老婆的評價。除此之外——”楚雲擡眸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走廊上的氣氛，驟然陷入死寂。
周彥之沉默了。一言不發。
他的表情依舊從容，可他的身體，明顯有了微妙的生理反應。
他內心生出強烈的挫敗感。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楚雲會如此質疑。
但不論如何，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想象中的矛盾化解，也沒能如願。
“真是遺憾。”周彥之皺眉道。“沒能讓楚先生放下成見，是我沒做到位。”
“但金陵周家不惹事。”周彥之擲地有聲道。“也不怕事。”
楚雲目光冰冷地凝視周彥之，彷彿要看穿他的靈魂。
眼如鷹隼，鋒利如刀。
“我問你了。但你不給我答案。”楚雲掐滅了手中的香菸，神情淡漠道。“給你弟弟帶句話。他看我老婆的眼神，我很不喜歡，也生氣了。”
“我一天不走，他就得防着點。也許哪天我心情不好，就把他眼睛給挖了。”
說完，楚雲轉身走了。
臨走前，還幫周彥之打開了電梯：“不送了。”
……
周彥之神色有些複雜地離開酒店。
上了車，耳畔響起弟弟周彥林的質問：“哥，楚雲打你了？”
語氣中，怒意橫生。
“我把這理解爲試探。”周彥之摸了摸還未消腫的臉龐。
眼眸中，寒意逼人。
“媽的！”周彥林雷霆大怒。“在金陵這地頭，連大聲跟你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竟敢打你！”
周彥林想下車，卻被周彥之按住：“我說過。沒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
“哥！”周彥林怒火滔天。“你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只要你不攔着，我今晚就讓他消失！”
“或者，你消失。”周彥之擡眸掃了老二一眼。沉聲說道。“不要小看楚雲。他能一次次盤活看似沒有生路的死局。靠的不僅僅是運氣，還有實力。更何況，他背後還有個關係不明的楚家。”
“到現在爲止，沒人知道楚雲究竟是不是楚家人。你敢保證，他不是楚中堂的兒子嗎？”周彥之一字一頓道。
周彥林眉頭深鎖。卻強行按捺住了憤怒。
“那就這麼算了？”周彥林寒聲說道。“你這一巴掌就白捱了？”
啪嗒。
周彥之摸出一支菸，點燃。
他抽菸。
但從來不抽別人遞給他的煙。
“我在你眼裡，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物？”周彥之深吸一口，目光冷厲道。
周彥林振奮道：“哥。想怎麼幹你說，我全力配合！”
“不關你的事。這幾天你哪也別去，就在家裡待着。”周彥之吩咐司機開車。薄脣微張道。“就像你說的，周家要讓一個人在金陵消失。很難嗎？”
周彥林咧嘴，面露猙獰之色：“我等你好消息！”
金陵周家巍峨宏偉。比起葉公館有過之無不及。
周彥之中途放下二弟。自己回到家。
周家沒葉公館那麼嚴的家教，住哪兒，幾點回家，從來沒人過問。
來到大廳時。
周隆獨坐客廳看電視。四下無人。
“爺爺。”
周彥之很尊敬地走上前。
他知道，爺爺專程在等自己。
“別丟周家的人。”
老爺子頭也不擡地抿了一口茶，道：“他和楚家的關係，沒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