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識裡就只有這一個字!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做了什麼事,怎麼好像全身都給碾過似的,頭痛,身痛,整個人好像沒有那個地方是不痛的!
嗚,嗚——的哭聲,在耳邊響着。
喂!我還沒死,哭什麼哭,真是的,一直這樣嗚嗚的,讓人頭很痛,你知不知道!
真是悔氣!
聽着那沙啞的哭聲,皺着眉,一手撫着很痛的頭,慢慢地張開了眼。
天很光,很亮,很藍,雲很白,正在慢慢地移動!
今天天氣很好!
很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白的雲,這樣藍的天了。
這是在那裡?
轉動頭,看了看。
呆住了。
眼花了吧,第一個入腦意識就是這四個字!
泥做的牆,剝落得相當嚴重!還有着一些東西拆掉的痕跡,那痕跡很新,草搭的頂,有一個大洞,剛剛看到的藍天白雲就是從那個洞看到的。
這是那裡?
頭很痛!
記得,拿到了工資,那是自己開始工作的第一份工資,然後就想去吃頓好的,然後。。。。。。那車撞了過來。
然後。。。。。。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有點迷茫地再看了看四周。
嗚嗚聲繼續着。
忍着痛,慢慢地坐了起來。這一次終於把四周看了一個全面了,一間在電視‘三國’那樣的年代纔會出現的泥房子,長方形的,泥地面,自己與一個女人呈L形躺着,連塊木板也沒有,直接就躺在地上。那女人身邊有一個小孩子坐在旁邊哭着。
動了一下。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痛!
撞車不是應該進醫院的嗎?
這是怎麼了?棄而不顧!犯事者逃逸?
但是就算這樣,也應該是在馬路上,難道是拋屍?
可是。。。。。。是那裡不對?
頭傳來了一陣陣的痛。
忍不住,還是再躺了下去。
一陣的暈眩,許家安,慢慢地進入了暈睡的狀態。
或許這是夢,醒了就沒事。
許家安再一次醒來,再一次確認自己身處的地方,還是那個泥房,還是那樣躺着。
天還是那樣的藍,雲還是那樣的白。
慢慢地坐了起來,看到的還是那女人,還是那樣的躺着,那小孩沒哭了,捲縮着自己靠着那女人,看樣子是睡着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動了動手,動了動腳,轉了一下頭,還是隻能用一個字形容——痛!
除了痛,好像沒有大的問題!
但是,看來在這裡是沒有人會爲自己作什麼治療什麼的了。
靠自己吧!
伸手,扶着牆,想要站起來。
再一次呆住了。
眨了眨眼。
這是我的手?
看着眼前的小手,下意識地讓它動了動,小手抓了抓,意識裡出現一個認知——我剛剛讓它動了!
我真的讓他動了!
許家安,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手,慢慢的看着,然後看腳,掀了掀身上那沾滿泥打着兩個補丁的衣服。
一個不能讓她相信的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穿越了!
穿到一個小孩身上了!
穿到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身上了!
約着估計,四歲,還是五歲?
一種不安,讓許家安顫抖着。
全身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啊——衝口而出的,許家安大叫了起來。
那原本睡着了的小孩,給許家安的這一叫聲,嚇醒了,左右看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大叫的許家安,許久之後。
“安安,你醒了。”一邊說,一邊向許家安衝了過來,話還沒說完就抱着許家安哭了起來。
給小孩這樣一抱,許家安的大叫就等了下來。
看着眼前的小孩。
“你是誰?”同樣是小孩的沙啞的聲音,不過是因爲很久沒說話而沙啞的。
好像沒聽到一般,小孩繼續他的哭泣大業。
許家安舉起手,輕輕的拍着小孩的背,手下傳來的感覺,很骨感,有點硌手,看着哭泣的小孩——無語。
好久的一陣子,小孩不哭了。
許家安以爲小孩會跟她說點什麼。
可是等着等着,有點不對勁。
小孩竟然睡了過去。
滿頭的黑線!
