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和運動會是學生時代最期待的了,沈槿安的學校還算有人性,沒有讓學生們一味地學習,在四月底的時候學校組織去了野生動物園。
那是一新開發的園區,其實沈槿安也能想到是個什麼樣子,動物園大多相似,特別的是和特別的人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集體活動。
春遊前一天學校三點就給學生放學了,沈槿安和周若涵第一個衝出校門,女孩說非得把超市零食區“騰空”不可。兩個人像往年一樣很有規劃的分工,周若涵帶零食和汽水,沈槿安就負責帶水果和“百貨”,總之兩個人的包就像百寶箱,沒什麼是她們拿不出來的。沈槿安看着草莓粉紅粉紅的嘴饞,把零花錢擠擠湊湊買了一大盒,那對於普通高中生來說算是貴的水果了。
男孩子就不像這麼細心,只帶兩瓶水就潦草出門了,徐牧哲帶了一個相機,這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特別的物件了。
到了動物園也都自由活動了,學校只要求學生下午五點前集合。
沈槿安和周若涵一起,徐牧哲和宋明軒自然也就在後面跟着。這個園區有點讓沈槿安出乎意料,她沒想到動物園的風景那麼好,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城市中的森林。
動物倒也沒什麼特別的,都是平常動物園裡能看到的小動物,沈槿安覺得這些動物在牢籠裡被困住,無論怎樣掙扎鳥兒也飛不迴天空,海豚回不到大海,馬兒也見不到真正的草原,但是它們比大多同命運的動物所在環境優越,有高仿真的大自然和充足的食物,沈槿安也說不出這是喜是悲。
讓她最記憶尤深的是園區一個“釣老虎”的活動,其實就是像釣魚一樣綁上誘餌給老虎投喂,其實老虎根本不可能釣上來。很多遊客在玩,長長的魚線上綁着生肉,遊客嬉皮笑臉的在來回逗那老虎,老虎在底下一個勁的追只是爲了一口連塞牙縫都不夠的肉,即使被人戲耍的團團轉也無所謂。老虎哪裡還有森林之王的風範,這倒像是努力迎合人類的貓咪。
沈槿安說不上來什麼情緒,她有憐憫萬物的心,卻只有無能爲力,她只能默默爲它們祈禱下輩子投個好胎,不要再被牢籠所束縛。
沈槿安不想再看,就去了休閒區,徐牧哲見女孩離開就跟了上去,他沒有叫住沈槿安,他在她的身後,只是這樣陪她走,沈槿安也察覺到徐牧哲的存在,但她沒有回頭,有時候無聲陪伴勝過於安慰的話語。
沈槿安沒想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片玫瑰園,徐牧哲也很出乎意料,動物園裡竟然會有整片的白玫瑰花羣。
這片白玫瑰花羣是讓沈槿安感到最舒心的地方了,這份喜悅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將來,因爲這份喜悅不止有白玫瑰。
沈槿安轉過身,眼神一下就和徐牧哲對上,沈槿安耳根一下就燙了起來,或許是這樣的花海太過浪漫,喜歡的少年在眼前太過耀眼。
“沈槿安,你好像不開心。”
沈槿安的小情緒被他看透了,女孩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她的腦子裡有什麼奇怪的小情緒在作祟。
“我覺得那些動物很可憐,它們連自由都沒有。”
“如果我有救世主的能力就好了。”
徐牧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龐大的宇宙中他們都太微小了,在世界面前他們只有無奈,徐牧哲只希望沈槿安能夠永遠不被束縛就足夠了。
“如果可以我會把它們歸還給大自然的。”
.....
徐牧哲爲她揹着包,陪着她看了很久的玫瑰。徐牧哲看出她對玫瑰花羣的喜愛。
“沈槿安,我們一起拍張照吧。”
徐牧哲主動邀請,沈槿安自然不會拒絕。他把相機用支架固定好,調整好倒計時,然後走到沈槿安身旁,身後是大片的白玫瑰。
一聲清脆的快門聲落下,少年的美好被定格住。
“沈槿安,我想要站在你身邊。”
徐牧哲一整天都在叫她的名字,句句都深入女孩心中。
“沈槿安,我想要靠近你,我想要把這花海送給你,我是個說話不好聽的人,但是我想要把我所有所有的愛告訴你,我想要把你的名字寫進我的青春裡,我喜歡你。”
沈槿安愣住了,這一切太過於虛擬,像是夢境裡的橋段,是她朝思暮想的情節,是久久不得所償的幻想,她看着徐牧哲不敢說話,倘若是夢那就看一看眼前的少年。
徐牧哲見沈槿安不說話有些害怕,他怕女孩拒絕也怕她尷尬。
“沈槿安,我....”
“徐牧哲,如果這是夢,我就可以告訴你我也喜歡你了對嗎。”
“我也喜歡你,但這次不是夢了。”
沈槿安在之後的一週都不敢相信,那個夢中的人竟成了身邊人。
沈槿安看着兩人的合照,莫名露出笑容,她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開心。
“我可以翻翻你拍的照片嗎?”沈槿安問徐牧哲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着笑容的。
“可以啊。”
沈槿安翻動這相冊,她看到自己的背影,這是剛剛徐牧哲在她的身後拍的;她看到兩人一起拍的證件照,跨年時自己在煙花下許願的背影,在課桌上趴着睡覺的自己,運動會上爲同學加油的自己;沈槿安竟然毫不知情,徐牧哲竟然拍了那麼多自己的模樣,雖然大多數是背影。
沈槿安頓時流出眼淚,原來她最親愛的少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會默默關注她,她的真心不是笑話,她的愛都有迴應。
快到五點了,兩個人一道走着去動物園門口和同學們集合,沈槿安小心翼翼的拉着徐牧哲的衣角,她想要牽住他的手心,但怕徐牧哲覺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徐牧哲輕輕地牽起女孩的手,沈槿安頓時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他的手足以把沈槿安的手一整個包裹住,沈槿安第一次發現原來男生手那麼有安全感。
沈槿安臉都紅透了,她不敢擡頭看徐牧哲,在返回的路上她幾乎一直低着頭。
周若涵看到兩人牽着手沈槿安還一臉嬌羞的樣子,她整個人都要炸了。她就把沈槿安放跑三個小時不到,這寶貝怎麼就成徐牧哲的了。
徐牧哲那副模樣好像是在對周若涵宣誓主權:沈槿安是我的,周若涵有又氣又激動的,屁顛屁顛跑過去也牽宋明軒的手。
回校路上,沈槿安靠在徐牧哲肩膀上,她心中竊喜,你是我十七歲最好的禮物,我的徐牧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