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敏沉默着,沒有立即回答染煙。
“敏兒,到底怎麼回事?是皇上和娘娘不需要我再進宮了,還是……”染煙竭力猜測種種可能。
“鏡明舅舅剛醒,你不需要去守着他嗎?”司城敏打斷了染煙的胡思亂想,直言不諱的問道,“她們都說姑姑你很特別,鏡明舅舅去世了好幾個時辰,你伸手一摸,就將他摸醒了。”
“啊?”染煙啼笑皆非,“哪來的謠傳啊,連太醫官不都說,是毗迦寺的香灰和甘泉露起的作用嗎?”
“太醫官還說過呢,他們夜裡診脈,鏡明舅舅脈象全無氣息全無,如果不是姑姑去拉鏡明舅舅的手,鏡明舅舅豈不是要在棺材裡一直躺下去,真的於地下長眠不醒了?”
染煙想了想,解釋道,“只是個湊巧而已,大概因爲有了外界刺激,你鏡明舅舅纔會早一點醒過來吧,我估計,以他的狀況,遲早都該醒的。”
司城敏看了染煙一眼,“姑姑說的好輕巧,可宮裡的人卻拿姑姑當成了異人。”
染煙笑了,“你是因爲姑姑被人說不高興呢,還是鏡明舅舅起死回生了,你比較難以接受?”
“鏡明舅舅能好起來我當然高興。”司城敏道,“宮裡的人愛議論什麼議論什麼,我也就順耳一聽,沒多大的興趣,只是姑姑,宮裡既然都有此傳言,外面的百姓肯定也會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你和鏡明舅舅本來就招人矚目,怕從此後,再也難有寧日了。”
染煙微微蹙眉,“是誰教你說這些的?敏兒啊,有什麼
事能比人命關天更重大?你鏡明舅舅熬過疾病逐漸康復起來,纔是最重要的,其他……或許現在會遭受一些誤會,可時間一久,什麼傳言不都自行煙消雲散了?”
“真的嗎?真的會煙消雲散嗎?”司城敏不大相信地看着染煙,“可母妃怎麼說,姑姑行事本來就有些招搖,現在恐會更被衆目睽睽。”
俐妃什麼意思?染煙心底升起一陣不痛快,明明是好事,倒好像成了她的什麼罪責,衆目睽睽怎麼啦,又不是她想要的!
但她沒將不滿表現出來,司城敏不過是個小孩子,聽到什麼照實說了,自己沒理由朝小孩子發火,就算髮了火,也堵不上悠悠衆口,不有句常話道,唾沫也能淹死人嗎。
“當然!”染煙苦笑,“人都是健忘的,就算自以爲刻骨銘心的記憶,也會不知不覺被蠶食被修改,逐漸失去本來的面目,何況八卦新聞?”
“八卦新聞?是什麼意思?”司城敏好奇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兒?”
“姑姑自創的!”染煙笑,“就是指那些小道消息,不實傳聞唄!”
“原來如此!”司城敏的紙鶴已經疊好,舉起來給染煙看,“姑姑,你覺得怎樣?我準備想送給鏡明舅舅來着。”
“好啊!”染煙欣喜地看着司城敏,“敏兒你長大了,懂得體貼別人了。”
“我折了好多呢!”司城敏道,“可惜都沒有機會交給鏡明舅舅,姑姑,要不你幫我帶出宮去,轉交給鏡明舅舅?”
“這……”染煙搖頭
,“我也幫不了你,敏兒,因爲我也沒有機會見你鏡明舅舅,若非弔唁,我哪有機會進莫府啊。”
“姑姑的意思,還是弔唁比較好?”
“別瞎說!”染煙忙阻止了司城敏的話頭,“人過世了纔去弔唁呢,活着就比什麼都強,不見就不見吧,反正等你鏡明舅舅康復了之後,沒準兒,我們還多得是見面機會呢,至於你的紙鶴,你幹嘛不託你的母妃幫你轉送?莫府不是經常會有人進宮傳遞東西嗎?”
“以前是……”司城敏面露不悅,重重的嘆口氣道,“現在不行了,我聽聞父皇私下找過外公,說朝中對莫家的議論頗多,包括莫家和宮裡往來過密走動頻繁的問題,希望外公以後能注意點影響,不要讓外臣們誤以爲,皇上是在有意偏袒莫家。”
“那你父皇的意思……?”染煙問。
“父皇就大概說了那些,外公便趕緊自清,以後非經父皇許可或情況特殊,莫家見駕娘娘皆按例制,按例制的話,則意味着只有公開正式的場合,外公和母妃纔可見面,見了面也是君臣禮數,連說話都不像是一家人,別說傳遞什麼東西了,叫衆人們瞧見,豈不是更不妥。”
染煙呆了呆,皇上和俐妃間的關係,惡化的這麼快嗎,難道俐妃燉給皇上的湯茶,並沒有起到預想的作用?轉念想來,就算俐妃這個人真的不怎麼樣,可好歹也是十四歲入宮,陪伴皇上多年,兩人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還翻得如此決然?想想都有些心寒,皇宮大門果然不是好進的,後宮也果然不是好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