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之後,呂妍的心情久久難以平熄。
這魂淡又出現了,說不清心情是如何的,似乎有一種怨恨,但怨恨中又有些期待。
時隔一年之久,這個早已經淡出她的生活,然而從未在她記憶中遺忘的男人又一次出現了,而他不出現則已,一出現不但馬上要過來,而且還說要住上一段時間,這讓呂妍真的有點措手不及。
回憶起在香江發生的種種,尤其是那個夜晚,那條過海公路上,那輛那輛勞斯萊斯里頭,這個無恥的傢伙將自己拉到自己的膝下,讓自己跪着,將自己的頭壓下去的那些種種,每每想起,她的臉就忍不住像火燒似的燙起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女人天生就有被虐傾向,所以往往是壞男人----專制又野蠻的男人能很快虜獲女人的心。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像嚴小開這個魂淡一樣,膽敢如此的欺負她,強迫她,侵犯她!
當時離開香江的時候,呂妍也曾暗裡發誓,這個魂淡,最好就不要來奧門,要不然她一定要把他在自己身上所犯的惡行乘以十倍的奉還給他,不能將他吊起來狠狠的毒打,也要叫一班中老年婦女輪流不停的遭折他。
只是,她回到奧門,做足了一切準備,就等着他踩上門後,卻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這廝到來,不但沒來,連個音信都沒有。
人,有時就這麼奇怪,你越在乎一個人,越對一個人好,天天纏着這人,這人反而不理你,可一旦你真的不理了,這人就會想你。這就是人的共性:賤。
一年之久,若不是各方面還有關於他的消息傳來,呂妍真的以爲他已經死翹了!
時間,是一劑良藥。
有的時候,它可以讓人淡化一些不好的記憶,例如煩惱,悲傷,仇恨。有的時候,卻可以凝聚一些美好的回憶,例如童年,初戀,相聚等等。
呂妍,原本就是一個豁達開朗的女人,也是一個很健忘很向上的女人,一年的時間,沖淡了她對嚴小開的仇恨,剩下的只是一種分不清是愛是恨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的回憶。
儘管嚴小開這廝一開始不怎麼討人喜歡,欺負她,強迫她,侵犯她,但再怎麼樣,結果這魂淡就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女人,對於第一個讓她張腿或張嘴的男人,總是刻骨銘心,難以釋懷的。
那是因爲女人的愛一生只有一次,她們都曾經是聖潔的天使,在很小的時候她們就開始做着美麗的夢,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爲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和最慈愛的母親,這時的她們是純潔而又善良的,她們的心就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
當然,這是心理上的原因。
在生理上,科學家經過多年研究,發現女人特殊的生理結構形成了女人身體的“特殊記憶”功能,也就是說,女人身體對與其第一個身體親密接觸的男人具有超強的記憶,女人的身體會就此不斷複製這個男人的身體信息,比如體液、氣味等,這樣的記憶會對女人的大腦形成一種條件反射,如果一旦有其他男人的體液或氣味“入侵”,女人的身體就會予以抵抗,這樣的抵抗就表現在身體的不由自主地抗拒。
看到過一則新聞,一女人跟老公生的孩子竟然十分像自己的初戀情人。DNA鑑定孩子是女人老公的沒錯,可爲什麼孩子會像女人的初戀呢?
結果令人瞠目結舌,女人和第一個男人之外的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其體貌特徵會與第一個男人有很大程度上的相近,這都是女人身體“特殊記憶”造成的。
第一個男人對女人來說意義非凡。
呂妍雖然一開始是討厭嚴小開的,但經過時間的錘鍊,變成了一種美好回憶。
這種想忘無法忘的回憶,讓她有時候想起來,會啞然失笑,會臉紅耳赤,也會惆悵茫然……
這會兒,吃過了宵夜正準備就寢的呂先生看見孫女有些走神的站在露臺上,臉還紅紅的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十月芥菜開花的樣子,忍不住就走過來喚道:“小妍!”
呂妍回過神來,喊了一聲道:“爺爺!”
呂先生問道:“怎麼不見你去吃宵夜,荷嬸今晚做紅薯糖水不錯呢!”
呂妍道:“我最近在減肥,戒宵夜了!”
