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戰戰兢兢地說道:“皇……皇上,奴才該死!”
啓德皇帝橫眉倒豎,怒道:“小德子,你當然該死,你自小伴隨在朕的身邊,跟朕一同長大,朕自問待你不薄,你怎麼還會幹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馮德公公一聽啓德皇帝提前過去的事情,立刻汗顏了,一下子匍匐在地上,說道:“皇上,奴才確實對你不起……”
“朕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你竟然狠心得下心來對朕動手。朕不管你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只要你能夠說出幕後是誰,以及老老實實交代整件事情的經過,那麼朕就可以饒你不死!”啓德皇帝不是個硬心腸的人,一想起以前兩人親如兄弟,便忍不住網開一面。
馮德聞言更加慚愧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兩片薄薄的嘴脣顫抖着硬是不敢說出一個字來。
啓德皇帝還是比較瞭解馮德的,心裡知道怎樣去對付他,但是自己又不想對他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只是冷冷地恐嚇道:“小德子,你真的也要朕命人大刑伺候,把你打得手殘腳斷,才肯說真相來,是不是?”
“皇上饒命……”知己知彼,馮德自然也是知道啓德皇帝所說的大刑伺候是什麼東西,全身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只好把段經天的陰謀一一招供了出來。
啓德皇帝盛怒之下,一口鮮血直衝喉嚨而來,一下子便狂噴了出來,只聽得他冷哼了一聲:“這個逆子,朕還沒死呢,竟然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皇上……”其他太監見狀,趕緊第一時間圍了上來,攙扶着他坐到了旁邊備着的一張龍牀上。
“小德子,朕希望你能夠戴罪立功。”啓德皇帝突然橫眉冷對。
馮德伸出衣袖抹了抹自己頭上的汗珠,趕緊說道:“皇上,小德子自知罪不可赦,但是還是希望能爲皇上分憂。”
“你走到我這裡來!”啓德皇帝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馮德只得爬了起來,滾到了龍牀前,啓德皇帝吩咐他俯下身子來,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大通。
馮德點了點頭,佝僂着身子,出去了。
“小蔡子,你過來。”啓德皇帝又朝外面的小太監輕輕地招了一下手。
一個年紀輕輕的太監亦步亦趨地走了上前,垂首而立,靜待吩咐。
啓德皇帝又大聲吩咐站在一旁的御前侍衛霍青說道:“霍將軍,你現在就帶人暗中把守,今晚御書房裡知道這件事情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去。”
霍青應了一聲,也趕緊行動去了。
啓德皇帝這纔對小蔡子說道:“你現在趕緊對外把朕病危的消息傳播出去。”
小蔡子立刻朝外面一邊跑,一邊慌里慌張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不好了……嗚嗚嗚……”
樂天和郎月一人一幽魂面面相覷,心想皇帝老兒運籌帷幄腦瓜子轉得夠快,這小蔡子的動作還真的一點兒也不慢。
“月兒,你和這位帥哥,麻煩躲到一邊,協助朕把那個逆子拿下。”啓德皇帝說完,徑自躺倒在御桌後面的牀上哼哼哈哈了起來,一副半死不活行將就木的樣子。
“小丫頭,你這個時代的人,一個比一個都能裝!”樂天一想到郎非凡、簡繁星、郎珠、郎珍……甚至郎月,真的覺得一個比一個厲害,表面上都是人模狗樣的,但是實際上隨時可以暗地裡給別人捅一刀。
郎月微微一笑,看了樂天一眼,心想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既然介入了,那麼不妨就幫人幫到底,遂馬上拉着樂天的手,一起走到帳幔後面潛伏了起來。
此時,經過小蔡子的長舌,啓德皇帝不好了的消息一層層傳了出去,太醫們膽戰心驚地小跑拿着趕緊往御書房裡來,宮中得到消息的妃嬪和皇子也趕着過來了。
“父皇,你怎麼啦?”果然,隨着馮德走進來,跟在他後面第一個進來的就是段經天了。
可是,當他將要走近帳幔時,衆人一擁而上,想把他擒拿下來,但是他身爲一個皇子,平常武學方面也師從一二,所以一個騰挪,旱蔥拔地,愣是輕而易舉地躲過去了。
段經天剛進來的時候,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馮德,此時已經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以爲事情已經十拿九穩了,正想走上前逼着半死不活的啓德皇帝擬一道聖旨,見衆人不打招呼便一擁而上,這才知道上當了,所以躲過之後,便趕緊拔腿往門外跑。
哪知道,他剛一轉身,便看到郎月雙手抱臂,站在他的面前,嘴角往上微微一翹,一雙譏諷地看着他。
段經天所受的傷害頓時不小,只聽得他驚慌失措地問道:“月兒,你怎麼在這裡?”
郎月眉彎眼彎,終於笑出聲來了,她如黃鸝鳥般清脆的聲音在段經天的耳畔響起,調皮地說道:“因爲你在這裡,所以我纔在這裡呀!”
