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送常大夫出來,出了院門,吩咐婆子先到二門裡備好車等着,自己跟在常大夫後面走了幾步,看看四下無人,上前一步,陪笑低低問道:“常大夫,我家姨娘懷胎不易,想請教常大夫,有什麼東西容易讓婦人滑胎?常大夫告訴我們,我和姨娘以後也好避着點兒。”
常大夫腳步一頓,眼角往下斜着墨蘭,乾笑幾聲,“墨蘭姑娘,這是犯忌諱的大事,你一個姑娘家,可不好生出這樣的心思,有違天和。”
“常大夫我不是……”墨蘭急忙想解釋。
“這話別再提了,我就當沒聽見。”常大夫卻不想聽什麼解釋,打斷墨蘭的話,加快腳步,墨蘭不敢再多話,在常大夫後面跟了幾步,遲疑了下,轉身回去了。
秋媚手裡抓着把瓜子,坐在青書斜對面,春妍手裡拿着針線,坐在兩人中間。
“顧姨娘真有意思,你懷上了,她也趕緊懷上了,也虧她說懷還真就懷上了,真是厲害!”秋媚一臉笑。
青書臉色卻不怎麼好,常大夫說顧姨娘這一胎已經有兩個月了,她才一個月出頭,照這麼說,肯定是姓顧的先生,要是姓顧的這一胎生了兒子,差了……說不定還不到一個月,這長子的名份就讓她佔了!
青書恨的錯牙。
“都說男孩比女孩傷身,你看你這一胎懷的,多難受,就沒一天好時候,你看看她,沒事人一樣,肯定你生男她生女。”春妍好心好意的寬慰青書。
不過這話可沒能寬到青書心裡,她也不難受,她說難受那就是要給姓顧的添堵。
“說是……有兩個月了!”秋媚斜着兩人,晃着兩根手指頭,一臉意味深長的笑,“說不定啊,還不止呢,你們說,會不會就是那一回,她跟大爺在二門裡幽會那會兒,就懷上了?還真有本事,幕天席地,站着就能懷上!”
秋媚說完,自己先咯兒咯兒笑起來。青書眼睛一亮,“那一回,她跟大爺,可沒成事兒!我親眼看到的。”
青書眼珠轉個不停,“我跟你們說,不過這話,你們可不能往外傳!”
“放心,你說!”秋媚忙往前湊了湊,春妍也探身過去。
“聽谷蘭院裡……有個小丫頭說,就是顧姨娘披頭散髮跑咱們府上那天夜裡,小丫頭說那天正好輪着她在外間當值,聽的清清楚楚,姓顧的嬌嬌嘀嘀的一個勁兒的叫,直叫了大半夜,叫的她睡不着,不過……”
青書拖着聲音,“那小丫頭挺奇怪,說聽她叫的疼啊疼的,可中間又是喘又是嗯嗯啊啊的,聽起來痛快勁兒,可一點也不象疼的樣子,還有!”
青書頓了頓,看看秋媚,再看看春妍,“說是,後來聽到爺問她,好不好,她說好,還說……還要,要了一回,又要了一回!”
“真的?”秋媚撲閃撲閃眨着眼睛,一雙眼睛亮閃個不停,“唉喲喲,真是……我那天……疼的都快暈過去了,後來爺出來,我才覺得活過來了,想哭又不敢,可沒什麼痛快的,還要?那不得痛死了?你呢?你是不是……”
秋媚捅了下春妍,一臉暖昧,春妍一臉笑,“我也是,疼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熬到……爺好了,還要,不要命了?我到第二天還痛的受不了,就想哭,直到過了好些天,才……”春妍捂着嘴笑,不肯再往下說了。
“我也是!”青書接過話,“多疼呢,頭幾回都是痛,還能嬌嬌嘀嘀喘成那樣痛快成那樣?要了一回不夠,再要第二回?要是這樣,那得是多少回之後的事了,你們說是吧?”
“對啊,我到現在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痛快的!就覺得這事討厭!”秋媚一臉厭煩的甩了幾下帕子,春妍紅着臉,一隻手捂着嘴,一臉笑一邊含含糊糊道:“我覺得還好,爺多溫柔呢,要是現在……想是想,開不了口……”
“我看哪,她這一胎,指定不止兩個月,怪不得連兩三天都不能等,急成那樣往咱們府上奔。”青書這話裡的意思就十分明顯了。
“可不是!”秋媚趕緊接話,“她那天瘋了一樣跑到咱們府上,我就覺得奇怪,都說的好好兒的,要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擡她進門,大奶奶還說要給她備份嫁妝,這樣多好,多體面!難道她不知道這事?非要半夜三更跑成那樣私奔過來?多丟人!當時我就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事!”
“倒也是。”春妍一想,也覺得十分可疑,再一想,嗯,這樣最好,這府裡四個姨娘,最可惡的就是顧姨娘,沒了她,大家日子都好過!“我也覺得肯定不只兩個月!再說,哪有象她懷這麼快的!我和秋媚可都比她早!”
“這話咱們私底下說說就算了,這鍋,爺肯背,就輪不着咱們說話,當心讓人家聽到,提腳把你賣了!”秋媚往春妍額頭點了下,提腳賣了這話,是有一回顧姨娘衝春妍發脾氣時說的。
“一樣都是奴兒,她賣誰?”一提這話,春妍一肚皮悶氣。
“那可不一樣,人家有大爺撐腰,大爺都說了,人家就是這府裡的當家主母,奴兒怎麼了?照樣賣你,她不能提你的腳,撒幾個嬌,大爺就替她提你的腳把你賣了!你能怎麼着?”
秋媚點着春妍,繼續調笑,春妍有些惱了,“呸!就是大爺……別忘了,咱們的身契在大奶奶手裡呢,要賣,也得大奶奶點了頭!”
“那倒是!”秋媚斜了眼青書。
“這府裡,又不是隻有大爺一個主子!”青書一臉狠厲,這長子的名份,誰也別想從她手裡搶走!
顧姨娘診出身孕,直覺得天也藍了花也香了,一切都美好的跟她進府第二天早上一樣了。
從常大夫診出來孕脈之後,顧姨娘就難受的趴在牀上不起來了,綏寧伯府這府務,肯定是管不了了,陳夫人的壽宴,肯定也顧不上了,沒辦法,她懷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