如今,減肥成了女性口頭禪排名榜第一位。不管是胖的,稍胖的,還是瘦的,每天必喊功課就是:我要減肥。
不過女人天天喊着口號,卻沒見過她真正去減肥,看到好吃的照吃,吃個沒完沒了,吃完後還美曰其名說:吃飽了纔有力氣減。
女人喊減肥就像男人喊戒菸。天天
喊,但沒幾個人做到的。
呂先生愣了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打趣的道:“你這身上還有肥可以減嗎?這一年我來,你可瘦了不少呢!”
呂妍笑道:“瘦一點不是更好看嗎?哪個男人喜歡娶個大肥婆的。爺爺,現在正值多事之愁,我還要去賭場巡視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呂先生點點頭,臨轉身之際又道:“小妍,你如果真的想他,那就去找他吧!”
呂妍不解的問:“找誰?”
呂先生道:“你自己知道的。”
呂妍:“我……”
呂先生道:“工作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下。你也長這麼大了,該爲自己的事情考慮考慮了。”
呂妍有些心虛的撒嬌道:“爺爺你胡說八道什麼?”
呂先生寬容慈愛的輕撫一下她靈秀的腦袋,語重心腸的道:“心事,往往只有自己知道。幸福,往往也只攥在自己的手裡。心事不說出來,那就會成爲心結。幸福不去爭取,最後只會成爲遺憾。”
面對從小看着自己長大,將自己捧爲掌上明珠的爺爺,呂妍沒辦法隱瞞,也隱瞞不了,所以最終沒有再假裝或反駁,只是悠然的嘆氣。
對嚴小開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呂先生疑惑的問:“怎麼?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還是害羞,沒有勇氣?”
呂妍搖頭道:“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成了洪興社的龍頭之一,別人明裡暗裡也都在叫他項家姑爺了呢!”
呂先生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你想爭的話,以咱們呂家的實力,以你的條件,你還怕爭不過項家,爭不過項家的丫頭!洪興社的龍頭很了不起嗎?只要他願意,我可以給他一份更大的事業!反正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家的小妍到底想不想爭。”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她爲自己找的藉口,如果真愛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去爭取。
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不都是:兄弟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勾心鬥角。
大肆宣揚:愛,可以不顧一切。
只是她愛嚴小開嗎?她並不能確定。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自古就沒有一個人能在愛情上解釋得恰到好處,究竟愛情是什麼呢?說不清也道不明。
一個六歲的孩子說:愛就是當你出去吃飯時,你把自己大部分薯條給某個人,而你卻並不在意他是不是也給你。
愛是一種習慣,無法預料,無法言語,但真的到了愛時,那就是一種無私的不求回報的付出。愛是無私的奉獻,兩人的愛情是建立在互相尊重互相關心基礎上的相互給予,愛一個人就是要儘自己所能要讓對方過得幸福。
愛是給予和付出。
可是她和嚴小開有這樣的愛麼?
呂妍沉思一陣,最終還是搖頭,“爺爺,這個事情,還是讓我再想想吧,我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對他是怎樣?也想不明白他心裡是怎樣想?”
呂先生道:“怎樣想?在香江回來的那天晚上,你們不是……好上了嗎?”
呂妍臉刷地紅了起來,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我們什麼時候好上了,你聽誰嚼的舌頭根,阿木嗎?”
阿木,就是呂妍的司機,那天晚上車裡除了她和嚴小開,就只有阿木在。所以她給嚴小開那什麼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除了嚴小開自己說之外,就只有阿木了,反正這種丟人的事情,她打死也不會向外人說起的。
呂先生是不會出賣阿木的,雖然出賣一個司機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所以他只是搖頭,“你不要管是誰說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給那個小子……”
呂妍羞得無地自容,跺着腳的打斷他道:“爺爺,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別參和了,還是等我自己處理吧!”
呂先生有點急的道:“等你處理?我都已經等你一年了,也沒見你有什麼動作啊?”
呂妍有些哭笑不得,嚴小開那廝不知哪一點讓爺爺看中了,老這樣催自己。
她有些傷心的問:“爺爺,你真那麼怕我嫁不出去嗎?”
呂先生搖頭,“我當然怕!”
呂妍被弄得又跺腳了,不依的叫道:“爺爺!”
