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燕走的很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很重,將她的手腕掐紅了一片。
秦宜寧卻眉頭也不皺,緊跟着他的腳步進了正殿。
李妍妍和顧嫦都鬆了一口氣,由貼身的婢女和宮人攙扶起來,二人都目光復雜的看着尉遲燕和秦宜寧的背影。
皇上對秦氏如此愛重,若她入宮,日後她們二人還能有立足之地嗎?
陸公公跟着進去,站在了外殿。
焦嬤嬤就急忙帶着小寧子、小楊子去關了殿門,幾人遠遠地守在了殿外。
李妍妍和顧嫦也帶着各自的宮人回了配殿,不敢窺探皇上說話的內容。
正殿中,尉遲燕拉着她的手臂大步到了內室,用力一甩手臂,將秦宜寧甩在了千工牀上。
“你爲何要這麼對朕!”
這個女子心裡有別人,沒有他!
他不信逄梟那個煞胚就會那麼巧合的提出歇戰之事,也不信城中的流言會恰好就這時候興起。
他知道秦宜寧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子。
他也知道她的外祖母是青天盟的盟主。
雖然如今青天盟已經宣佈解散,可他想,要是傳什麼謠言,秦宜寧也是能找到人幫忙的。
一定是她夥同了逄之曦一起做了這個局,利用民聲來逼迫他放手!
來時路上,他明明氣的恨不能掐死她!
可是真正看到她被欺負了,他竟不由自主的先給她出頭。
對於這樣的自己,尉遲燕都開始覺得唾棄。
“你爲何要這麼對我?”尉遲燕不再自稱爲朕,狂怒的大吼,“難道我對你的真心你絲毫都感受不到嗎?”
秦宜寧知道逄梟成功了。
她捂着被震的疼痛的肩頭,緩緩下地跪好。
“皇上息怒。”
“你做出這等事,又要我如何息怒!”
尉遲燕雙眼赤紅抓住她的左手將她提起,將她禁錮在自己身前,凝視着她的雙眼咬牙切齒的道:
“你就這麼討厭我?姓逄的就那麼好?你說我哪裡比不上他?你說!”
二人幾乎鼻尖貼着鼻尖,陌生男子的氣息讓秦宜寧極爲不適,她扭着身子想掙脫他的禁錮,可尉遲燕根本不肯放手。
“皇上,臣女從來未曾欺騙您的感情,臣女對您,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所以你就夥同敵國主帥,做出這個圈套來讓我鑽!”
“臣女沒有。”
“你沒有?你信不信我治你秦家全族的罪!”
“皇上若不信,儘可以去查證,臣女此番入宮貼身婢女都沒帶來,縱然有心也無力。皇上要治罪,起碼要有證據,難道皇上要效仿太上皇指鹿爲馬的本事嗎?”
“你大膽,放肆!”
“臣女不敢。”秦宜寧垂眸。
看着懷中的人,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尉遲燕一雙眼已是通紅,雙臂收緊,恨不能直接將她掐死在他懷裡,或直接折斷她纖細的腰!
秦宜寧卻不怕死的道:“皇上,如今外面情況如何?您初登大位,也要爲江山穩固計。”
語氣平淡的一句,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尉遲燕的情緒忽然崩潰了。
“我這樣還算什麼皇上?被民意左右,被臣子威脅,連心愛的女子都不能得到,做這個皇上又有什麼意思!”
他說着,眼淚不爭氣的涌了出來,狠狠推開秦宜寧,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崩潰的大吼,“這皇帝不做也罷!不做也罷!”
秦宜寧被推的踉蹌退後,被千工牀前的腳踏絆倒,撞上背後的矮櫃,上面的白瓷描金痰盒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的手恰好按在碎瓷上,當即疼的她皺了眉。
她嘆息着,有些憐憫也有些愧疚的望着尉遲燕。
可她不能不對這個人殘忍。否則就是對愛情不忠。
“皇上,這世上誰不是被束縛着?又有幾個人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市井小民如此,九五之尊亦是如此。
“每個人生來就有自己的位置,就像戲臺子上那些角兒,各司其位,就算不願意,也依舊要按部就班唱着自己的戲,否則一切就都會亂套,戲就唱不下去,日子就過不下去。皇上生在帝王家,就註定了是這樣的命運。”
尉遲燕頭髮被自己抓散了,臉上還掛着淚,呆愣了片刻,忽然嘲諷的笑了。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朕是皇帝,你是臣女。朕要被束縛,你也一樣。”
“好,朕順應民意。”
“既然你是能夠保護國運的聖女。成婚就會失去保護國運的能力,那麼朕就成全你,封你爲玄素真人,賜皇家別院改建‘玄素觀’,賜一百道姑爲你的徒弟,即日起,你便去履行民意,爲國祈福去吧!”
秦宜寧聞言愣了一瞬,隨即平靜的端正跪好。
“玄素謝皇上封賜。”
“哈,哈哈!”尉遲燕崩潰的大笑,“朕得不到,也絕不會讓別人得到!小陸子!還不送玄素真人去別院修行!”
陸公公在外殿,將皇帝與秦宜寧之間的爭執聽的真真切切,早就嚇得汗流浹背抖若篩糠,聽聞皇上召喚,立馬摸了一把汗,躬身進來小心翼翼的行禮。
“奴婢遵旨。玄素真人,請。”
秦宜寧行禮,隨即站起身跟着陸公公往外走去。
尉遲燕看着秦宜寧的背影,在他們走出殿門之前,還是忍不住道:“先請太醫來給玄素包紮,她的手傷了。”
秦宜寧腳步一頓,心中震顫,閉了閉眼卻並未回頭。
陸公公則是心裡發酸,急忙道:“是,奴婢立即就去。”
皇上這哪裡是不喜歡秦小姐了,這分明是將人疼在骨子裡去了!只是礙於世情,不得不讓她帶髮修行啊!
陸公公鼻子一酸,眼淚都流下來了,就那麼抹着淚帶着秦宜寧離開了正殿,將外頭的焦嬤嬤、杏雨、拂雪看的心驚膽戰。
看着她的背影,尉遲燕的眼淚再度盈滿眼眶,他仰起頭,試圖將眼淚倒控回去,可淚水卻沿着他的眼角流了下來,順着眼角淌進了鬢角,又癢又涼,就像他對她的心。
“什麼!你說,宜姐兒被迫出家了!”老太君蹭的站起身,手中的茶碗跌在地上。
孫氏驚愕的瞪圓了眼,“怎麼會這樣!”
秦槐遠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二老爺垂頭喪氣的道:“皇上想娶宜姐兒做皇后,可是外頭有了那傳言,皇上不能逆了民意,自己得不到的女子,又不想讓別人得到,是以封宜姐兒爲玄素真人,將皇家別院改建爲‘玄素觀’,連同一百道姑一同賜給了宜姐兒,命宜姐兒帶髮修行,爲國祈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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