“月兒,枉我對你一片癡心了。”皇宮裡是走正常途徑的任何人不能帶着刀劍等武器進來的,所以段經天赤手空拳地嘆道。
“就讓你的癡心見鬼去吧!”郎月從天而降,手中卻是有寶劍的。
段經天眼見不妙,正要奪路而逃,卻見樂天從後面冷着一雙濃眉大眼,優哉遊哉地包抄了過來。
此時,外面傳來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廝殺聲,霍青所統領的御林軍已經在宮裡和段經天所率領過來準備逼供的手下們打開了。
“父皇,你沒事吧?”此時,甚少理事的三皇子段緯天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到郎月和樂天掣肘住了段經天,趕緊撲倒牀前問道。
“沒事,三兒放心。”啓德皇帝看着段緯天,心中大爲安慰。
此時,衆太醫已經來到了,趕緊走到牀前,一一爲依然躺着的啓德皇帝把過脈之後,開了一些急火攻心的藥之後,便拱手退出去了。
此時,郎月和樂天已經拿下了段經天,把他押到了啓德皇帝跟前。
啓德皇帝在小蔡子的攙扶下,慢吞吞地從牀上站了起來,雙眉緊鎖,大手一揮,吩咐侍衛把垂頭喪氣的段經天立刻收押刑部大牢。
啓德皇帝接着又悶聲吩咐道:“霍青,你馬上帶人把平日裡跟這個逆子走得最近的大小官員一舉拿下了。”
霍青不敢怠慢,拱手領命小跑了出去。
此時的郎珍,已經得到了宮中的消息,她趕緊頂着寇文淑的臉孔,屁顛屁顛地匆忙趕到了丞相府裡,站在了寇北國的面前,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父親,如果你不設法營救經王殿下,那麼他一定死定了。”
寇北國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挑眉斥責道:“你們……怎麼就這麼糊塗?竟然幹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事前卻連商量一下都沒有!”
“父親,現在說這個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俗話說,脣齒相依,脣寒齒亡,目前還是想想怎樣才能解救這個燃眉之急吧?”郎珍急得跳了起來,她萬萬想不到事情會失敗,跟着竟然會發展到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
寇北國想着事情終究是不會善了,知道段經天一旦出事的話,那麼就一定會株連到寇家,於是雙眉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不得不想法營救段經天這個名副其實的女婿。
正不知所措苦惱到了極致間,突然有消息傳來,說御史左友青被抓了,還有另外一些官員也被抓了,至少不下幾百人被抓了,頭一下子便大了。
須臾,又有人緊急來報:“丞相,皇上下令,讓紅滔天抄殺經王府,除了刑部大牢裡的二皇子,以及已經來了府裡的寇文淑小姐,其他幾百號人無一倖免。”
寇北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寇夫人爬過來扯着他的長衫,一個勁兒地喊道:“相爺,怎麼辦?我的女兒,她何罪之有?嗚嗚……”
“我不願意死!”郎珍淒厲地喊道,此時才知道事情不會是開玩笑的,自己好不容易纔逃出青樓,以寇文淑的身份嫁給了心目中的高富帥段經天,但是幸福的日子總是那麼的短暫。眼看馬上要完蛋了,心中那個不甘呀,自是一口難言的。
管家又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大聲稟道:“相爺,御前侍衛霍青大人率領着御林軍向這邊來了。”
寇北國一下子風中凌亂了,心中覺得悲催之極,不禁撫須長嘆:“吾命休矣,想不到老之將矣竟然受到了你們的牽連,真是不得善始善終呀!”
“對不起!”郎珍畢竟還是有點人性的,看到寇北國這個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現在在自己面前立馬老了幾十歲,心中有少許的內疚,忍不住說道。
“你究竟是誰?”寇文淑是自己的女兒,做錯了事情從來不會對自己說對不起,有什麼也是付諸於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歉意,現在一聽郎珍這麼說,所以寇北國立刻疑心大起。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呢?你還我的女兒來!”寇夫人不幹了,爬起來走到郎珍的面前,緊緊揪着她的衣領,急切地問道。
郎珍正想把自己和段經天一刀殺了那個由宮女王琳所假扮的寇文淑說出來,但是想到好死不如賴活着,活多一分鐘就是一分鐘,所以乾脆閉口不談了。
寇北國上下打量着郎珍那張易容過後跟寇文淑一模一樣的臉龐,問道,“姑娘,老夫能夠看看你的真面貌麼?”
郎珍想了想,覺得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家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所以乾脆利落地伸手往臉上一抹,露出了郎珍原來的那張還算美麗的瓜子臉深酒窩。
“啊,原來是你……?”寇夫人馬上雙目圓睜,眼珠子都快下掉下來了,如同見到了鬼魅一樣,捂着嘴巴不相信地搖着頭顱,一迭連聲地喃喃不停,“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原來你就是護國大將軍府裡那個早就死去了庶女郎珍小姐。”寇北國心裡也是大吃一驚,接着唏噓感嘆了一番,他畢竟是個男人,所以不會像寇夫人那樣一驚一乍的,而表現得鎮定得多了。
郎珍立馬笑得花枝亂顫,像個鬼魅魍魎一樣,她對於自己喬裝易容的小伎倆,還是有點小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