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吩咐蘋果去叫明叔徹查蠍子的來源和請大夫之後,便一屁股坐在了牀沿上,正想重新躺下來補上一個午覺。
哪知道,身板子剛捱上牀板,冷不防外面傳來了蘋果異常焦急的喊聲:“小姐,快起來,大堂裡着火啦!”
郎月和樂天馬上不約而同地從牀上彈了起來。
“不是吧,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樂天一下子鑽進了郎月的衣袖中,由郎月把他這個白天見不得光的傢伙帶出去。
郎月趕緊套上繡花鞋,一邊往外跑一邊異常着急地吩咐蘋果說:“蘋果,先不要去請大夫,你現在過去和葡萄一起照顧好我孃親。”
蘋果應了一聲,第一時間朝隔壁殷素兒居住的房間跑了過去。
郎月穿過走廊,很快便到了濃煙滾滾的春風酒樓大堂裡,看到明叔和所有的夥計、姑娘們有的提水、有的拿破布條••••••都在想方設法撲火。
郎月四周查看了一下,發現起火處正是大堂的西北角,原來在那裡用膳的一些顧客,早就在起火的第一時間被明叔他們疏散了出去。
“小丫頭,你能一下子便躍上西北角那棵大樹嗎?”樂天擡頭看了看自東南向西北吹來的一陣勁風,問郎月道。
“試試吧!”郎月話音未落,伸手從一個夥計手裡奪過一根長棍,把長棍的一頭用力支撐在地上,整個身子便借力騰空而起,一隻腳先是落在一張飯桌上,然後足尖輕點,另一條腿便輕輕站到了被燒得即將倒塌的屋頂上,再來了一個四兩撥千斤,她一下子便站在了樂天剛纔所說的那棵大樹上。
“好俊的腳下功夫!”食客中有人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掌來。
“接下來該怎樣做?”眼見火勢越來越大,郎月急切地問道。
“用力搖動樹枝,把這些火趕出去!”樂天大聲說道。
本來,風助火勢,火會燒得更旺,但是樂天卻看清楚了春風酒樓起火的西北角外面,是一片空曠之地,撼動大樹再加大一點風力,把熊熊烈火趕出去是完全可以的。這個原理,就像用力吹蠟燭一樣,總是能吹滅的。
郎月依言,顧不得剛纔被蠍子咬了一口的手背還在發痛,瞄準了一根稍粗的樹枝,雙手一伸,整個人便牢牢掛在了上面,雙腳用力地亂蹬,剛纔腳下所踩的那根稍小的樹枝便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樂天朝抖動的樹枝用力吹了一口氣,一股強勁的風在樹枝的帶動下,便朝下面的濃濃火光俯衝下去,風和火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你不讓我我不讓你,互相掐起了架來,樂天趕緊一口接一口地朝樹枝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風終於佔了上風,一下子就把火趕到了那片空曠之處,春風酒樓西北角剛纔燒得很旺的火終於被撲滅了。
下面的夥計、姑娘或者食客,有誰見過這樣精彩的救火鏡頭了?不由得朝郎月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
郎月一個轉身,足尖輕點,藉助一張桌子的力量,便輕輕地落到了地上,衆人又是一陣歡呼。
“諸位,對不住啦!”郎月緊握雙拳,朝衆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今天讓大家受了驚,小女子十分抱歉。”
“郎月姑娘客氣了,再說你也不想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不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表示十分理解。
“說的極是!”有人馬上附和。
“無論如何,讓大家平白無故受了驚,都是小女子的不是!”郎月嬌嫩的聲音再次傳進衆人的耳中,大家都說不出的受用,“今天就算小女子請客了,如果吃飽了的請便,沒有吃飽的繼續留下來吃。”
“小丫頭,你未免也太大方了吧?”樂天一聽,兩條粗眉馬上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你隨隨便便就免別人的單,也不徵求一下我這個大股東的意見。”
“嘿,嘿嘿,那貨,樂某天,你不是說過,你的就是我的麼?”郎月嘴脣蠕動,僅用自己和樂天一人一幽魂才聽得到的聲音問道。
樂天一聽,馬上作聲不得了。
“月兒,你的手怎麼啦?”榮國公府裡的榮華公子,剛擠進人羣,便發現了郎月那隻膿腫未消的手掌,便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哦,給蠍子咬了!”郎月讓榮華一提醒,才意識到自己手背還在隱隱作痛。
“蠍子?哪來的蠍子?”榮華轉身對衆人問道,“各位小姐、公子,有誰聽說過咱們白龍城這裡有蠍子麼?”
“白龍城一年四季乾爽少雨,的確沒有出現過蠍子這種十分喜潮的小東西。”剛纔那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捋着自己長長的鬍子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在這裡放了蠍子!”榮華一雙星目快速地在衆人臉上掃過,沉聲說道。
人羣中一個瘦小孱弱的男人聞言,全身一怔,趕緊低下了頭。
“榮公子,本王認爲,那也未必吧?”此時,段純天和郎文並肩走進了春風酒樓的大堂,這句表示質疑的話顯然出自段純天之口。
郎月一見到段純天出現,原本滿臉春風的一張俏臉,馬上變得比臘月還要寒冷,那隻未受傷的拳頭也不自覺地攥緊了。
“月兒,先不追究這個了。”榮華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瓶子,快速從裡面倒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對郎月說道,“你快點把這顆九轉還魂丹吃下去就沒事了。”
“看來榮公子對郎月姑娘一片情深,竟然連這十分難以煉製的九轉還魂丹都捨得給她吃。”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開了。
蘋果趕緊倒了一杯涼白開水端了上來,郎月一仰脖子,便把那顆九轉還魂丹吞了下去,朝榮華福了福,以示感謝。
“咳咳咳!”段純天見狀,立刻假咳了幾聲,朝郎月問道,“郎月姑娘,剛纔酒樓失火,沒有什麼大礙吧?”
郎月小臉一揚,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繼而低頭把玩起自己十隻粉紅色的指甲來。
“三妹,剛纔哥哥我和純王殿下經過這裡,看到這裡火光沖天,便進來打探究竟。”郎文因爲母親殷素兒和嫡妹郎珠做了不少有損郎月的事,心中頗爲內疚,所以一直不敢正視她。
郎月一想起簡繁星母女倆對自己所做的那些齷齪事,便也沒有搭理郎文。
“是怎樣起的火?”段純天一雙陰鷙的眼睛盯着郎月,臉無表情地問道。
“你應該問是誰放的火纔對!”郎月早就恨不得剝了這個前世冤家的皮、吃了他的肉,以及喝了他的血,於是冷哼了一聲。
段純天和郎文聽了一怔,正想說點什麼,郎月卻正眼也懶得再看他們一眼了,轉身朝榮華和衆人福了福,吩咐明叔安排人手把被燒的西北角拾掇修葺妥當,便朝春風酒樓的後院輕移蓮步,緩緩離去了。
衆人看着郎月婀娜多姿的身影,驚爲天人,很久纔回過神來。
“小丫頭,哥哥我剛纔發覺人羣中有個十分可疑的身影!”樂天突然說道。
“是誰放了毒蠍子,和是誰放了火,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郎月一雙丹鳳眼冷光四溢,聲音中透出一股寒意,“對我來說,只要知道她們做過,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