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楓的笑意濃了起來,張柏發的壓力還真是足夠的大,抓住根救命稻草就攀了上來,看來二哥也是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他知道張柏發這不是假話,並不認爲剛剛張柏發說五個億是在和自己吹噓。他看出來了,張柏發是想攀上新豐這條大腿,希望能靠着新豐躲過眼前他預感到的劫難。
沐楓道:“張二哥,你又開始犯二了,折價這麼多,我懷疑你老小子居心不良,心懷叵測。”
張柏發呵呵冷笑着,咬着牙說:“我寧願便宜其他的人,也不能便宜給呂正陽那孫子。”
沐楓不動聲色,笑着對張柏發說,“那你的虧吃的有點大了,這樣吧,我回去和老闆建議一下,整體收購,如果你說的產業估值出入不大,新豐起步收購價格三個億。”
張柏發一聽,臉色變了,連忙擺手,“不用那麼多,現在房地產公司現金流都不是很多,動用那麼多的資金沒意義,要不我再多轉讓一些股份,一個億不變……”
整體收購,張柏發打死也不會同意,這個與價格無關,這涉及到的是他們父子的安危,否則他轉讓這股份有什麼意義。
沐楓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張柏發,“張二哥,想利用我和新豐,你就直說,拋出這麼大的誘餌,你也真捨得。”
張柏發也不怕沐楓看出來,臉皮對他現在最沒有用處,他厚着臉皮再次說:“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你的條件是什麼?”沐楓問道。
“我想讓你把張奎保護起來。”張柏發凝視着沐楓,很正式的說。
“還有呢?”沐楓問道。
張柏發回答:“沒有了,就這一個條件,讓張奎跟着你,不管你幹什麼都帶着他就行,就剛給你做助理了。”
沐楓哈哈一笑,“張二哥,你這玩笑開的有的過分了,我一個司機需要助手嗎?”
張柏發一咬牙,“沐楓,我不要這張老臉了,呵呵,其實我也已經沒有臉了。我讓張奎跟着你,就是想給張奎找個靠山保護起來,這孩子,咳,我要是不搞這些事情,他本來可以平靜的生活。”
張柏發深深的自責,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那麼張奎現在就不會因爲自己受到威脅。他真的擔心呂正陽,這個傢伙他是瞭解的,心狠手辣,沒準就真的對張奎下手。
沐楓道:“我的二哥同志,那就更可笑了,你難道忘記了,你有今天恰恰是我一手造成的,你竟然相信委託你的仇人,來保護自己的兒子。”
張柏發早就想好了怎麼說服沐楓,“沐楓,你我並非仇人,只是我們相識的途徑不對,否則我張柏發交定了你這個朋友。
以你的功力,若不手下留情,張奎不會只斷了鼻樑骨,我也不會只受這點傷。我張柏發閱人無數,你不是絕對的好人,但你絕對不是壞人。而且你人品很正,只要你答應的事情,你一定會做到,你也有能力做到。”
朋友其實並沒有我們相信中那麼可靠,有些時候來自仇人的承諾往往更可靠。
沐楓盯着張柏發的眼睛,笑意在臉上逐漸綻開,沐楓看得到張柏發的誠意,他說這話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被人如此的恭維,不要說沐楓是個年輕人,就算是一個混跡社會多年的老人,心中也難免得意。
沐楓笑意更濃了,“我承認你的話讓我很舒坦,但是,對不起,我對當別人的私人保鏢沒有任何興趣。”
一個人在短短的數天內接連受到打擊,又在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裡遊走於曙光和絕望之間,當最後的希望破滅之後是個樣子?就是張柏發現在的樣子。
張柏發頹然的倒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甚至來自腿部傷口處的撕心疼痛都牽動不了他的神經。他感覺墮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他的心裡開始怨恨起沐楓。
“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真的那麼冷血。”張柏發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控制着身體的抖動,向門口挪過去。
“你這麼急着走?”沐楓當然不想讓張柏發走,張柏發對他沒有用處,可是張柏發那些房產對新豐的用處大了。
張柏發扭過頭來,一臉的悲慼,“你不幫我,我不走還能做什麼?”
