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梟的消息十分精確,不過幾天時間,家裡就來了母親身邊的人提前報訊。
秦宜寧在前廳見那報訊的小廝,滿臉掩不住的驚喜笑意:“你說我母親他們走到何處了?幾時能到?”
小廝笑眯眯的道:“回王妃,老夫人一行人已經過了奚華城,小的便是從奚華城快馬加鞭趕來的,約莫着以車隊的速度,明後天就要到達。老夫人說了,讓王妃不必準備什麼,都是自家人,怎麼住都是可以的。”
秦宜寧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辛苦你走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小廝連連擺手,給秦宜寧行了禮才被秋露帶下去安排食宿。
秦宜寧站起身,歡喜的道:“府裡各處雖然都方便入住,但還是距離雪梨院近一些來的好,萬一有個什麼事,也方便擡腿就走。也不至於耽誤了事。”
她可沒有忘記現在的處境。
而且住在這座宅子裡,多少還是能過後想起當初那場讓她失去了衆多親人的浩劫,對這宅子還是有點陰影的。
寄雲幾人心裡也都是一陣嘆息,不過太夫人和老夫人要來,是高興的事,她們可不想掃了秦宜寧的興致。是以婢女們人人都笑逐顏開,忙着去張羅雪梨院隔壁的碧竹院。
碧竹院因後院裡栽的小竹林得名,從前家裡院子多人卻不多,是以一直都空着,與雪梨院只一牆之隔,側面還有個海棠門,穿過海棠門就是雪梨院廂房的後門,來往十分的方便。
秦宜寧帶着人親自去將碧竹院打掃出來,提前燒了炭盆來烘屋子。不論是正屋、還是廂房都沒落下。小廚房如今擺在雪梨院,更是又多安排了兩個廚娘,還讓人去尋了個北方的廚子來。外婆是北方人,估計吃不慣南方的口味。
一番緊張忙碌之後,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只等着人到了。
秦宜寧覺得這兩天的時間都變的特別緩慢,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好容易在這日下午的了消息。
“回王妃,太夫人與老夫人的車駕已經進了城。”
秦宜寧大喜過望,忙讓冰糖和寄雲幫她更衣,將兩個裹着大紅襁褓的小孩也抱起來,帶着人就往府門外而去。
“告訴府裡的僕婢們,都好生預備着,待會兒來一同給太夫人和老夫人請個安。”
“是。王妃放心吧,都已經吩咐下去了。”纖雲笑着道。
秦宜寧吩咐門子開了正門,主僕衆人就站在門前的臺階下等候着,過了兩柱香時間,終於看到一隊馬車在數名侍衛的保護之下風塵僕僕而來。侍衛之中好記個秦宜寧看着眼熟的,侍衛的首領更是熟悉,正是穿了一身騎馬裝,美豔非常的曹雨晴。
“曹姨!”秦宜寧驚喜的快步迎了上去。
曹雨晴瀟灑的翻身下馬,笑吟吟的打量着秦宜寧,見她氣色很好,模樣比未曾有孕時豐腴了不少,知道她過的不錯,便放心了許多。
後頭的馬車簾一撩,孫氏先探出頭來,歡喜的道:“宜姐兒!”
跟車的金媽媽先偏身子下來,扶着孫氏下車,隨即下車的是馬氏。
“母親,外婆。”秦宜寧拉着曹雨晴的手拍了拍,對她笑笑,便笑着走向了孫氏和馬氏,屈膝行了大禮。身後的一衆僕婢以及抱着晗哥兒和昭哥兒的乳孃也跟着一同行禮。
“好,好,平平安安就好。”孫氏拉着秦宜寧的手上下打量,心疼的道:“當初在路上生產,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沒什麼的,準備的充分,人手也都帶足了,並不曾吃苦。倒是母親和外婆怎麼想起出來?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多辛苦,可曾遇上了什麼危險?”
馬氏笑道:“一路都很順利,多虧了曹護衛安排得當。宜姐兒你身子好了嗎?”
“外婆,我都好了。”秦宜寧回身就讓兩個乳孃上前來。
“小公子給太夫人、老夫人請安了。”乳孃抱着襁褓行禮。
孫氏歡喜的望着那兩個孩子,笑的魚尾紋都深了:“真好,這倆孩子生的真俊!”
“呦!小公子額頭上還有個美人痣呢!”金媽媽也在一旁笑。
因爲一路風塵僕僕,還沒有梳洗,馬氏和孫氏都不敢貿然去抱孩子兩個孩子還都太小,到如今才四個多月,若是一個不小心過了病氣過去可怎麼是好?
然而這兩個孩子不哭不鬧,這時都吃飽了睡醒了,睜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觀察着四周,又漂亮又乖巧。
馬氏喜的眼淚都涌了出來:“宜丫頭,辛苦你了。爲了大福你吃苦了。能有這一對小子,大福對得起老逄家的祖宗了,多虧了有你!”
