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一點都不上心,望君那麼好的孩子,說離婚就離婚了。”我媽嘆着氣,“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但我要提醒你一下,自己做過的事,多考慮考慮,以後別後悔就行。”
我沉默不語,繼續換着臺。
“光頭……熊……”陳樂走了過來,急的亂晃,跑過來搶我手裡的遙控器。
“別動,我幫你調。”我調到熊出沒的頻道,將遙控器放在一邊,抱着陳樂坐在沙發上。
陳珂在做做作業,我走了過去,指導了下,就進廚房幫我媽收拾東西。
晚上,我爸回來,炸了些吃的東西,藕夾,茄盒,炸魚塊,用魚皮,胡蘿蔔,藕丁,麪粉混在一起裹成的丸子。
“阿珂,別做作業了,過來吃東西。”我端起一個碗,盛了些剛炸好的吃食,喊着陳珂。
滿屋的香味飄散着,外面偶爾有些鞭炮聲,年的氣氛一下就上來了。
“小心燙手,吹一下再吃。”陳珂跑了過來,我叮囑着,將碗給了她。
陳樂不知是聽到動靜,還是聞着香味,棄了電視,跑了過來,伸手墊腳搶陳珂的碗。
陳珂沒注意,陳樂手抓着一個茄盒就往嘴裡塞。
才咬了一口,陳樂就將東西吐了出來,手裡的茄盒也丟到了地上。
“燙着了吧?”我撿起地上的茄盒,想要扔進垃圾桶,又覺得可惜,吹了兩口氣,撫掉上面的灰塵,自己吃了。
噴香撲鼻。
外層是用麪粉和雞蛋攪拌在一起炸的金黃色的外殼,剛出鍋,脆香脆香的,裡面是滑軟的茄子,兩片茄子中間是肉。
咬上一口,滿口的香氣,讓人慾罷不能。
才燙了嘴,正準備嚎啕大哭的陳樂看我吃的香,巴巴的看着我,但不敢再用手抓了。
我撕下一點茄盒,吹了兩下,塞進陳樂的嘴裡。
陳樂吧唧着嘴。
“好吃嗎?”我問。
“吃……好吃……”陳樂嘴裡嚼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裡的茄盒。
“帶着妹妹去沙發上玩,別將吃的弄到沙發上了,有油。”我吃掉手裡沾了灰的茄盒,讓陳珂帶陳樂一邊去玩。
陳珂招呼着陳樂到了沙發上,很有姐姐的樣子,也學我掐了些茄盒皮下來,吹了幾口,然後餵給陳樂吃。
陳樂仰着腦袋,只負責吃,旁的什麼都不管。
我在罩衣上抹了下手,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進廚房,我又拍了幾張照片。
晚餐比較豐盛,不過我爸吃完後立刻又走了。
“媽,那茶樓還能買回來嗎?”我幫着收拾碗筷的時候,問我媽。
“當初賣茶樓的時候,跟人家的確說好了,如果以後有錢了,可以再買回來,但要多出十萬塊錢。”我媽道,“家裡哪有那麼些錢?別想那麼多了,現在生活也挺不錯的,你好好做你的生意。”
陳珂和陳樂在的時候,我一般不抽菸,幫着收拾好後,我摸出一根菸走到屋外。
透過樓層的窗戶,看到下面開車回家的年輕人,媳婦,孩子一起,老人出門迎接,手裡大包小包的提着東西。
我要是能上大學,不賭博害的家裡賠了錢,這樣的生活我也能有。
全都讓我給敗了。
拉開窗戶,冷風灌進來,吹在臉上,我舒服了些,吐了幾口煙氣,我這纔回了屋。
就是這屋,也算不上家,是租來的。
我媽還在忙。
“就這樣行了,別收拾了,早點睡吧。”我勸道。
“收拾收拾,乾淨些。”我媽沒聽我的,“你早點睡,我弄完了就休息。”
我過去,想要幫忙,我媽沒讓:“這些我都弄的動,你也不知道怎麼收拾,要不困就坐着玩會手機,別弄髒了衣服。”
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媽彎着腰從角落裡撿起落下的雜物,我眼睛有些酸。
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可以揮霍?
