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吃過午飯之後,吳胖子坐着他的牛車再一次來到方家,問過守門的人,沒有人來過方家,也沒人帶着東西出去,他鬆了一口氣,抱着一個箱子進了方家,小心輕放於桌子上,寶貝似的摟着禮雲子問許家安拿菜譜。
“這醬不能這樣抱着,你身體的溫度會讓它變質的。”
不捨地小心放下,仔細地看着菜譜,“這怎麼有這麼多空白的地方?怎麼都是粗物?”
“空白是因爲那字不會,你可以用它來煮肉或你想的東西,但是什麼效果是最好,你自己回去試吧,還有,不要一次將所有的菜在同一時間煮給同一人吃,很膩的。”
許家安一邊說一邊將一袋菊花交給胖子,“吃這個喝這個是最好的,這些這次就算是送給你,下次你想要就得買了。”
“哦,那謝謝了。”吳胖子帶着點點有愕然,鐵公雞送東西,太陽是不是由西邊出來了,雖然是在屋裡,但是胖子還是擡頭看了一下天,天看不到,只看到方家黑壓壓的屋頂。
如果給許家安知道,她一定死死的鄙視這胖子還會將東西收回去的。
“還有身體寒涼或的病痛,或懷孕的人不要吃這禮雲子。”
“還要注意這個?”
“吃一點可以,多了後果自負。”
許家安想起之前方黃氏也吃了,現在突然想起,許家安她還真的後怕了,當時只記得吃好東西,完全忘記了方黃氏應該在避免的。
下次一定得記着這東西不是人人可吃的。
吳胖子認真地點頭應着,一臉討好有問方南拿筆墨,他在要現場將那空白的格子全部補上,順便細細地看一看這菜譜有沒不妥地地方。
點點墨,寫兩下,問一問,時不時伸出舌頭舔一舔漆黑的毛筆。
看着吳胖子那烏溜溜的舌頭,許家安石化當場,還真有人這樣舔筆的?
確認一切無誤,吳胖子將箱子推到許家安的面前,讓許家安過目。許家安翻着白眼,鄙視着吳胖子,讓一個小孩收這大筆的錢,真是他想得出!這是欺騙小孩子家家不會分真假啊!
許家安將箱子推給方行,讓他驗收。
許家安鄙視胖子,沒法。主要是許家安真的不會分那錢銀的真僞,許家安做不來那種拿起一個銀錠子咬它一口,留下自己獨特的牙印的事情,就是真的留下了牙印,許家安還是會覺得會不會是另外的金屬,一樣可以咬的!
陰暗的人有着陰暗的想法!在現代看多的世界的黑暗面,長輩們時不時就會提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想做許霆就多想想如何保護自己!
好吧,許家安沒有見過這多銀的世面!
好吧!許家安認了,我是來自比這更鄉下來的,我家鄉可沒有銀錠一物!
在方行,方陳氏兩眼發青光,雙雙閃着金銅錢細細地驗過銀子,確認無誤,許家安揮着手送走吳胖子。
許家安再一次拉着方氏一家分錢去。
————
之後的幾日,許家安和方氏一家不是忙捉禮雲做醬,就是忙江家蓋房的事。
日子過得挺快挺舒心的。
一次次的收入,一筆真真實實的銀錢收進了方陳氏的口袋,方陳氏對許家安或者說江氏一家三人的關心的程度已經不下於自家親人了,有吃第一個叫的不是東南西北,也不是方行,而是許家安,看方北這幾天開心的樣子,聽小子叭啦叭啦的炫耀,許家安知道平常方家一個月也不吃一次肉,想吃肉一般是過節的日子纔有,但是這幾天江氏三口搬了過來,飯桌了卻是天天見肉。
方北原本紅潤的小臉越發有光澤,許家安見着這肉嘟嘟的忍不住就向方北伸出了魔手,掐,摸,拍,手感真好!
今天就是江家蓋房的大日子了,這天是方陳氏找人查過通勝的,一早拜過神之後,開工大吉了。
許家安原本是想留在工地幫忙的,但是大家一致認爲小孩不應地場,一是一不留神讓小孩受傷,二是怕時時關注小孩的情況影響進度,三是小孩子留在那裡也做不了什麼。
許家安妥協了,不爲其他,只爲她試過了,自己真的不能做什麼!