秦宜寧連連搖頭,笑道:“外婆別這麼說,我有什麼辛苦的?何況他們叫王爺父親,也要叫我母親啊,他們也同樣是我們秦家生命的延續。”
馬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歡喜的點頭:“你說的對。不過還是委屈了你。”馬氏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秦宜寧的臉頰,“你這孩子,總是這麼懂事,苦的卻總是你,我們家大福是有福氣的,多虧了有你。”
馬氏從來不會說虛僞的話,只要說出口的便是真誠,秦宜寧相信她是真的喜歡自己。
孫氏與馬氏相處的久了,也十分了解她的性格,相比起總是端着一副高貴模樣的姚氏,孫氏更喜歡真誠實在的馬氏,他們倆都是直腸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相處着一點都不費力。
“外頭還冷着,咱們進府裡說話吧。”秦宜寧笑道。
“好,好,別讓兩個孩子凍着了。”馬氏連連點頭。
一行人走正門進了府,兩旁的僕婢就都上前來整齊的行禮。
孫氏看的特別有感觸。因爲這裡畢竟是秦家的老宅,她在此處居住多年,對這裡是有歸屬感的。只是因爲當初的一場慘事,讓家裡人去了好幾個,孫氏進了門後多少還有一些疙瘩。
一衆人徑直入府。孫氏和馬氏就先去了碧竹院整理一番。
秦宜寧這廂則吩咐小廚房趕緊預備起來,又命人去給平南軍大營裡傳個話。
馬氏和孫氏一番盥洗後,也不急着用飯,先去裡間看昭哥兒和晗哥兒。
“原來昭哥兒是哥哥。”
“哎呀,這兩個孩子真是漂亮。”
“宜丫頭俊俏,兩個孩子也都俊俏。”馬氏歡喜的抱着昭哥兒,見昭哥兒好奇的望着她,不哭也不鬧,知道這是重外孫與自己親近,越發的歡喜了,“這孩子不認生,一點都不怕我呢。”
孫氏抱着晗哥兒,笑道:“自己家裡人,血脈裡都有感應,哪裡就會怕了?”
“我這老太婆的醜樣子,我來時路上還擔心會嚇壞了兩個哥兒呢。”
“哪裡嚇人了。”秦宜寧笑道,“外婆慈眉善目的,即便上了春秋,也依舊是個美貌的貴婦人。小孩子看了自然喜歡。”
“你這丫頭怕不是剛吃了蜜?”馬氏笑的尖牙不見眼。
一家子和樂融融,哄着兩個哥兒好一陣,秦宜寧才勸說道:“時辰不早了。要不先用午飯?”
話音剛落,卻聽冰糖在外頭回話:“回王妃、太夫人、老夫人,王爺回來了。”
“定然是王爺得了消息特地趕回來的。”秦宜寧笑着,“他倒是有口福,趕上一起吃飯。“
說話間,幾人到了擺飯的偏廳,不過多時逄梟就大步流星進了門。
“外婆,岳母大人。”逄梟恭恭敬敬的行禮。
孫氏忙笑着道:“快免了吧,都是自家人。”這會子孫氏看逄梟,便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從前對逄梟的懼怕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了。如今知道逄梟一心一意的對秦宜寧好,孫氏還有什麼不滿足?
馬氏起身越過桌子,笑着拍了拍逄梟的肩頭:“小子,好像又結實了不少?”
“外婆難不成是火眼金睛?我這些日跟着平南軍練兵,又要去剿匪,事情一忙,自然就結實了。”
麻利的去洗了手,逄梟就笑着挨着秦宜寧坐下。
一家人也不講那些繁文縟節,其樂融融的吃了午飯。
飯後,秦宜寧就笑道:“碧竹院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外婆和母親一路勞頓辛苦了,要不要歇一會兒?”
“不了,我不累,我還想去看看我外孫呢。”孫氏笑的眉眼彎彎。
馬氏也跟着點頭,“對,你們小兩口不必管我們,你們只管說話,我們要去看看孩子去。”
馬氏和孫氏一路說說笑笑的去隔壁暖閣。
秦宜寧哭笑不得的道:“有了昭哥兒和晗哥兒,我看母親和外婆都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似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喜歡的小輩自然就要顯年輕了。”逄梟拉着秦宜寧在臨窗的三圍羅漢牀坐下,道,“我還有個事兒要與你說。”
“什麼事?”秦宜寧見逄梟面色嚴肅,不由得也端凝了神色。
逄梟道:“傳說四通號是起源自貴南府的,我命人去探查了一番,結果在貴南都幾乎要掘地三尺了也沒找出四通號任何起源相關的事。我想四通號來自於富貴的消息必定是有人誤導的。傳言果真不可信。”
秦宜寧得知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四通號少有自己的店鋪,多是在幕後做投資入股之類的事,那些店鋪明面做生意,也不會一直嚷着自己是四通號的,是以這麼差,大約也很難查到有用的線索。”
PS:大熱天感冒的蠢月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