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贏誰輸關係到了很多人的結局。
我深吸一口氣,對小瑋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小瑋啊,你覺得、這一次誰能贏?”
胡媚曾經和我說過,這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決,她站在了衆多男人的身後,讓她變的高貴了起來,這些男人就像她手中的一條條線,密切的和她關聯在了一起。
現在,張楊成了她手裡面最重要的線索,主導了這場局。
我也一樣,我站在了範大龍的身後,他們誰贏了,我和胡媚之間誰就贏了。
但是我和胡媚都不能決定,甚至沒有直覺能夠去預感,因爲我們又都是遠遠離這場對決很遠的人。
我們看不清,卻開始無法靜心等待。
胡媚掌握了很多財富,我們也依靠了安高磊,論人脈,重要的、全都系在了沈家父子的身上,現在正面衝突的地方,又半斤八兩。
膠着的讓人心累。
小瑋是一個很不錯的、很有潛力的,那條路上的人,他應該有自己的見解,自己的眼光。
我問了小瑋,小瑋並不隱瞞自己的看法,只是渾濁不清的水裡,讓他也無法捕捉到每一個角落,還有很多至關重要的地方,藏在了某處,他無法評斷。
但是小瑋還是這樣說,“姐,我不知道,但是我們顯然已經要贏了,我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跟着龍哥闖到了今天,無數的風浪都已經見識過了,但是我真的還是不知道,這一次……”
“這一次我的預感很差,我覺得不對勁,身邊哪裡都不對勁,可就是哪裡也和平時一樣,我現在只想跟着龍哥狠狠踩倒張楊,幹掉黃爺,讓這個城市屬於我們的腳下!”
完全是憑藉着一種信念,小瑋說出了這番話,我希望他能現實自己的願望,我們牢牢綁在了一起。
嘆了一口氣,我坐在沙發上,對小瑋揮揮手,“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下。”
小瑋在我疲倦的臉上掃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話,他一向比較沉默。
等他走了之後,我捂住了胃,吃了幾片止疼藥,清水順着喉嚨將藥片帶進了肚子裡。
現在的藥、從偶爾吃一次,到經常吃、再到頻繁的吃下去,一片、兩片、三片……
我感覺自己只要一時不吃,就會很疼、疼的受不了,變成了一種日以繼夜的折磨。
我嘆了一口氣,默默的把擺出來的藥瓶都收起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的小瑋給我打電話,他告訴我,外門有一個人找我,他叫小瑋問一問,現在是不是可以見我。
這個開始平靜的人,我知道是沈林風。
我說讓他進來吧。
現在、我也不想把他趕走了,見一次、少一次,就見一下吧。
下意識的,我用手捂住了胃,低着眼簾在四處掃了一下,似乎沒有遺落下蛛絲馬跡。
馬上,沈林風就進來了。
他手裡拿着一個包。
我很好奇裡面是什麼,不過我沒有去問。
沈林風進來之後,我就起身去迎他,這裡他也好熟悉的,可是他變的客氣了起來。
他問我,“爲什麼外面又有人守着你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他也不是對一切一無所知。
見了他的面,我面帶微笑,表現的很正常,“是有事情發生,不過你不必爲我擔心,現在我很安全。”
沈林風聽了我的話,對我沉着和冷靜都覺得很厲害,和以前完全不大一樣了,沈林風自己點點頭,“嗯,那就好,恭喜你,現在很少有人能威脅到你了,胡媚也不行了!”
沈林風想了半天,還是說,“現在、也不用我護着你了!”
樣子很落寞,似乎沒有了這個原因,就是他以後可以不再保護我的理由。
說完了這些話,我們都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能夠說的話,也已經越來越少。
雖然他很拼命的想要拉近一點距離,但是、從他這裡就先敗退了。
沈林風打開了手裡提着的包,有點神秘的樣子,“你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是海螺?”很大的一隻海螺,我的小手都握不住呢。
黃褐色的海螺,大圈大圈的螺紋散發着海洋的氣息,尖尖的那頭彷彿還會扎手。
我接過來,完全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放在耳邊一聽,輕輕的閉上眼睛,就能回到那片海邊。
有心了,沈林風。
沈林風送完了海螺,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張開嘴巴大口的呼吸了一下還瀰漫着我們彼此的味道,他像是有話要說,於是他說,“那我就先走了!”
“嗯!”
我想啊想,“謝謝你的海螺。”
沈林風要走。
在臨走之前,他手裡的包掉在地上,我有點猝不及防,沈林風先行一步,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走過來一步,雙手迅捷的抱住我,把我抱在他的懷裡。
我有點吃驚,我感覺他的手很有力,就像永遠不要分開一樣,他的臉藏在了我的腦後,我能覺察到他張開了嘴,他的語言被堵在了喉嚨裡,他臉上的肌肉有些跳動。
“不是海螺,是禮物!”沈林風停頓了一下,“是離別的禮物,我要走了!”
走到哪裡啊?
“我要去溫哥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什麼時候離開?”
“快了,還沒有定下來,但是不遠了。”
我沒有掙開他,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次真的要走了嗎?
真的要走了,還是有點不大敢相信,纏了這麼久,說走就走啊。
我很難過,說不上爲什麼,就是心裡很誠實的告訴我,它還是痛了。
突如其來的離別,讓我們越來越遠、天涯海角。
“哦!”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讓眼神落在哪裡,還很嘴硬的說,“一路順風。”
說了離別的話,沈林風放開了我,“有時間就來送送我!好嗎?”
“有時間的話,會去的!”
“嗯!”沈林風轉身彎腰撿起了那個落在地上的口袋,不敢讓自己再回頭,一步一步的走到院子裡,懷念的向四周看了一下,才踏步離開了。
他要走了啊,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於我於他,都是最好的結束。
不帶走一點遺憾。
自打他這一次走了以後,這個屋子真的空了,什麼都不再賦予任何的情感。
我也要離開了。
空着的一間房,不知道該怎麼辦。
自此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問問小瑋怎麼了?有時候他也會消失一下,應該是爲範大龍辦什麼事情去了。
每一天,小瑋都告訴我輸了還是贏了,有輸有贏,幹掉了對方几個頭目,自己這邊也會有人離奇的失蹤。
總之沒有變的更好,也不會壞起來。
賤賤額頭上取下紗布的時候,是來我這裡的,我和李婷婷叫她坐在梳妝檯前照着鏡子,賤賤一直安慰我們,就算落下的疤痕再難看,她也是有人嫁了,不要擔心。
我對她笑一笑,李婷婷輕輕的撕掉一側的醫用膠布,這片紗布慢慢的被剝開。
雖然賤賤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害怕,可是我覺得她還是很緊張,賤賤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誰想在臉上留下難看的疤痕。
她的手裡一直無意識的攥着一支原來擺在桌子上面的口紅,攥的越來越緊,小手不停的在上面亂動,我能聽的出她的呼吸很不均勻。
紗布被取下來一半,一點點的看見,還是有疤,就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樣,雪白的皮膚之中,有一塊被燙死了的疤痕,皺巴巴的,如何也無法讓人不去觀看,刺眼的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