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一聲好,應得很輕。
許家安調整了下姿勢,準備專心地聽故事。
“那天,你穿了一身的紅,紅色的長袖交領,寬袖有暗紅色雲紋,外面是紅色方領背子,繡有紅色的襴紋,背上有織金的方補,紅色的長裙,紅色的繡花鞋,鞋頭有一個紅色的線球,頭上有兩朵大紅的牡丹花,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蘆,吃到滿嘴滿臉的糖。整個臉都是花花的,帶着紅。”江子奕皺起了他的眉,慢慢地說着。
原來這個小鬼喜歡紅,還喜歡冰糖葫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江子奕這個小子,他很留意原本的許家安,不然不會將那天的情況記得那樣的清楚,那樣的深刻,連衣服上有暗紅色雲紋都記得清楚。
“你到我家拜訪,在花園裡一邊吃着糖葫蘆,一邊看着風景,幾個丫環站在你的身後,我,穿一身的月牙白,一件我十分喜歡的士服,正坐在亭子裡下着棋,聽到腳步聲,看到有外人來,我站地亭子的外面,正想向來人行禮,我看來你的目光從手上的糖葫蘆轉向我,眼睛亮亮的,就好像,看到了寶貝一樣,看了很久,目光定定的,我猶豫着要不要上前,你卻將目光看回糖葫蘆,再看我,再看葫蘆,來回幾次,你好像下了重要決定一般,你拿着糖葫蘆就向着我的方向跑過來,唔,或者是衝着我跑了過來,。。。。。。”江子奕越說越小聲。
“然後?”許家安很清楚說故事的人的心態,要時不時地追問,說的人的興致才高,表示你有認真聽。
“然後,然後到了我跟前就舉着那串你舔過的的糖葫蘆給我,我不要,你再給,並舉到我的臉門前,我轉身,躲着,你跟上,再給,一面給一邊着着,‘好吃。’就是直直在讓我吃,我舉手推開你,你鼓着腮,瞪着我,退後了兩步,我看得很清楚,你助跑了兩步,再一次衝向我,將我撞到地上,騎在我身上,然後將整串吃過的葫蘆往我嘴裡塞,見我咬着嘴巴不吃,你就將那粘粘的糖往我臉上,身上糊,一邊糊一邊說,這個好吃,這個好吃。。。。。。”江子奕的神情不是很對勁,但是許家安並沒有留意到。
因爲許家安正在想象着那個一個紅娃娃拿着冰糖葫蘆狂塞江子奕吃的畫面,一陣的惡寒,怎麼之前的許家安是這個德性的?
許家安想着想着,不由自覺,打了一個冷戰,她的動機是什麼?
“接着?”許家安不怕死地開口問着。
“接着,接着,你見我不吃,你更加努力,我拿手擋你,我推你,你哭了,大滴有淚水,不斷地向下滑,臉沾着紅糖,花了,衣服沾着紅色,皺了,說我欺負你,說我搶了你的冰糖葫蘆,說我推倒你,說我亂髒了你的衣服,說我。。。。。。”江子奕再一次停了,那是一種被冤枉的神情。“我一身的衣服都粘滿了紅糖,糊了一大片,這像你身上的衣服一樣,紅紅的花花的,皺巴巴的。”
許家安這一次有擡頭看了江子奕一眼,一臉期待在想知道下文,主動將江子奕臉上的表情忽略掉,於是再接再厲地問,“接下來?”
“接下來,你說你喜歡我!”江子奕咬着牙瞪着眼地說。
“哇,勇哦!”許家安驚訝着,一隻小手捂着嘴巴,直直地看着江子奕,江禍水,你究竟做了什麼,許家安驚歎着,那個小小的許家安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出口,雖然是小孩,但是個性十分的強悍,不輸現在的兇悍美人。不對,那個原本的許家安是在怎樣的家教,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勇?你不記得了,站在你身後的不遠處的勤,儉,惜,和,四位大哥,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們一起衝了上來,四人聯手,將我打了一頓,因爲這一頓,接下來的十多天我都在牀上過。”江子奕臉都黑了。
許家安吐了吐舌頭,“對不起。”他記得這樣清楚是因爲他被打了,獨子,尚書的獨子,應當是身驕肉貴的,被人呵護着長大的金笸籮,這一頓,看來是給打得刻骨銘心的了。
“都過去了,沒事了。”聽到許家安的道歉,江子奕的臉色好了一些,慢慢地許家安看到江子奕的嘴角竟然帶着笑。一陣寒意讓許家安再一次打着冷戰,這是一種讓人害怕的笑容,是一種復仇成功的得意笑容。
“四位大哥也給懲罰過了。”江子奕的臉色正常了,還看了許家安一眼,或是說,撇了許家安一眼。
“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許家安還想着這故事應當會很長的,怎麼會這樣的短的。
“唔。”
“然後啦,我們爲什麼會訂親的?”許家安再一次拋出問題。
“訂親?”
“唔!”
“那是因爲你再第一次見面之後,就天天往我家裡跑。”
“天天?”
“唔,天天!
“哇。”許家安小聲輕呼了一下。
“我不知你跟伯父是如何說的,在我下牀之後,只要我沐休,你就會到我家呆整整一天,如果我上學,你就會早上,和傍晚過來與我一起吃飯,而且還會我去到那,你就跟到那!”
好毅力!許家安暗了一句。
“就這樣。”
“就這樣,三個月之後,我們就訂親了。”江子奕淡淡地說着最後的結局。
“有點平淡的哦。”
“平淡?”
“不是嗎?這樣就訂親了,不是很平淡嗎?”
“你忘記了纔會這樣說,這三個月,我在你四位哥哥的口中得到八個字的評語——骨架精奇,十分耐打。
“哦!”
“三個月,只要你四位哥哥,一有空,就會對我的身手進行十分精確的指點,你說這個過程十分平淡?”
“哦?是不是訂親之後他們就沒有再指點你了?”
“訂親當天,進行一次四人聯手大指導,然後就沒了,因爲伯父讓我每天一早都到你家學武。”
“辛苦你了!”許家安想起看電視那些學武之人的辛勤和汗水,這個江子奕也是爲難他了。
“還好,學武之後,身體好了許多。”
“你現在好像都沒有練習了,這個學習必須持之以恆,由明天,不,今天開始你還是多多練習一下吧!”許家安打着歪歪算盤想着,多個會武的總不是壞事。
“但是我只會一點點基礎!”
“那就練習你會的就好了,練武身體好。”
“唔。”江子奕應了,“我明天一早一始吧。”
禮雲磨好了,按照記憶加入鹽,糖,酒,抖好,加蓋放加屋裡醃着。
“安安,貴价的東西做好了?”
“沒有,都不夠,如果要做那個禮雲子,最少要一千個禮雲,這裡的太少了。”
“要那麼多嗎?”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