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少爺的心眼不一定比墨七多,脾氣卻比墨七大多了,一個接一個的滾字,把週六少爺氣的暴跳如雷。
在這京城,從來都是隻有他讓別人滾,今天竟有人讓他滾!
“你是什麼東西?趕緊趁着爺我沒亂棍打死你,滾!”週六少爺最先跳起來發聲,可氣的太厲害,聲音都抖了,一個滾字哆哆嗦嗦,跟寧遠一比,氣勢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小爺我是什麼東西?你他孃的眼瞎?你瞅不着啊?啊?那是你有眼沒眼珠子!小爺我瞅你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就是一個屁!”寧遠指着自己的屁股,“一個臭屁!滾!滾他孃的犢子!晚一晚,小爺我揍的你爹孃都不認識你!”
“這是誰?怎麼敢橫成這樣?”樓上,張太太失聲驚叫,這一場突出其來的風波,看的她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是哪裡來的禍害?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大堂裡這三個,哪一個是能惹的?他倒好,一口氣惹了仨!
李桐眉頭緊皺,她也不認識這位橫進來的小爺,半點印象也沒有!
“這位兄臺,請你客氣些!”三人中間,還就數蘇子嵐有幾個小心眼,爲人也穩重一點。對方敢橫成這樣,他不能不多想一點。
要麼是個後臺極其強硬的,可滿朝文武,哪有他不知道的?哪有這一號人?
要麼,就是個百無禁忌渾不吝的大傻子,這種大傻子,就是四皇子面對面碰上,當面不敵,也得先避一避,跟個傻子……你能怎麼樣?
“不知道兄臺是哪家……”
“小爺我管你孃的是哪家的王八犢子!少跟小爺我提家世!滿天下,誰敢跟小爺我論家世?啊?就你?瞧你這熊樣!小爺我瞅你這大腦袋瓜子是被驢踢過了是吧?老子再說一遍,給老子滾!滾!立馬滾!沒聽到?眼瘸了,耳朵也瘸啦?”
寧遠打斷蘇子嵐的話,橫着身子又往前踏進幾步,一聲暴吼,嚇的週六少爺連打了幾個寒噤。
這下,連蘇子嵐也氣暈了,一張臉紫漲,手指點着寧遠,氣的太厲害,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了。
樓上,張太太越看越心驚,趕緊吩咐萬嬤嬤,“快!你……你腿腳慢,找個腳腿快,快去寺裡,去找錢老夫人,告訴她,墨七少爺跟人家打起來了!快去!快!”
萬嬤嬤答應一聲,轉身就跑。
“你在這兒等着,我得出去看看,劉掌櫃只怕不行!今天這事……弄不好可是大禍!”張太太一邊說一邊往外奔,李桐緊跟其後,“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張太太腳步微頓,加頭看了女兒一眼,立刻就答應了,如今的女兒,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兩個人從樓上衝下來時,寧遠已經橫衝直撞到一步步往後退的墨七等人面前,手指點到週六少爺臉上,一嘴接一嘴的口水噴在三人臉上,“……你給老子再說一句!你這隻憋犢子!你再說一個字!說啊!王八犢子,你說啊!老子現在讓你說!你倒是說啊!”
“兄……兄臺……我是……隨……隨……”週六少爺嚇壞了,可後面已經頂着桌子,退無可退,兩隻手抖抖擻擻撐着桌子,帶着哭腔,想趕緊把家門報出來,偏偏嚇的狠了,話都說不成個兒。
沒等他說完,寧遠猛的揚起胳膊,一個結結實實的漏風巴掌就扇了上去,“隨你八輩祖宗!讓你滾不趕緊滾,給臉不要臉,小爺我打你個大小便不能自理!”
“救命!阿孃……娘……”這一巴掌甩在週六少爺臉上,週六少爺半邊臉立刻就腫了,又痛又嚇,放聲大哭。
蘇子嵐急了,急忙撲上去想拉開寧遠,“這位兄臺,有話好好說,我們走,我們這就走,你別這樣……”
“走?渾過來蛋了?老子告訴你,晚了!”寧遠回手一巴掌甩在蘇子嵐頭上,把蘇子嵐那頂銷金綴玉襆頭打的翻着個兒飛了出去。
“給臉不要臉,讓滾不滾,現在想滾,小爺我還不樂意了!”
“兄臺先住手,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能打,不能打啊,不能再打了!”蘇子嵐急的也快掉眼淚了,活了二十年,頭一回見到這麼不講理的主兒。
週六少爺哭的臉都變形了,腰頂着桌子邊,上身拼命往後仰,“娘……啊……來……來人……來人……”
“你們!你們!還不快!混帳!快把他轟出去!把這個……這個王八犢子轟出去!”這會兒,倒是墨七反應最快最準確,一頭扎到蘇子嵐身後,再一把抓住個離他最近的小廝,扯過來擋在自己面前,渾身發着抖,指着四周呆若木雞的小廝長隨,跺着腳怒吼,這會兒,他完全理不清是氣還是嚇了。
跟着三人的長隨小廝,平時跟着這三位少爺橫行京城,別說今天這樣的事,就是有人衝他們少爺高聲說話的時候都幾乎沒磅碰到過,這會兒,一個個大瞪着雙眼,傻愣愣看着,不知道如何反應。
墨七這一聲嚎叫,總算把這羣呆蠢的小廝長隨喊回魂了,反應過來,一個個趕緊爭先恐後奮不顧身往上撲。
少爺被人打了,自己要是好好兒的,回到府裡能有活路?趕緊的,至少得比少爺傷的重些。
這羣小廝長隨撲的奮不顧身,就是沒人想起來先找件趁手的傢伙,一個個空着兩隻手就衝上去了,衝的太急人太多,本來已經要躲開寧遠的墨七,被這羣奮勇護主的小廝們,又推回到寧遠面前。
最前頭的小廝衝到寧遠身旁,剛嗷了半聲,拳頭舉到一半,就被寧遠回身一個大巴掌,甩的那小廝後半聲怒嗷直接轉成‘娘啊’,人倒飛出去,砸倒了後面兩個長隨。
“給我打!打!”見小廝和長隨都涌上來了,墨七的膽子頓時壯起來不少,他幾乎跟寧遠緊挨着,揚起拳頭,一拳砸在寧遠眼角,打的寧遠頭往後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