我等的起,可我媽等不起,我爸等不起。
掏出手機,我想了一會,給童望君發了一張圖片,陳珂喂陳樂吃東西的圖片。
過了一會,童望君就回了我信息:“油炸的東西,不能吃太多,你注意着點。”
“都是新油,很乾淨,沒吃多少。”我立刻就回了,猶豫了一會,又打字過去,“你明天中午有時間嗎?”
“我有事。”童望君回了三個字。
她不回家,買了年貨,應該打算和徐恆一起過年。
我沉默了一會,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勸她過來。
“你有什麼事嗎?”童望君發來信息。
“你明天要是不忙,就過來一起吃個年飯吧,孩子都在,我爸媽也在。”她的這句話給了我勇氣,我打出了字。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童望君不知是在忙,還是在思考,許久都沒有給我回消息。
就在我以爲她可能沒看到消息的時候,童望君又給我發來了信息:“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媽的意思?”
“誰的意思有那麼重要嗎?你一個人過年也沒意思,過來吧。”我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徐恆和童望君在一起過年,我心裡就覺得有些膈應。
可我又知道,我不能妨礙童望君尋找她自己的幸福。
她年紀不小了,還有兩個孩子,人雖然漂亮,可二婚,孩子這兩樣就會讓很多人退步,徐恆不介意這些,而且有房有車,人長的不錯,還有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很難得了。
我不能壞了人的幸福。
可每次想到徐恆會和童望君睡在一張牀上,撫摸着童望君的胴體,我就渾身的不舒坦,感覺自己頭上頂着一片草原,難受的厲害。
“明天再看吧。”童望君沒給明確的說法。
我起的很早,被凍醒的,天愈發的冷了,我睡覺又喜歡翻動,沙發窄了些,稍微翻個背就透風。
有些感冒,咳嗽了幾聲。
“怎麼感冒了,家裡有藥,吃些藥。”我媽早就起來了,聽到咳嗽聲,提醒我。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我不怎麼喜歡吃藥。
我媽已經拿了感冒藥,接了熱水,端到我面前:“吃了,孩子還在,別傳染給孩子了。”
我半晌無語,還以爲是關心我,原來是擔心我的感冒傳給了陳珂和陳樂。
“望君來不來?”我媽又問。
“不知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她,都離婚了,她有她的事,來了就坐下來吃飯,沒來我們自己吃。”
“你打電話問問。”我媽很上心。
“不用了。”昨天晚上才發的信息,隔了一個晚上又打電話,我覺得不太好,感覺逼着童望君作出選擇一樣。
她如果想來,自然會來的。
“你不打我打,手機給我。”我媽道。
“媽,這事你別管了行嗎?”這個問題上,我覺得我媽太煩了,讓我有逃出門的衝動。
“你老大不小了,快三十了,還帶着兩個孩子,你自己要好好考慮。”我媽苦口婆心的勸着,“別到了以後後悔。”
我知道我媽說的是什麼事:“這事你就別操心了,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強扭的瓜不甜,硬湊合在一起,如果過不到一處,最後還是要分的,有什麼意思?”
“大過年的,別說這些話,呸呸。”我媽還有些迷信,往地上假裝吐了兩下。
“呸……”陳樂跑到邊上來,跟着吐了下,吐出一粒西瓜子。
接着伸手又往口袋裡抓了一把西瓜子,往嘴裡一塞,吸了兩口西瓜子的甜味,學着我媽的樣子吐了出來。
“別吐。”我瞪了她一眼。
“呸。”陳樂湊到我面前,往我身上吐。
“欠揍是不是?”我揚起了手。
陳樂顛顛的跑到我媽的身後躲了起來。
我的手機響了,童望君打來的:“我怎麼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