許家安覺得烏鴉在她的頭頂飛過,還一邊說着:“傻瓜——。”
良久,慢慢地讓小孩睡平,重新打量,臉,巴掌大,髒兮兮,泥黃帶點黑的混合物糊着,濃眉,雙眼緊閉,小嘴抿着,睡得十分不安,時不時咬一下,或皺一下眉,頭髮很亂,在頭頂有一個小包包,就像古時候的書生頭。
衣服?這個,好像是叫什麼交領衫,就是電視古裝劇裡平民穿的那種,一條褲子,腰上用一條布帶繫着,從衣領可看到,那身板子有點瘦,給人一種營養不良,長期受虐待的感覺。
這是一個怎樣的年代,有點古哦!
許家安,慢慢地站了起來,忍着全身的痛,向那個女人走去。
入眼的第一感覺——瘦。
凌亂的頭髮上插着兩根樹支,緊閉着雙眼,眼底下有着深深的黑色,臉頰已經凹了進去了,鼻子很直,蒼白的嘴沒有一點血色,一身打着四個補丁的粗布衣裹着一個瘦得皮包骨的身體,衣服上同樣沾滿着泥,下身的深褐色的裙子上同樣的打着好幾個補丁,光着腳,沒穿鞋子。
看着這個個子不高的女的,許家安的頭皮開始發麻。
怎麼會瘦成這樣。
不會是乾屍來的吧?又是一個驚嚇的念頭。
回頭看了看那個睡着的小孩,那髒兮兮臉上還掛着兩道淚痕!身上同樣的補丁衣服,也是很瘦很小的身子,現在正靜靜的睡着。
他會不會分人是生的還是死的?
把視線放回那女人身上。
與一個女屍同處一室?
一陣陣的寒意由心裡漫開。
不是,她還沒有死。
還會呼吸!
看到那女人的胸口還有着那輕微的起伏,許家安暗暗鬆了一口氣。
收回了眼光,許家安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原來剛剛是在一個房間裡,這裡是大廳了,一個空蕩蕩的大廳,什麼也沒有。
出了大廳!
世外桃園!
遠處有青山,然後是農田,近點有錯落的房屋,小溪在村邊過。
回望身後,一間破敗的泥房,帶着孤零零的感覺,獨自立在小坡上。
溪水由泥屋後面不遠處而過。
小坡之後是一片樹林。
名士隱居的理想勝地!
但是這個隱居的名士,有點窮!
一陣“咕咕”的肚子叫餓的聲音,打斷了許家安欣賞勝地的心情。
向泥房子旁邊走去。那裡是一個竈。竈邊有幾塊石頭,旁邊放着兩塊破瓦缸的碎片,沒鍋,沒盆,甚至連只碗也沒有,吃的就更加沒了。
繞着房子走了一圈,屋後有一個估計風一吹就會倒的小房子,進去一看,哦!是廁所,或者應該說是茅坑比較貼切,真的只有一個坑而已!邊上用稀疏的竹子圍着,用作檔板。
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再一次走回房子裡面,大廳裡一眼就看光,進了房間,除了兩個睡着的人,再也沒有其他了。
這算什麼?
比那個電視劇裡常常出現的破廟空屋什麼,還破,還差,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肚子再一次出聲提醒着許家安,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是找吃的時候。
有山有水的地方,餓不死人的,深深的呼吸了一次。
看着房子旁邊的樹林。
邁着沉重的腳步,許家安出發了。
越過空地,樹林的邊上,長着一些綠葉紫莖的植物,一叢叢的,密密的有三尺見方的大小。
這個許家安是認得的,叫什麼芫菜的,是綠色無公害蔬菜,一般的市場和酒家都是沒得吃的,不過在許安家的老家,一年倒是會吃上這麼一兩次,家裡的老人家就特別的愛吃。許家安並不喜歡,因爲它有着一股味道,濃濃的,並不好聞,而且煮好了以後那個湯汁也是深紫深紫的,看着就不喜歡。
看了看,許家安並沒有摘,越過了芫菜,向前走,到了樹林的邊上了,前面的樹根的地方長着幾朵白色的菇,清新可人。
可是這是什麼菇,許家安並不分得清,而且電視的新聞報道就常常的報道說什麼吃了自己採的毒菇進醫院的。毒菇啊,可不是說笑的。
進入了樹林,這樣一個大的樹林,應該會有什麼果樹的吧,野菜的種類也應該不少。
再看看。再看看。這個就是許家安心裡想着的事情。
那個是松樹,那麼應該會有松子。擡頭看了半天,沒有,可能是季節不對。
再找。
那個是桑樹,桑葚我來了!
