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恕覺得很鬱悶。明明陸BOSS安排的任務他都完成一半了, 這薛螢一回來,自己前面的戲就又白演了。他又不是專業演員,這事讓他來做, 還真是個挑戰。
而他唯一的錯, 就是之前把陸BOSS那個有錢的小舅子誤會成了準嫂子的“新歡”, 結果就多管閒事的攤上事兒了。
那天他還在給公司中層開季度財務分析會, 就接到了陸皓從片場打過來的質詢電話。他生氣的質問, 爲什麼會將薛螢的《你在哪》賣給嘉華?說這個劇本如此優秀,如果是由微光來投拍,會給微光帶來多好的口碑、多好的聲譽云云……
這通話, 宋恕早先在章大洲那裡聽過了。只是沒想到陸皓居然會和他的觀點如此相似。如果不是他後來知道天合簽約這個片子的過程,他幾乎要以爲是章大洲越過他去找陸皓告狀了。難道這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陸皓註定了要演這個劇的男主?!
於是, 尚不知真相的宋恕委屈解釋道:“老大, 我之所以把這個劇本賣了,還不是因爲你嗎?我上次給你發過咖啡館的照片……”
“你還好意思提那照片, 那是你嫂子和我小舅子!你差點害死我!”
宋恕聽得一懵。這“嫂子”什麼時候就有了個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弟弟呢?!兩人沒事在咖啡館摟摟抱抱幹什麼?!這多讓人誤會!事到如今,他只能後悔自己當時沒有先去核實驗證一下兩人的關係。
鬱悶不堪的宋恕又給自己開脫道:“所以說,老大你非讓我這個CFO代理CEO就是有問題啊,這專業不對口啊,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就是沒經驗啊……”
“別給我找客觀理由。你爲什麼只給她那麼點稿費?”
原來, 他這一通興師問罪, 是因爲公司給嫂子的稿費少了?
宋恕當即“認錯”:“當時主要考慮到這是新人新作, 爲了給公司節約成本, 所以給得確實好像是有點低, 要不,再給補點?”
“當然應該補。”
終於摸對了陸BOSS的心意, 宋恕鬆了口氣:“那就按照公司的二級簽約,給十五萬?”
“才十五萬?”
“那按照三級簽約,給三十萬。”宋恕毛起膽子說道。
“宋恕,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子,微光傳媒未來的老闆娘!”
宋恕頓時哭喪着臉道:“老大,那你說,給多少才滿意?”
“100萬,你看怎麼樣?”陸皓說的這個價格,不多不少,正好是劉菱告訴他的薛家買房子要按揭的房款數。
宋恕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黑線亂竄。他氣急道:“我說老大,你,你是要當昏君的節奏啊!你這麼做,劇本孵化中心的框架體系就全亂了!你讓下面的人以後還怎麼辦事?”
“額,那你說怎麼辦?她要買房子,可是錢不夠。”
“嫂子她還用買房子?你不是空着套房子沒人住嗎?直接送給她得了。”
宋恕一時嘴快。於是,陸皓就將把湖區別墅送給薛家的“艱鉅任務”交給他了。
然而,這種天上掉餡餅給人送別墅的事情,稍微正常點的人都知道有貓膩不會接招。所以尋思來去,他編出了高|官急售豪宅的故事,好不容易編故事哄住了那老兩口,眼下卻功虧一簣。
今天接到陸皓一定要將房子“賣掉”的最新指示後,宋恕在辦公室裡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最後他決定用“攻心計”!
下午,宋恕電話約了薛螢在上次他“捉姦”的咖啡館見面,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還請她不要告訴陸皓。
宋恕的語氣神秘莫測,薛螢接到電話後,就帶着一絲混雜着好奇的擔憂去赴約了。
此刻,薛螢就坐在他的對面,一臉疑惑的看着他:“找我來,究竟是什麼事?”
宋恕醞釀了一番情緒,先是抿脣埋首愣看着手裡的咖啡杯,做出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待估計薛螢的情緒已經被調動得差不多了,他才擡起頭來,用一臉凝重的表情問道:“嫂子,我哥給你說過微光的事嗎?”
“微光的什麼事兒?”
