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螢堅持用煮雞蛋熱敷後, 陸皓額頭的淤青果然好得很快。到無償獻血活動宣傳那天,他只用了根窄髮帶就遮住了淤青。陸皓第一次穿休閒裝配發帶,時尚中帶着點兒炫酷,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令靳貝貝十分滿意。
活動是上午十點正式開始, 爲和主辦方做好銜接溝通, 陸皓、靳貝貝和薛螢九點二十就到了。與主辦方交流了活動的一些細節後, 陸皓就回車上去休息了。而靳貝貝還約了與一個編劇會面,只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留下薛螢守在現場等主辦方的通知。
看着現場工作人員們忙着調試音箱話筒、擺放嘉賓座牌、搬擡宣傳展板, 薛螢在旁邊等得有些無聊。她轉頭看見廣場一側停放着的幾輛採血車,就突然興起了獻血的念頭。
大學時她曾和同學一起去過血站的採血點, 卻因爲生理期被拒絕了。這一次, 採血點的工作人員簡單問了她幾句, 就給了她一張《健康情況徵詢表》讓她填寫。等她把這張A3尺寸正反四面的複雜表格逐項填完,工作人員帶她到一旁的檢驗桌前採血作化驗。
“化驗需要多長時間?我怕時間來不及。”看着參加宣傳活動的機構志願者們陸續入場, 薛螢向工作人員問道。
“幾分鐘,很快的。”
幾分鐘後,薛螢拿着化驗合格的檢查單登上獻血車時,車上居然坐着兩個帶攝像機的記者。
“小姐,我們能不能採訪一下你?”拿着話筒的記者一見她就起身問道。
在片場遭遇過無良娛記, 令薛螢對記者這種職業有些警惕。她搖頭拒絕道:“今天獻血的人很多, 你們找個典型的人物採訪吧。我是第一次獻血, 沒什麼代表性。”
扛攝像機的記者又問:“那我們拍一下工作人員給你採血的畫面行嗎?”
本來就是無償獻血的宣傳活動, 薛螢當然不能拒絕記者拍攝血站工作人員採血的鏡頭, 她只是儘量把頭埋低了一些。
採血針遠比化驗時的針頭粗,雖然薛螢有心裡準備, 卻還是在針頭穿破皮膚一瞬間痛得一聲呻喚。
“很疼嗎?”拿話筒的記者問道。
薛螢不禁赧然道:“我……只是痛覺比較敏感。”
“你還不算反應最大的。”工作人員一邊固定針頭一邊道。
薛螢尷尬笑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了,要是有什麼法子減輕穿刺的疼痛,說不定參加無償獻血的人會更多。”
“啊,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呢。其實我有做過皮膚表面麻醉下穿刺採血的試驗,不湊巧就遇到了一例局麻藥過敏的人,就被上面叫停了……”工作人員說着說着突然想起記者還在拍攝,當即轉身對兩名記者說,“我們閒聊這個就不要錄進去吧?”
“這組鏡頭只用畫面,不用聲音的。”攝像記者笑道。
工作人員放了心,又帶着遺憾跟薛螢聊起局麻藥過敏的概率問題來。坐等電子稱上的數字跳到200,工作人員替薛螢拔了針頭。薛螢瞥了眼車窗外的廣場,見舞臺下的方陣已經站滿了人,當即摁着針孔往車下走。
“小姐,你是在校大學生嗎?”拿話筒的那名記者追問道。
薛螢聞言不禁垂眸審視了下自己的穿着,休閒T恤、牛仔褲、雙肩包,也難怪記者誤會。她搖頭笑了笑:“不是。聽說今天有很多高校的無償獻血志願隊要來,你會採訪到大學生的。”
看着薛螢匆匆走下采血車的背影,拿話筒的記者遺憾道:“這姑娘的形象氣質很有親和力,選她做專訪很不錯,可惜她不肯配合。”
攝像記者道:“通知不是說今天請了明星來代言嗎,明星肯定比這種路人有宣傳效果吧?”
“難說。如果明星只說不做,那示範帶動效應未必有這種路人來得好……”
“活動好像要開始了。”車上的工作人員擡手指了指車窗外。
兩名記者瞥了眼車外,忙帶着攝像機朝舞臺跑去。
活動嚴格按照主辦方的方案進行,市委市府領導致辭,表彰獻血工作先進集體和個人,無償獻血金獎獲得者講話,無償獻血志願者發出倡議……在這些按部就班的大會議程中,臺下方陣裡的掌聲也顯得按部就班。直到陸皓在主持人的邀請下登場,臺下突然就爆發出了一片驚呼和尖叫,讓中規中矩的大會瞬間轉變了畫風。
只要聯想到室友劉菱對陸皓的“花癡”情狀,薛螢就不難理解陸皓的顏值對臺下這羣以高校大學生爲主的志願者羣體的影響力。看着身穿志願者T恤的大學生們紛紛掏出手機、相機對着舞臺拍照,簡直令人錯覺這是誤入演唱會或粉絲見面會現場了。
陸皓今天的狀態很不錯。因爲之前有認真準備,他不但對主持人的提問應答自如,還有很多自由發揮,令現場的氣氛非常活躍。在與臺下志願者們的靈活互動中,陸皓的表現甚至令主持人也顯得有些木訥遲鈍了。
在宣傳活動結束時,陸皓突然說要參與現場獻血,場上的氣氛頓時再掀高潮。這不是原來方案中的內容。他的這個突然決定,令廣場一側停放的幾臺獻血車前瞬間就排起了長龍。
不難看出,這些排隊的人中明顯女性居多。薛螢一陣噓籲:這些人究竟是被陸皓的賣力宣傳打動了,還是僅僅爲了近距離與他接觸?陸皓之所以會那麼自負,就是被無數次這樣的遭遇寵壞了吧?
陸皓從舞臺上下來,薛螢剛上前給他遞了礦泉水,他們就被黑壓壓的一片 “□□短炮”包圍了。這其中不單有電視臺、日報、晚報這些主流媒體的記者,更有聞風而來的娛樂節目和報刊雜誌記者。
在攝像機、話筒、錄音筆的包圍圈中,除了主流媒體提出的諸如“你是第幾次獻血?”、“準備獻多少毫升?”這類普通問題外,更有許多“你參加公益活動是爲給新片做宣傳嗎?”、“你和柳茜什麼時候結婚?”這類與獻血毫無關係卻又接連不斷的狗血問題。
薛螢獻了血本來就感覺有些疲憊,此刻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對媒體反覆喊話:“今天是無償獻血的公益宣傳,陸少只回答與活動主題相關的問題,請大家理解和配合,謝謝大家!”
很顯然,陸皓不想回答這些記者的提問,他只是一邊喝水一邊往獻血車走去。而不肯放棄的記者們則保持着包圍勢態,亦步亦趨的跟隨着陸皓和薛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