一叢佔地兩平米左右的桑樹,枝葉茂密的,樹中掛着星星點點的果子,黑的,黃的,紅色,紫的,綠的,黃黑相間的,可以飽餐一頓了。
心裡歡呼着,都說在有林子的地方餓不着人的。
許家安快步走近,伸手。手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慢慢地收了回來。退了兩步,細細地看着那黃黑相間的,那黑黑的,卻毛茸茸的。
看錯了!
許家安僵化了,站在那裡。
那不是什麼桑葚,而是毛毛蟲,而且還是那種帶有毒素的,沾了就得進醫院的那種。
哦!
看着看着,是有桑葚,不過並不是入眼年到的那麼多,只有那些綠的,紅的,當然也有一些是黑的,熟透了的,但是毛毛蟲的數量也是不少就是了。
剛剛伸手想摘的那個就不是桑葚而是一隻黑黑的毛蟲。看着那慢慢邏動的胖乎乎的蟲子,雞皮疙瘩起了滿滿的一身。
稍稍的退了兩步,吞了吞口水。
要不要摘,要不要冒險,如果不小心吃了沾有蟲子毛毛的,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再看吧!
許家安好像受不住打擊了,垂頭喪氣地向樹林裡走着。
一棵掛滿果子的樹出現在許家安的眼裡。滿滿的掛了一樹,還不是太熟,只有偶爾一兩個是黃黃的,多數都是青青的,圓圓的小巧的果子與毛蟲一點也不像,一定不會摘錯,細細地看着那不高的樹,葉子上也沒有那胖乎乎的蟲子。
好的,決定是它了。
樹高,個矮,夠不着。怎麼辦?不怕,拿石子扔,不然拿樹枝打,都是可以的。爬樹,在一身痛,四肢無力的情況還是不要想了。
在旁邊找了根枯枝,不粗,長度還是夠着了。對着自己能夠得着的果子,許家安用力地打着。
終於,下了一地的樹葉子之後,打了一個下來,很青很青,拿起那個缺了一塊的果子,認真的看了一下,如果沒錯,這是杏果。
隨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雖然衣服上沾滿了泥,可是下意識的,還是要擦一擦的。
吐,吐。
咬了一口,還沒嚼上兩下。一股澀跟酸的混合味道就充滿了嘴巴。趕緊地把果肉吐了出來。
還接着吐上幾口口水,可是那澀澀的感覺,還是留在了嘴巴里,難受得不得了。
這樣一整,就是連淚水都上來了。
擡着看着好一樹的果子,許家安給了自己一個藉口,澀,是因爲還沒的熟,如果是熟了的呢?會不會就會好吃了呢?看着那幾個黃黃的。
調整了一下角度,重新對着那一個比較熟的,打了起來。
這一次打了有好幾個,許家安只拿了那個有點黃的,還是擦了一擦,然後,輕輕的小小的咬了一口。
吐。還是一樣的澀,不過沒有剛剛那樣的酸。舌頭,嘴巴難受得不行,再吐了吐口水。
看着樹。
自己究竟能吃什麼?拿着那個咬了一少口的杏果,很是明白了一個成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翻了翻衣服,這一身打着補丁的破衣服原來是沒有口袋的。
拿着果子,再往裡走。
走了沒多久,回頭,看不到林子外面的景色了,如果看不到,那麼怎麼回去?自己可不會怎麼看星星,看太陽,去認方向的。
一種無力有感覺上許家安無助地蹲了下去。
我可以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許家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