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這打了楚少懷。人家爸肯定不高興。”楚雲唏噓道。
他不傻。
也知道楚家的環境，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明白，更不是一兩個舉動就能捋順的。
但姑姑爲了他而暴打楚少懷。
老爸楚中堂肯定不樂意。
如此一來，姑姑跟二叔的關係，就更加僵化了。
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我管他高不高興？”楚紅葉霸氣道。“他背地裡幹了什麼，心中沒數？”
楚雲聞言，卻是頗爲遲疑地問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駱夫人跟楚中堂有所牽連？”
“不清楚。”楚紅葉紅脣微張道。“但肯定得到過什麼暗示。否則她不敢打楚少懷的主意。”
姑姑的解釋，才符合邏輯。
楚中堂的強大，不是靠旁人烘托的。而是真的恐怖。
她駱夫人再生冷不忌，楚雲也不信她會如此喪心病狂地報復楚少懷。
再者，徐稷下的這一表態。就更加坐實了此事與楚中堂脫不了關係。
否則，徐稷下會慫恿楚少懷嗎？
吃飽喝足，楚雲送姑姑回酒店。楚紅葉在隔壁給楚雲開了間房。
“今晚就住這兒。”楚紅葉說罷，獨自回房。
楚雲釋然。
今晚事兒鬧這麼大。保不齊會發生意外。
留在姑姑身邊，才能最大程度確保自己不被騷擾。
畢竟，捱打的是駱家母子。白城最有權勢的母子。今晚這座城，能不翻騰點動靜？
……
車上。
楚少懷揉了揉有些紅腫的臉龐。餘光卻瞥了徐稷下一眼：“徐叔，我有個疑問。”
“少爺說。”徐稷下點頭。
“爲什麼我感覺這次事件，所有人都提前就知道了會發生什麼？就我不知道？”楚少懷點了一支菸，微微眯起眸子。“是你們早就算計好了嗎？只有我矇在鼓裡？”
徐稷下平靜道：“少爺爲什麼這麼問？”
“你爲什麼恰好趕在今晚來白城？我姑姑，又爲什麼會突然出現？”楚少懷抽了一口煙，口吻平靜道。“你們早就知道，今晚會出事，對嗎？”
“少爺之前打過駱文舟。今晚鬧出點動靜在所難免。”徐稷下說道。
“所以你專程跑過來讓我道歉？”楚少懷話鋒一轉，口吻變得陰冷森然。“徐叔，你把我當白癡嗎？”
“怎麼會。”徐稷下平靜道。“少爺想太多了。”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我姑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這件事，我爸有沒有暗中推動？”楚少懷後知後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在針對我哥，是嗎？”
徐稷下聽楚少懷這麼一分析。反而不再僞裝。點點頭：“是的。老闆希望您跟楚雲保持距離。”
“放屁！”楚少懷怒吼。“他是我哥！我爲什麼要和他保持距離？”
“正因爲他是你哥。才需要保持距離。”徐稷下緩緩說道。“因爲你哥是長子嫡孫。他纔是名正言順的楚家繼承人。但現在，楚家由大老闆，也就是你的父親執掌。”
“你們之間，天然存在着隔閡與衝突。”徐稷下輕描淡寫道。
楚少懷渾身顫抖，漆黑的眸子裡，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所以，我父親的意思是，不讓我認這個大哥？”
“適當保持距離。”徐稷下平靜說道。“誰也不敢保證。未來的他，是否會嫉妒少爺成爲華夏第一人。而他的背後，有楚紅葉撐腰。一旦他有了這份心，楚紅葉就會幫他完成心願。”
楚少懷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哥想爭奪權力，我姑姑會幫他打壓我？”
徐稷下點頭。
“徐叔。我一直敬重你。但沒想到。你會枉做小人。”楚少懷冷冷說道。“我們楚家人的關係，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如果我哥要，而我又有。就算是我的命，我也可以給他！”
徐稷下沉默了。
如大老闆預期的一樣，少爺並不會聽從安排。
這是最壞的結局，也是楚中堂早就料到的結局。
哪個當父親的，又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呢？
“滾下去。”
楚少懷命令司機停車，看了徐稷下一眼：“從今晚開始，不要再讓我在楚家見到你。否則，我會逼父親做選擇題。”
要麼，選自己的心腹部下。
要麼，選自己的兒子！
二選一的單選題！
徐稷下緩緩下車。
恍惚之間，他從楚少懷身上，看到了一絲老闆的影子。
強勢，冷酷，堅定。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通過自己的大腦分析出事件的前因後果。少爺不愧是大老闆的兒子。強大的基因果然沒讓人失望。
楚少懷獨自坐在車上。思緒萬千，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猶豫了良久，他打給楚雲。
“哥。”
電話接通後，楚少懷嗓音低啞道：“你在哪？”
“回酒店了。”楚雲平靜道。“你呢？”
莫名的，楚少懷感到一絲心酸。隱隱的，還有些生疏與距離感。
不知是錯覺還是潛意識。
他發現自己不僅與姑姑再也回不到最初。連跟大哥，也產生了距離。
“在車上。”楚少懷嗓音有些哽咽。顫聲問道。“哥，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爲什麼這麼問？”楚雲皺眉道。“徐稷下和你說了什麼嗎？”
“不關他的事。”楚少懷咬牙道。“就咱哥倆。”
楚雲點了根菸，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西裝脫下了。只剩白色的襯衣，以及那平整的西裝褲：“你會對我有所改變嗎？”
“不會。”楚少懷堅定不移地說道。“你永遠是我大哥。”
“那我在你心中，是個不重感情的大哥？”楚雲反問道。
楚少懷搖頭：“不是。”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問？”楚雲平靜道。“你也說了。這就是咱哥倆的事兒。跟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任何關係。你和以前一樣，我也和以前一樣，爲什麼會變？”
楚少懷深吸一口冷氣。雙眼泛紅道：“哥，我真的很害怕會失去你。”
“別胡思亂想。”楚雲抿脣道。“兄弟之間，打斷骨頭連着筋
。一世人兩兄弟。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