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一天慈善基金未免太小看了網絡的力量,在這件事情的判斷上出現了失誤,沒有及時的做出了迴應,錯過了黃金二十四小時,等到後面事件持續發酵的時候,一天慈善基金雖然在官微上發了長文進行反駁,作爲迴應,但是已經沒有用了,人們已經不相信一天慈善基金了,認爲一天慈善基金的任何迴應都是狡辯。”樑方鴻眉頭輕蹙了起來,“這事有些棘手。”
“要是好辦的話,他們也不會找到我們了。”劉闖笑了笑,說道,“棘手並非不能解決,反轉的事情隔上幾天就有一件,如何利用我們的能力將這件事也反轉,這纔是我們要考慮的。”
“你說的不錯。”楊文迪點頭,很難想到,剛纔才八卦的女生,這會進入工作狀態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的意見是讓一天慈善基金的負責人當面出來道歉,召開記者發佈會,站在衆多媒體的面前。”
“我研究過網名的態度,對於認錯態度好的人,他們還是願意以最大的包容心去原諒的,在這個時候,一天慈善基金如果能給他們留下知錯能改的印象,或許能出現轉機。”
“你說的這個恐怕不行。”樑方鴻搖頭。
“爲什麼不行?”楊文迪道。
“普通的事情按着你的方法來,或許行,但這件事的性質不一樣,客戶是慈善基金機構,若是出來道歉,等同於說他們的確貪污了這一個億的慈善基金。”樑方鴻道,“網民或許會原諒這個負責人,但一天慈善基金肯定逃不過被整改的命運,甚至很有可能,從道歉之日起,一天慈善基金就會被除名。”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沒有插話。
我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全都是名校生,而且,他們說的許多東西,我有一些根本就不懂,黃金二十四小時,這個是什麼?
輿論還有這個說法?不是救援中才有這個詞嗎,而且是七十二小時。
不懂,就默默的聽着。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是邊緣人,是多餘的。
“沒錯,方鴻考慮的很周全,擔心的也有道理,這個事情的基調就是絕對不能承認貪污了一個億的慈善基金。”劉闖點頭,贊同樑方鴻,“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方案了?”
這樣一個氛圍的討論,我很欣賞,每個人都能發表意見,供衆人蔘考,沒有獨斷專行,這一刻,我真的很想留下來,留在這樣的公司上班。
“水軍。”樑方鴻說了兩個字,“我的意思是花一筆錢僱傭水軍,在一天慈善基金和那些大v的微博下面刷評論,將負面的評論全部都刷下去。”
“國人喜歡從衆,在謾罵一天慈善基金的人中,保守的估計至少有一半的人恐怕連事情的始末都沒弄清楚,甚至連文章看都沒看,單單只是看了一個標題,就留言謾罵。”
“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多發一些對一天慈善基金正面的消息,甚至買通一些大v,讓他們發表一些關於一天慈善基金正面的報道,利用水軍將這些新聞頂上熱搜。”
“你這個辦法的確不錯,也是危機公關中常用的辦法。”劉闖點頭,“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恐怕要花費不少錢。”
“不是有一百萬的公關費用嗎?就用這個好了,只要成功了,這個錢即便不拿也無所謂。”樑方鴻道,“往後這樣的客戶肯定還會有,我們的眼界應該放長遠些。”
“方鴻的這個方案很不錯,我贊成,不過一百萬的資金肯定不夠,要買通大v替我們發聲,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劉闖沉默了一會,點頭,看向唐婉,“再有請水軍的錢,至少也需要三四十萬,我的意見是再在幾大門戶網站上花錢買頭條,這些都要錢,恐怕還得找公司申請活動資金。”
聽到這,我有點懵了,一百萬就這麼沒了?
說好的半層到一層的提成呢?
但我不敢發聲質疑,他們幾人都是合作過的,而且看樣子是職場的老手,我只能被動的聽着,然後接受安排。
我覺得自己似乎成了打醬油的關係戶。
“陳進,你的意見呢?”唐婉看着我。
劉闖,楊文迪,樑方鴻三人也都看向我。
這讓我有些緊張,大腦一下就空白了,沒想到唐婉會詢問我。
這樣的場面我根本就沒有遇到過,幾位高材生,清華浙大畢業的大學生,居然會要詢問我的意見。
“還沒想好也沒關係,畢竟你是第一次接觸這個事情,慢慢來,不用急。”劉闖笑了笑,溫和的看着我,“你可以跟在方鴻和文迪身邊,替他們打打下手,跑下腿,慢慢的積累經驗,先拓寬眼界。”
劉闖的話無可指責,但我聽着不太舒服。
如果只是跟在別人後面打下手,跑跑腿,那我不真的成了靠着唐婉的關係才進來的關係戶嗎?不真的成了打醬油的?
“我有點想法。”終於,我開口了。
昨天一晚,我一直在看資料,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想法,只是剛纔幾人的說詞很多我都不理解,沒敢胡亂插言。
這會問到我,我決定還是說出來。
我希望唐婉招我進來,不單是爲了照顧我,更多的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是她身邊真的缺少一個信任的人。
“說說看。”唐婉看着我。
劉闖似乎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我會開口。
“我昨天看了一晚上的方案。”我腦中還沒想好怎麼說,想着利用這句話先調整一下狀態。
“那麼多資料,你一晚上全都看完了?”楊文迪有些意外,“你今天沒帶資料過來,是因爲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點頭,衝她笑了笑,“資料的確有些多,但其實很多都是無關的東西,只是介紹一天慈善基金的背景資料,重要的地方都做了標記,很容易就能找到重點。”
楊文迪奇怪:“做了標記?是你自己做的嗎?”
“給我的資料上就有標記,這個不是你們早就做好的?”我皺了下眉頭,難道楊文迪幾人的資料和我的不一樣?
“沒有,我們的資料都是空白的,沒有標記。”楊文迪搖頭,而後看了一眼唐婉,對我道,“你的資料,是小婉姐傳給你的吧?”
她的眼神,讓人感覺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透着一絲的狡黠。
我懂了。
唐婉給我的那份資料是帶有標記的,而楊文迪幾人手中的資料卻沒有,顯而易見,那些標記都是唐婉自己劃的。
她給我開了小竈。
“你第一次接觸這個,我給你標記下,會輕鬆許多。”唐婉解釋了一句。
“小婉姐,你好偏心,就給陳進標記了,卻沒給我們標記資料。”楊文迪道。
是啊,一份資料既然標記了,沒道理只給我,不給楊文迪幾人。
“我前兩天才標記好的,那個時候你們已經看完了資料,根本不需要我再單獨標記。”唐婉道。
原來是這樣,唐婉傳給我資料的時間的確很短,像是臨時起意的,是因爲擔心我找不到重點,浪費時間,所以才特意給我單獨標記的?
可無論如何,我似乎還是被特殊照顧了。
唐婉看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讓我繼續說,我緩了緩,整理了下腦中的思緒,然後開口:“我覺得這件事最好不要用水軍或者買通大v。”
我一開口,便否決了樑方鴻和劉闖的建議。
“我覺得也是,看吧,陳進和我有一樣的想法。”楊文迪似乎找到了知己,顯然她對樑方鴻和劉闖的方案也不怎麼贊同。
“爲什麼,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方案?”樑方鴻問我。
“我們不能將人當傻子,也不能輕易的信任任何人。”我道,“花錢請水軍,請大v,這樣的行爲如果敗露了,一天慈善基金肯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再也沒有起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