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渾身打了個激靈。忙不迭站起身倒水。
這娘們最近越來越奔放了。而且有點模仿自己打嘴炮的嫌疑。
這很不好,很破壞家庭氣氛。
又灌了一杯涼白開。楚雲道了聲晚安,便徑直回房睡覺了。
唐慶之事,他的確很失望,甚至沮喪。
但今日的楚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稚嫩小子。不論遭遇怎樣的困難或者創傷。他都有能力去消化內心的失衡。
連入魔都無法打敗他。無法毀掉他。
還有什麼東西能輕易擊潰他的內心防線?
洗完澡,躺在牀上的楚雲盯着天花板發呆。
他能夠理解唐慶的初衷。更加明白,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但理解和接受,是兩回事。
今晚這場酒局,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讓二人這超過二十年的交情,徹底分崩離析。再難以回到最初。
吐出口濁氣。楚雲翻了個身。他知道今晚的自己可能會失眠。但他不希望自己爲了這件事打破健康的作息。
他閉目,決定睡覺。
可掙扎了不到十分鐘。房門被敲響。
門外傳來蘇明月寡淡而平靜的嗓音。
“我都快睡着了!”楚雲坐起身,卻沒有下牀。“有事兒嗎?”
“方便進來嗎?”門外傳來蘇明月平淡的嗓音。
“廢話!你就算進來睡都方便!”楚雲咬牙說道。“什麼時候學會假客套了?”
咔嚓。
門開了。
只穿單薄睡衣的蘇明月走進楚雲的臥室。手中還拿着一副棋盤。
“睡不着。陪我下下棋?”蘇明月說道。
卻很自來熟地坐在了牀上。開始擺弄棋盤。
“大晚上不睡覺。你要和我下棋?而且還是圍棋?”楚雲乍舌道。“我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作息,你一個晚上就要給我徹底毀掉?”
蘇明月擡眸看了楚雲一眼,紅脣微張道:“你是怕輸給我丟臉嗎?”
楚雲冷笑一聲:“簡直是笑話!我小學三年級就被譽爲天才少年。破殘局,打敗棋壇名手!圈內尊稱我爲妖刀!怕輸給你?蘇明月,你怎麼這麼好笑?”
“不怕就來。”蘇明月拿起一枚棋子。淡淡說道。“你能贏我。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楚雲聞言,不由計上心頭,冷笑道:“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棋壇聖手!”
五分鐘後。
楚雲摸着下巴,舉棋不定,猶豫再三:“能悔棋嗎?剛剛我大意了,走錯了一步。”
“可以。”蘇明月淡淡說道。
楚雲聞言,立刻拿起落子。重新佈局。
二十分鐘後。
楚雲滿盤皆輸,痛苦不堪。
“江山代有才人出。”楚雲臉上露出既欣慰又遺憾的表情。“各領風騷數百年。頂樑。你可真是青出於藍啊。”
“還來麼?”蘇明月擡眸問道。
“再來!”楚雲挽起袖子。滿臉冷冽之色。“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
“哦。”蘇明月頭也不擡地收棋子。
半小時後。
楚雲再度陷入困局。神情凝重。
他用力揉搓下巴,沉默了長達一分鐘。終於放下棋子道:“我輸了。”
說罷,他又道:“而且不來了!”
楚雲直勾勾盯着蘇明月,咬牙切齒道:“你根本就達到了國手的高度!竟然和我一個業餘選手下棋。簡直卑劣不堪!”
蘇明月遞給楚雲一杯茶,抿脣說道:“不如,你選個遊戲,我們玩兩把?”
楚雲撇嘴道:“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纔會幾樣?我隨便說個遊戲,你可能連聽都沒聽過。”
“願賭服輸。”蘇明月抿脣說道。“你挑。”
“吹牛會嗎?”楚雲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不吹牛。”蘇明月搖頭。
“吹牛是一個遊戲,不是真讓你吹牛!”楚雲說罷。言簡意賅地介紹了一下游戲規則。“簡而言之。誰喊的更接近色子,誰贏。”
“懂了。”蘇明月起身去客廳拿來骰子。進入遊戲。
哐哐哐。
二人搖晃色子。然後各自看過自己的牌面。楚雲本着女士優先的原則,讓蘇明月先喊。
“三個六。”蘇明月抿脣說道。
楚雲樂了。
他拿了一副好牌。兩個一。兩個三。一個六。再加上他久經沙場的江湖經驗。必定旗開得勝。
“四個六!”楚雲很猖狂地喊道。
蘇明月看了楚雲一眼。表情平淡道:“五個六。”
楚雲聞言,心頭咯噔一聲。
五個六?
這一下把楚雲喊的有點裂開了。
一可以代替任何數字,相當於鬥地主的癩子。嚴格來說。楚雲喊三和六都挺穩妥的。哪怕喊四個六,風險也並不大。除非蘇明月一個六都沒。
而且。根據楚雲的經驗。只要蘇明月不再喊六。也不跳到三。喊其他任何數字,他都準備開蘇明月。差不多穩贏了。
可沒想到。蘇明月如此兇狠。直接喊了五個六。一時間,他猶豫萬分,不知該不該接着喊。
喊的話,就把自己喊死了。
不喊,自己就三個。蘇明月有兩個六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楚雲很絕望,滿頭大汗。
“六個三!”楚雲一咬牙,不服輸。
剛玩這個遊戲的新手。一般都不太會吹牛。蘇明月直接喊六。估計手裡六不少。他要是開,九成九會輸。倒不如搏一把蘇明月也拿了一手好牌。
而且楚雲已經決定了。不管蘇明月在喊什麼,他都會直接開她!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菸,臉上寫滿自信。
他必須用多年的江湖經驗碾壓蘇明月。
作爲KTV老手。楚雲要是在自己最擅長的一面都被蘇明月打趴下。那他這些年的花酒就等於白喝了!
“開。”蘇明月二話不說,亮牌。
楚雲定睛一看,差點吐血。
蘇明月的色子是這樣的——
2個2,1個3,2個5。連他媽一個六都沒!
而三更是隻有一個!
就這?
她憑什麼開局就喊三個六?
楚雲突然覺得自己的智商被踐踏了。被碾壓了!
“你這爲什麼要喊三個六?不是欺負人嗎?”楚雲惱羞成怒。
“不是吹牛嗎?”蘇明月反問道。“我的理解是,越沒什麼,越使勁吹。要不爲什麼叫吹牛?”
楚雲聞言,心中的盛怒與不甘交織成火海。
“我和你玩把大的!”
他承認蘇明月有點吹牛天賦。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吹牛的精髓在於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一旦被人摸透了自己的玩法。百戰必敗!
只會吹牛有什麼用?得會藏牌才行!
“你說。”蘇明月點頭。
“誰輸了。把褲子扒了!”楚雲咬牙切齒。
蘇明月低頭看了眼比較單薄的睡裙:“我沒穿褲子。”
“裡面也不穿?”楚雲怒目直視蘇明月。
“行。”蘇明月打量了楚雲一眼。“記住。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