“我只說對當別人的私人保鏢沒有興趣,又沒有說拒絕你。”
“那……你的意思?”張柏發幾乎要哭出來了,“兄弟,你到底什麼意思呀,我這心裡象坐過山車一樣,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沐楓知道火候到了,不能再繼續摧殘張柏發的自尊心了,“你坐下。”
張柏發規規矩矩的坐下,象一名犯了錯誤等待老師發落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他都沒有這麼虔誠過。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保護張奎的實力,可是我能保護得了他一輩子嗎?或者說我有責任保護他一輩子嗎?”沐楓問道。
張柏發不得不搖搖頭,沐楓說的是實話,沒有人能保護他人一輩子,沐楓也沒有責任保護張奎一輩子。
“但是,你有責任保護張奎一輩子!”
沐楓語氣很重的說,“因爲你是他的父親,你有責任讓他不受到任何傷害,尤其這些傷害還是因爲你的原因帶來的。”
“我是有責任,但是我沒有這個能力了。”
張柏發滿臉的懊悔,“早知有今天,我當初就不該要這個孩子,造孽呀!”
沐楓笑道:“誰說你沒這個能力,我說你有這個能力,你就有這個能力……”
張柏發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腿,“活着,還不如死了呢,廢人一個,生不如死!”
沐楓知道張柏發的苦處,他當時懲罰張柏發,奔着讓張柏發殘廢去的。張柏發也是因此失去了信心,感覺自己無法控制當前的局面。
沐楓笑道:“我知道你是擔心自己左腿殘廢……”
“不是擔心,醫生已經確診了。”張柏發急赤白臉的說,“你下的手,你自己還不知道。”
“就是因爲我下的手,我才知道你不會殘廢。現在到處是庸醫,你還相信他們的話?”
沐楓打趣道,“跟你說的醫生肯定水平很差,自己做不到就判病人死刑。我跟你說,剛剛出去那位鄭主任,你別看他是內科醫生,但是對外科、骨傷科都很有研究。我向你保證,他絕對可以醫好你這條腿。”
“真的?”張柏發頓時有點興奮。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沒有。只要我這條腿在,哼……”張柏發的信心一下子回來了。“那,兄弟,我們現在就去找鄭主任……”
“你看你,歲數不小,人怎麼還那麼不成熟。”
沐楓批評道,“現在幾點了,大半夜的找人家合適嗎,我明早再給你去說,你把心放肚子裡。你不是說我人品好嗎,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回做到。”
沐楓心道:你現在去找鄭紅軍有毛用,老子還沒有教會他怎麼治療你那條破腿呢。
沐楓道:“關於合作的事宜,我會和我的老闆商量,我不會單方面的相信你的話,評估後價值多少,我們按照商業規矩來,不會佔你絲毫的便宜……”
張柏發就想着讓新豐佔便宜,額頭有些冒汗,“這樣不好吧,不管評估多少,都按照五千萬就可以……”
他現在關注的並非公司價值,如果把股份送給新豐,能應付眼前的危機,他也會考慮,至少還有一半是屬於自己,和呂正陽他們相比,自己還是賺了很多。
何況,如果和新豐搭上了關係,張奎要是和沐楓在一起,那麼他就度過了暫時的難關。他發誓,這次他一定不會再犯傻了。
他決定如果能緩過這口氣來,他必須要在政府內部找到一個靠山,很大的靠山,能壓住呂正陽他們的靠山……
沐楓瞪了他一眼,很嚴肅的說:“張柏發,我們新豐是大企業,也是正規公司,這些年一直守法經營,不是靠着打劫勒索走到今天的,只要的地產有價值,符合我們公司的投資發展,合作是沒有問題的,你不用擺着這出揮淚大甩賣的架勢……”
張柏發訕訕的說:“行,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我說老張同志,你在我這裡也磨磨唧唧快有一個小時了,你說讓我幫你,我也盡了我的力。這時間也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該回房間休息去了,這樣對你腿恢復是有極大好處的。”沐楓開始下逐客令。
張柏髮根本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臉,“我說兄弟,我還有個事情要麻煩您一下……”
“你給我打住,你我關係很好嗎?不是。我欠你什麼東西嗎?沒有。我幫忙解決了你腿的問題,間接解決了你兒子的問題,順帶可能還解決了煩人的產業問題。”
沐楓毫不留情的說,“我知道你們混社會的都是白眼狼,也不會對我心存感激。可是,你也不能得寸進尺,難道就因爲我善良,就該被你這樣的惡人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