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初那個被折斷四肢,就連喉嚨處都被補了一刀的那個年輕人?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的活下來了?
陳到的臉色有些複雜,當初那年輕人的傷勢他可還記着。那般嚴重的傷勢,哪怕是對於武道宗師級數的存在來說都算得上致命了。思考着沉默了一下,陳到這纔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抽時間去看一下的。”
吳月嬋也點了點頭,隨後稍帶好奇的望了一眼,幾十步外正在忙活着的軍部暗哨高手——方纔她也是聽到了那陣轟鳴聲的。
不過儘管心裡也很好奇,但吳月嬋瞅了瞅臉色依然非常嚴肅的陳到,還是沒有選擇多問。不過就在她轉身想要走開的時候,陳到卻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小白,你讓天星劍探查一下,看看依依大德,還有月嬋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什麼異常?”
說着,陳到拿手指了指正打着哈欠的吳大德還有依依。捎帶着的,陳到也點了點不遠處那個一臉驚愕的小和尚淨塵。
“哦,好的師父!”
鹿小白點了點頭,而後等她再擡起頭時,小姑娘的臉上浮起了些驚訝。
“欸,師父,天星說了,武館的人身上,好像都有那一股奇怪的氣息......就連師父你的身上,好像也纏繞着,纏繞着......一股惡意?”
“天星說得有點含糊,我也聽不太懂,但應該是‘惡意’的意思吧~”
鹿小白是真的有些驚訝,別人倒還好理解,可就連自家師父的身上,竟然也不知何時被人佈下了暗手?
怪不得,師父的臉色會這樣嚴肅,神情會如此緊張了——留下佈置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一尊類神吧?
“果然嗎?”
不露聲色的,陳到將早已收回的拳頭稍稍攥緊了些。
“小白,你問問天星,能不能像之前那一次一般,將依依她們身上的異常也給驅散掉?”
“哦哦,好的~”
不過這一次,鹿小白再擡起頭時,臉上好像浮起了些糾結的神情。見到這一幕,陳到心頭一緊,還以爲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還好緊接着,鹿小白就苦着小臉說道:
“師父,天星說,她已經將依依她們身上纏繞着的惡意都吃掉了......不過師父您身上纏繞着的那股惡意,天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沒有處理?”
“不對,天星好像在說,她生氣了ε=(′ο`*)))~”
這是工具人,不對,是工具劍要起義了?陳到舒了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
“沒關係,只要將你們身上的異常都處理掉就好......至於爲師這裡,倒是不急。”
的確是不急,陳到還準備把自己作爲試驗品,來仔細研究一下那‘南鬥少年’留下的暗手呢。
“好吧~”
鹿小白聳了聳肩膀,而陳到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又詢問了一句。
“對了小白,我之前交給你的那一冊萬象極盡法,你現在帶在身上的吧?”
詢問這一句的時候,陳到的眼睛眯了起來。而聽見這個問題,鹿小白也點了點頭,隨後便從懷裡,將那一冊《萬象極盡法》取了出來。
“在的啊,師父,怎麼了?”
陳到掃了一眼那冊《萬象極盡法》,嚴肅的面上,終於是恢復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驗證了自己想法的陳到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將武館的幾個小傢伙都趕了回去。
果然就如他所料那般的,這一冊交給鹿小白......不,或者是他傳出去的那三冊萬象極盡法,都已經被那個南鬥少年翻看過了。
——雖然,陳到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用的什麼手段。但的的確確的,他此前在這三冊萬象極盡法上留下的佈置,都發生了被觸動的痕跡。
望着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重新走回房內的鹿小白幾人,陳到眼睛緩緩的眯了起來......看起來,他此前留下的暗手和準備,還是沒有白費的啊!
就是不知道,那個怪物在得到了這三冊萬象極盡法以後,會作何表情了。
——
中都之內,靠近車站位置一座醫院的病房內。
病牀邊,一位醫生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病牀上,那位少年人的狀態以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扭頭說道:
“情況還不錯,至少不是那種最棘手的狀態——至少,這娃娃的性命算是撿回來了。”
“對了,那位陳宗師那邊的回覆怎麼樣?”
聽見這一聲詢問,站在這位醫生身旁的那名護士繼續看着自己手裡的資料,頭也沒擡的回答道:
“那邊的消息,說是那位陳宗師答應了,明天.....不,今天白天就會抽時間來探視的。”
“那就好!”
那位醫生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麼的,眼中好像浮起了些亮光。
“小曼,別忘記了,就按照計劃中的去辦.......最少最少,也得讓那位陳宗師留下1000毫升的血液來!”
“無論如何,咱也不能比研究院那些傢伙落後啊!”
說着,這位醫生的手便忍不住抽了抽,看起來,他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對某位北疆絕巔的血樣展開研究了。
也沒有再打擾病牀上,那個僥倖撿回一條性命的年輕人。這位醫生又對那位小曼護士叮囑了幾句,隨後便轉身走了出去。稍頃,這件病房內便又重歸於寂靜。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在那張病牀上,那個身上插滿了醫療儀器管的少年,卻是在黑暗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自數步外的窗前,向內散落的一片月光。能看得這般清晰,已經時隔太久,病牀上的那個少年不由得微微的眯起了眼。
但緊接着,他的眼瞳便瞬間擴大。這一剎那用力過猛,使得他的額頭間都有青筋暴露。
他望見在這張病牀旁,就在那一片散落的月光旁。不知何時,竟然站着一道他再熟悉不過,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身影。
“呦,少年,你醒了嗎?”
“真的,好久不見了呢~”
那道身影只是一擡頭,便將自己的頭顱置於那一片月光之中。在這區區數步的距離下,病牀上的少年清楚的望見,那張面孔上,佈滿了裂紋好似隨時都可能化爲碎片崩落。
以及,那一雙平淡中,好像帶着些嘲諷意味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