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的態度，是謙和的。
也不似之前幾次來洪家那麼飛揚跋扈。
哪怕是面對餘生要在輪椅上度過的洪家老祖宗，楚雲也並沒趾高氣昂。
欺負弱者，不是楚雲的癖好。
他此番前來，只爲解惑。
而面對楚雲如此態度，老祖宗似乎也有些意外。
在他的預想中，失敗者的自己，必定會被楚雲踩在腳下，並瘋狂地蹂躪。
但沒想到，他對自己竟然還算客氣。
老祖宗擡眸看了楚雲一眼，抿脣問道：“你想問什麼？”
“您這些年去長白山，幹什麼去了？”楚雲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目光平靜的問道。
“你不是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吧？”老祖宗反問道。“又何必問我？”
“大長老已死。”楚雲噴出一口濃煙，目光沉穩而有力。“我殺的。”
老祖宗聞言，神情明顯發生了變化。
大長老的死，華夏分部是知曉的。
而羣龍無首之下，一名神秘女強者出現了。並接管華夏分部。這也是就連老祖宗都能掌握的情報。
但大長老沒想到，楚雲竟然會當着自己的面，將那件秘密事件曝光出來。
這不僅證明了楚雲足夠強橫的實力。
同樣，也證明他並不忌憚組織。
連大長老都敢殺，他會將自己放在眼裡麼？
“然後呢？”老祖宗抿脣問道。
“但長白山會議，即將召開。”楚雲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知道，這個會議究竟是大長老舉辦的。還是另有其人？”
老祖宗聞言，臉色微微變得複雜起來。
事實上，如果他知道，他或許權衡利弊之後，會告訴楚雲。
但現在的問題是。哪怕是參與過長白山會議的老祖宗，也並不知道這場會議的具體程序，包括會有哪些大人物現身。
至於是否大長老召開，他同樣不清楚。
“我只知道，大長老一定是主辦人之一。”老祖宗緩緩說道。“至於他是否唯一的主辦人，我不清楚。”
楚雲深深凝視着老祖宗。
他想通過老祖宗的眼神以及臉上的微表情觀察，老祖宗是否在撒謊。
但很明顯，老祖宗說的是實話。
他雖然參加了。卻並沒有進入核心圈子。
“也就是說，您在原則上來說，只是一個邊緣人士？”楚雲緩緩說道。
“可以這麼理解。”老祖宗淡淡點頭。
雖然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但事實就是如此。
否則豈會連大長老身邊的小弟，都可以對他洪家老祖宗頤指氣使？
說白了。老祖宗並沒有進入這場會議的核心。他只是一個砍柴生火的角色。純粹的邊緣人士。
“每年的會議，都在不同地方舉辦？”楚雲問道。
“是的。而且都是現搭的地方。在會議召開之前，誰也不知道具體會在哪兒舉辦。”老祖宗微微點頭道。
“那在這些年的會議中，你會見到一些什麼人？”楚雲還算沉穩地問道。
這個問題，比較嚴峻，也十分的敏感。
哪怕老祖宗已經被華夏分部給拋棄了。也並不意味着他敢出賣那些大人物。
拋棄，等於金盆洗手。
可如果敢泄露太多的隱私，老祖宗必遭報復。
所以楚雲已經準備好了第二套方案。
被老祖宗拒絕後的方案。
“你應該知道。我不能出賣那些大人物。”老祖宗搖搖頭，抽了一口煙道。“你更加清楚，那些人不是我能得罪的。否則，不僅是我，整個洪家都會被徹底摧毀。”
楚雲微微點頭，並不生氣。
這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也並不會因此而責怪老祖宗。
但談到這兒，並不能讓楚雲感到滿意。
他必須再從老祖宗這兒套出一些情報。
一些楚雲不知道，老祖宗也敢說的。
可還沒等他開口，老祖宗忽而話鋒一轉，說道：“但有一個人，我可以告訴你。”
“什麼人？”楚雲眉頭一挑。
“一個你可以知道的人。”老祖宗意味深長道。
楚雲聞言，等待着老祖宗的下文。
“我參加長白山會議近二十年。但前後只見過他兩次。而每一次，都是在會議中有重大議題的時候，他纔會出現。”老祖宗緩緩說道。
“是誰？”楚雲擡眸望向老祖宗。
“楚中堂。”老祖宗一字一頓道。“你的二叔。”
楚雲聞言，深吸口冷氣。
這讓他感到意外，甚至震驚。
但同時，他早就隱約猜到了什麼。
包括楚中堂或許跟衆神會議有些微妙複雜的關係。
現在，老祖宗讓他證實了這一猜測。
呼。
楚雲吐出一口濃煙，眉宇間卻不見異色：“你知道他在組織內的身份嗎？”
老祖宗搖頭：“他很神秘。哪怕是大長老對他，也極爲客氣。”
這麼說來，這楚老怪大概是跟衆神會議有着複雜的關係吧？
要不然，豈能讓大長老都如此客氣？
略微沉默了片刻。
楚雲問出了他今天來這兒的最重要一問。
“有什麼辦法，能讓我順理成章的參與到這場會議？”楚雲掐滅了手中的香菸。
老祖宗聞言，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之極。
順理成章？
這不可能。
每年長白山會議的參與者，都是接到邀請函才能赴約。而且不論是人數還是選址，都極其保密。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所知曉。
莫說是順理成章，就算是偷偷摸摸的闖入，也很不現實。
老祖宗擡眸看了楚雲一眼：“雖然我只是個邊緣人士。也根本沒有參加過正兒八經的會議。”
“但如果你想進入這場會議。唯一的辦法就是——”
他停頓了。
似乎在考慮說不說。
或者用什麼方法來說。
“說吧。”楚雲微微一笑。
“我已經失去參會的資格。但有一個人，一定可以參加。”老祖宗抿脣說道。“這個人，就是你的二叔。”
楚雲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重新點了一支菸，然後用力深吸了兩口。
讓二叔帶自己去？
他會帶嗎？
真開口了。不就全都曝光了？
哪怕這外表的和平，恐怕都很難再維繫了。
但這場會議，對楚雲而言是勢在必行的。
因爲這是他接近真相的最佳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