備茶,拿不動茶桶,備吃,翻不轉鍋裡肉,搬磚添泥更是做不來的,嘆了口氣,許家安將一切都拜託方陳氏,她回方家做醬去了。方陳氏賣力的拍着胸口,向許家安保證,一切都交給她!讓許家安和一衆小的安心地回家做醬。
一路上,許家安想起在現代,自家蓋房,那時的自己有十多歲了,蓋房在什麼地方都是一件大事,家裡的大人甚至請假回家做準備,準備什麼?準備如何將蓋房的工人大爺們伺候好,爲什麼,怕他們工作不出力而已。
平時要備茶備吃。和水泥的日子,還得加餐,要努力讓工人們舒心順意,不偷工不減料,按時按日完成。
那時,剛好就是許家安放暑假的日子,於是也就當然天天得往工地跑了,送茶,送吃不在話下。等工人們完成一天的工作都回家了,許家安還得跟着許爸爸到工地鋪了水泥的地方澆水,說什麼要入水,入水越多越好,水泥越堅固,用垂線測工人切的牆直不直,不直就得找工頭商議,那牆得重切什麼的。還要檢查明天開工的材料夠不夠,不夠,立刻就要找人買齊,等等許許多多的東西。雖然是傍晚了,但是曬了一天的工地不但熱還悶,許家安每跑一次,出來的時候都是全身溼轆轆。
看着房子一天一變,一天一個樣,由平地,到一個坑,到一層,二層,由什麼也沒有,到釘滿木頭,堆滿磚,房子聳立,到拆板,到工人撤走,那個感覺許家安覺得很奇妙,每每澆着水,或站在屋前,許家安的心情都有着不一樣的感覺,就像別人說那個看着自己的小孩長大,有着的那一種安慰,的那一種喜悅!
現在又蓋房了,但是自己不但不能在場,還給人趕,那感覺不要說是多麼的失落,讓許家安覺得自己不但沒用還惹人厭!
低着頭喪着氣許家安慢慢地走向方家。自己真沒用!
“你卑鄙!”
“你無恥!”
“你下流!”
“你賤格!”
“你小人!”
“你賤人!”
“你渾蛋!”
“你臭蛋!”
“真小人!”
“僞君子!”
。。。。。。
兩把中氣十足的聲音帶着一連串的對罵的詞語不斷地傳入許家安的耳中。
聽着那不服的咬牙切齒的對罵的聲音,原本沮喪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是什麼人在吵架?許家安心裡打着小九九,好奇地向着那吵架的地方靠近。一衆小的按着高度齊齊探着頭,方南在上,然後是江子奕,再來原本是許家安的,給方北壓着,許家安不幹,於是許家安第三,方北第四,階梯狀地齊齊向前看着。
四個人頭伸着,八隻眼睛好奇地眨着。
只見兩個老人家都是五六十歲的年齡,花白的頭髮,一個身材高大,瘦削,一個矮小,圓潤富態。同樣身穿綢緞衣裳,高老者一身的棗紅,金線繡福字,矮老者一身寶藍,銀線圓壽字,從衣着上來說都是非富則貴之人。
兩人氣勢十足,叉腰,指手,噴沫,頂肚,挺胸,互瞪。火藥味十足,只差一點點導火線就能引發一場世紀大戰。
老者的身邊分別站着兩個許家安認識的人,高老者身後是鬍子男,就是上次佔了江家小泥房,拿走禮雲酥留下五兩銀的人。矮老者身後是吳胖子。鬍子男與吳胖子同樣是仇視着對方,撩着袖子準備向前衝。
身後的的家丁下人也十分給力,摩拳擦掌,挽衣挽袖,仇視着對方的人馬,只要老者一聲令下就會衝到對面,幹上一架。
見着雙方人馬的勢均力敵的對峙,許家安的探頭看清情況之後就想稍稍地向後退,隔岸觀火是爲最安全的守則,別人吵,是別人的事,他們要打架更是與自己無關,遠遠的看看無所謂,一定不能近距離扇風點火,不然城門失火鍋及池魚也就提不償失了。
正當許家安慢慢地後退的時候,原本對峙雙方的人馬中有發現許家安的全在。
“許姑娘在那裡!”
六個字,就是這六個字,讓許家安一衆被一羣窮兇極惡之人圍在中間。最上的方南見情況不對,想退,一個不穩便趴在了江子奕身上,層層效應,四個小鬼玩起了疊疊樂,疊到了一起。
“唔,起來啦,很重啦!”方北地最底,他叫着上面的人起來。
許家安望望左邊,摩拳擦掌,看看右邊,躍躍欲試。
今天走什麼黴運,怎麼會做了池魚的?
身上一輕,上面的已經起來了。
“許姑娘好!吳某等您多時了!”吳胖子很有禮貌地開口。
“許姑娘有禮,樑爽見過許姑娘!”鬍子男同樣有禮的向許家安行禮。
小心警惕在看看這兩個算是全場裡唯二的熟人,許家安爬起後,將來這裡之後所學的最好的禮儀搬了出來,規規矩矩地行着禮。
“兩位有禮!”真真倒黴竟然給人捉了個正着,臉都丟光了。
“許姑娘,吳某來應六日之約。”吳胖子說着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