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方謹的原話叮囑了採墨一遍,採墨亦有些驚恐,“不會出事嗎,姐姐?”
“你以爲本宮是在拿項上人頭陪你玩嗎?”染煙拍了拍採墨的肩,“只要能讓皇上在你宮裡歇宿一夜,不管你和皇上之間是否確有其事,你一口咬定之下,還有誰敢質疑?”
採墨不語,半晌才道,“可是皇上會不會因此更加嫌惡臣妾?”
“這本宮可就沒法保證。”染煙冷眼道,“反正大不了也就是個度日如年老死在宮中,你是願意博一次呢還是甘願忍受歲月無情,年華離逝,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採墨思量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般的點點頭,“好,臣妾就博一次。”
第二天,司城灝終於回來,他立在上善宮門口,神情顯得恍惚且尷尬窘迫,“雯兒,朕……”
“臣妾已爲皇上放好了洗澡水,皇上去泡個熱水澡,放鬆放鬆吧。”染煙道了個萬福,“皇上請!”
司城灝欲言又止,卻終究還是依了染煙的話去沐浴去了,解釋一旦未能說出口,便喪失了勇氣,何況事情已經發生,解釋有用嗎。
只是再見染煙,司城灝明顯多了幾分迴避和無所適從。
皇上臨幸過採昭容的小道消息很快不脛而走,沒幾日,瑤妃忽然登門拜訪。
“妹妹從來不登上善宮的門,今兒怎麼有空了?”染煙語帶譏諷,滿意地看着岑書瑤恭謙拘謹地立在下首,侷促地用手指絞着衣角。
然而她滿意看到今天的岑書瑤,卻並不是心滿意足,相反,還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肺腑中燎灼。
“臣妾年輕無知,若有失禮不周之處還請姐姐莫怪。”岑書瑤道,“姐姐送的禮物,件件樣樣精美無比,臣妾自忖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回送,故而一直耽擱到今日才厚着臉皮前來拜謝姐姐。剛巧臣妾家人給送來一些和血養顏的花草茶,臣妾斗膽請姐姐笑納,雖是些不足掛齒的粗陋之物,可姐姐若不嫌棄,平素取來就茶品茗,不但
會覺香郁肺腑,久而久之,還會氣色紅潤肌顏勝雪。”
染煙不屑的笑了,“妹妹的心意本宮領了,不過聽妹妹一說,既然是這麼好的東西,妹妹應該拿去孝敬寶鼎公主纔對,本宮豈有資格享用?”
瑤妃的臉皮難堪地抽搐了一下,忙道,“寶鼎公主那邊,臣妾也送了一份過去,這份是特意孝敬姐姐的,還望姐姐給個面子,一定要收下。”
染煙擡了一下胳膊,雪慧上前謝過岑書瑤,替染煙接下了禮匣,染煙遂又道,“妹妹今日前來,可還有別的事麼,若沒有,本宮想去躺一躺了。”
“呃……”岑書瑤猶豫地不肯走。
染煙向雪慧施了個眼色,雪慧趕緊退下,當殿內只剩染煙和岑書瑤兩人時,染煙望定對方,“妹妹現在可以直言了麼?”
“姐姐幫我,我知道姐姐一定有法子。”岑書瑤哀肯道,“入宮這麼久,皇上對臣妾一直不理不睬的,臣妾本來都打算認命了,可這宮裡的日子實在太難捱,臣妾不求別的,只求能替皇上生個一兒半女,這樣哪怕不得寵,深宮的日子也算有個寄託不是麼。”
“妹妹!”染煙低聲輕叱道,“妹妹休要再說這等昏話,難道宮人們嚼舌根子說的妹妹也聽信?皇上寵幸誰不寵幸誰,又豈是本宮能左右的?我勸妹妹還是趕緊回吧,免得被閒人聽到,又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來了。”
岑書瑤癡怔了片刻,見染煙處再無商量餘地,只得無奈告辭。
岑書瑤走後,染煙默默的坐了一陣,忽然自覺不妙。
假如被司城灝知曉,豈不是要疑採墨之事,是她背後做了什麼手腳,當然無憑無據,司城灝也追究不出個子醜寅某,可疑心一旦存下,司城灝肯定不會再如從前般信任她,更不可能對她心懷愧疚下去。
可怕的還在後面,不知道岑書瑤的登門,是不是寶鼎公主故意讓其來試探自己,若被寶鼎公主抓住任何把柄,染煙很清楚,對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事已至此,便很難再有善罷甘休的可能,她本來不就是想借採墨排擠瑤妃,再達到打擊寶鼎公主的目的麼,現在遊戲剛剛開始,她當然只好繼續玩下去。
雪慧過來問瑤妃送的東西怎麼處置,她打開來瞧了一下,倒是比較難尋的雪中情、迷迭香以及含笑等物。
染煙想了想,讓雪慧隨便揀配幾樣,先就茶沖泡一壺嚐嚐,跟着她又低聲的吩咐了雪慧幾句,雪慧點點頭,退下後,很快便沏好一壺茶來。
晚間的時候,司城灝終於忙完,過來一起用膳,待膳畢,雪慧又將新沏的一壺茶端上。
染煙一邊親自給司城灝斟茶一邊道,“皇上,這是瑤妃今日特意送來的花草茶,臣妾下午已經嘗過,覺得還不錯,便選了可以平肝降火、醒腦安神的洛神花和迷迭香也給皇上衝泡了一壺,皇上你試試,看功效如何?”
司城灝笑道,“難爲你還一切都爲朕着想,好啊,朕豈可辜負了你的美意。”遂順手接了杯盞。
品了一口後,司城灝皺了皺眉頭,“雯兒,此茶忒香濃,朕還真有點不適呢。”
染煙笑,“是啊,初嘗是有些不慣,不過聽瑤妃說得長期喝,方能見奇效,興許皇上你多喝幾次,就慣了呢?”
司城灝無奈,“朕就是受不了如此濃烈的香味,雯兒,咱們還是換清茶喝好不好?”
染煙故意嘖怨道,“你呀,就是不懂得保養身體,一天到晚忙於朝政已經夠勞累的,再不善加調理,你怎麼吃得消?”
“好好好,朕一定注意,啊?”司城灝陪着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惦念着朕,朕喝,朕喝還不成?”
半夜的時候,司城灝忽然被腹痛攪擾驚醒,趕緊起身欲尋廁桶,卻發現旁邊的染煙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人同塌而眠數月,但卻各自分被而臥,故司城灝對染煙何時不見完全茫然無知。
當下司城灝亦顧不得許多,先去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