呂先生笑道:“爺爺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小妍要是想嫁的話,大把的青年才俊等着上門呢!我呢,反倒不希望你這麼早嫁出去,要真的嫁,那也不是嫁,是招,我希望你能給咱們呂家招一門女婿。”
呂妍:“這……”
呂先生道:“那姓嚴的雖然長了一副好皮囊,對了,多少還有點擺街賺吆喝的本事,除了這兩點,我也沒瞧見他有別的什麼好,可誰讓他對你我有救命之恩,我看他又比看別的後生順眼呢,所以咱們呂家真要招女婿的話,只能是他。”
呂妍被弄得十分羞臊,“爺爺,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和他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呂先生吃驚的道:“你們都……那樣了,還沒有一撇?”
呂妍:“我們……”
呂先生擺手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這丫頭臉皮子薄,這事還是我來開口吧,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你們的婚事給敲定了再說。”
呂妍忙道:“不,爺爺,你別亂來,我和他都還沒開始談戀愛,哪那麼快談婚論嫁呢!”
呂先生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對,我打電話先叫他過來,跟先你談一談戀愛,然後再跟他把婚事敲定了。”
呂妍:“……”
呂先生這就轉身,對樓下道:“阿三,阿三,把我電話拿來,我……”
“爺爺!”呂妍趕忙的攔住他,“爺爺,你不用打,不用打的!”
呂先生疑惑的問:“不用打?你要自己過去深城嗎?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矜持?嗯,不過也沒關係,現在這個時代,講究男女平等,誰追誰都無所謂,關鍵是能睡到一起……呃,是生活到一起。那行,你就去吧,公司的事情,爺爺先幫你頂着,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有負擔,盡情的好好玩……”
呂先生不管是不是,噼哩啪啦的就說了一大通。
這黃花大閨女,此刻被呂老爺子弄得像二手貨一樣,還真像是怕她嫁不出去一樣,着實讓呂妍狂汗一番。
呂妍被弄得一句嘴都插不進去,心裡不免抱怨:好歹我也是賭王孫女,大把人等倒貼的,需要這樣作賤自己麼,爺爺真是老糊塗。
好容易終於等他說得停了停,這才插嘴道:“爺爺,你先聽我說,你先聽我說成嗎?”
呂先生說了一大通,也確實有點累,正要喘口氣,於是道:“好,你說!”
呂妍道:“爺爺,你不用打電話,我也不用去深城,他馬上就過來了。”
呂先生愕然的問:“馬上就過來?”
呂妍點頭,“嗯,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要過來,而且要住上一段時間,還說讓我給找一個安靜又熱鬧的地方給他住。”
“安靜又熱鬧的地方?”呂先生又愣一下,撫着山羊鬍子道:“這小子的口味還真獨特呢,不過沒關係,咱們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房子,大把的休閒渡假別墅,他要既安靜又熱鬧的地方,嗯,那就安排花王堂區的別墅給他住吧!”
呂妍有些吃驚的道:“花王堂的別墅,爺爺你不是到每個週末都要到那裡打高爾夫球的嗎?把地方給了他住,你打球怎麼辦?”
呂先生笑道:“他住在那兒,我就不能去打球了嗎?他在不是更好嗎?我可以叫他陪我一起打球。免得讓你陪,你老說這忙那忙的。”
呂妍道:“可是……”
呂先生道:“沒什麼可是但是的,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嘿嘿,這小子來得可真是時候,不遲不早剛剛好,正好是這個節骨眼上趕來了,咱們又多一大臂膀,這次咱們想不贏都很難了!”
呂妍撇着嘴道:“他會幫我們?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認錢不認人的。”
呂先生笑道:“那不很好嗎?”
呂妍:“呃?”
呂先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咱們家現在可是窮得只剩下錢了!”
呂妍:“……”
呂先生道:“能夠用錢擺得平的事情,對我們呂家算得上事兒嗎?對了,他什麼時候過來?我可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見一下這小子了!”
呂妍道:“剛纔宵夜的時候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在準備了,這會兒應該出發在路上了吧。”
呂先生道:“那……我要準備迎接他嗎?”
呂妍又被嚇一跳,“爺爺,你就不用了吧,你也親自去迎接他,太隆重了,也太給他面子了,我自己帶人去接就行了。你還是好好生休息吧!”
呂先生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沒過門之前,可不能慣他這毛病,要不然以後我一懶,他又有意見了!”
呂妍汗得不行,“爺爺,咱們能先不說這些嗎?”
呂先生點頭道:“對,先不說,先不說,最少得把他騙過了門之後再說!”
呂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