“微光的前身就是星輝傳媒公司。高志遠入獄後,這個債務累累的公司就面臨破產。我哥他因爲拍攝《碧落仙夢》和公司裡很多人成爲了朋友,不忍心看着他們失業,就接手了這個公司……”
“你是說,陸皓現在是微光傳媒的老闆?”薛螢驚訝不已。
“我猜我哥也沒敢給你說。其實他當時成立劇本孵化中心,就是因爲你改行做了編劇。”
薛螢愣住了。難怪之前的事情那麼順利,原來是有陸皓這個“幕後黑手”操作。這一瞬間,薛螢忽然覺得自己對陸皓的認識還真是膚淺了。
“你知道的,星輝公司本來就快散架了,我哥接手後也沒時間來親自打理,這麼大個爛攤子就丟給我一個人,你知道影視業的水深,我這麼個外行接手還真是舉步維艱……”
“最近公司運行情況很不景氣,投拍的兩個新片都到了關鍵時候,如果資金鍊斷裂,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不說,我哥可能還得吃官司……”
宋恕看着擔憂和焦慮在薛螢的臉上慢慢浮現,他就覺得自己的演技也真是棒棒噠。感覺鋪墊得差不多了,他就話鋒一轉,提到了房子上來,他皺眉道:“也是沒辦法了,我哥就想到了賣房子應急。”
“賣房子是爲了應急?”薛螢臉上的擔憂很快就被疑惑代替了。
“我知道嫂子你會想:既然缺錢應急,幹嘛賣那麼便宜?爲什麼不直接抵押給銀行貸款?”宋恕抿了口咖啡,繼續道,“一個原因是國內樓市低迷,以及政|府|反|腐方面的新規定出臺,這類豪宅不好賣了,還有個原因是,我哥因爲星輝公司這爛攤子信用等級出了問題,銀行不給貸款了……”
“所以就白菜價賣了?”
“你知道我哥那人死要面子,這些事他根本不可能告訴你。上次他打電話給說你們家想買房子,讓我也幫忙留意一下湖區附近的樓盤,我就想,與其將這麼好的房子低價賣給陌生人,不如賣給自家人啊?所以,嫂子你要是買下這房子救個急,只要片場那邊機器不停轉,片子一上映資金很快就回流了……”
給陸皓當了那麼久的助理,影視行業內這種東拆西借的運營模式,她見得也不少了。只是,這微光的資金缺口,怎麼就和自己家買房子的事情這麼巧合的遇在了一起?
爲了消除薛螢的疑惑,宋恕決定帶薛螢去公司走一趟。
這一次,除了帶薛螢逛了公司的幾個重要部門外,他還特意將薛螢帶到了公司頂樓陸皓那間沒怎麼使用的總裁辦看了看。經過他精心佈置的辦公室裡,除了有陸皓父母的照片,一些他收藏的魔方外,電腦旁居然還有一張薛螢在劇組專注查看監視器畫面的照片。
“這是誰拍的?”薛螢詫異問道。
“當然是我哥啊。”
於是,不管自己內心有多少疑點,在宋恕那一番籌資“救急”的言論後,薛螢還是被觸動了:就先買下這套房子,大不了以後再原價又賣回去!
總之,這一趟微光之行後,薛螢把鄧家之前給的十萬營養費以及自己第一個劇本的稿費都交給了父母,薛家爸媽又找親戚去借了一些,幾乎傾盡全部家財,買下了陸皓位於湖區的那套別墅。
去房管中心辦理過戶手續那天,薛螢看着陸皓戴着假髮套和平光眼鏡,穿着一套不那麼得體的西裝,投入的扮演着一位低調的落魄高|官,與自己的父親坐在同一個窗口辦理手續。若不是她媽一直拉着她說話,她幾乎要忍不住笑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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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買房大事告以段落後,陸皓將正式上門拜見“岳父母”提上了議事日程。
但在這一點上,薛螢始終不願讓步。在老家,見家長就意味着要結婚了,她不想父母誤會這一點。再則陸皓不是普通人,公佈戀愛消息都會影響他的身價,更不要提說兩人見家長什麼的。她不能由着他犯糊塗。
見不到“岳父母”,陸皓退而求其次,提出想要與小舅子培養一下感情。
薛螢尋思之後,答應了他這個要求。
鄧子謙一聽說陸皓週末要請他吃飯,當即就在電話裡問薛螢可不可以帶上幾個朋友一起來。
“爲什麼要帶幾個朋友一起?”
“一來是多幾個人替姐你把關,二來飯桌上的氣氛纔會比較活躍,不然就我們三人吃飯多悶……”
“你別得寸進尺,你要覺得氣氛不好,就別來了。”
“好好好,我不帶得了。那吃什麼得我選。”鄧子謙又提出一個要求。
“你怎麼這麼多事?”
“姐,我可是你親弟弟……”
薛螢無奈道:“那說吧,你想吃什麼?”
“懷石料理吧。”
“你喜歡日本菜?”
“我喜歡精緻的菜。”
想了想,陸皓也是喜歡精緻的菜,薛螢就答應了下來。
回頭她給陸皓說了鄧子謙的要求,陸皓當即回道:“那就八盤嶺那家料理吧。”
“哪家?我記得八盤嶺那邊的餐廳很多……”
“他知道的。我會提前訂好。”陸皓抿脣一笑。
這兩人在吃的上還這麼有默契?薛螢不免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