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楊震這一聲令下,其他一些錦衣衛便四散了開去,對這漕幫總舵的各處進行仔細的搜查起來。
雖然這些錦衣衛多半都是查抄和尋找線索等方面的老手,但因爲這漕幫總舵的佔地着實不小,足有數畝方圓,兼且又分成了大大小小的院落和屋子,想要徹底搜查過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見此情形,身爲首領的楊震自然不會和他們一道動手,此時的他身份擺在那兒,若是親自動手反而會叫手下心中不安,便在囑咐了一聲叫他們一定要仔細搜查後,便和押解着漕幫人等的兄弟們一道出了院去。
見楊震帶了人出來,等在外間的揚州通判許明晝就趕緊滿臉堆笑地湊了上來:“錦衣衛果然名不虛傳,下官佩服。不知大人接下來打算把人押去哪兒受審?”問這個問題時,他有些着意地看了楊震一眼,顯得有些不安。
楊震瞥了對方一眼,心裡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作爲揚州城裡的最大幫會,漕幫和各大衙門之間勢必會存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私下交易,現在嚴環他們落在自己手裡,對方自然會不大放心了。誰敢保證自己就不會拿着這些來使揚州的官員們吃苦頭呢?
明白這點後,楊震便是一笑:“本官匆匆而來,並沒有什麼準備,不知知府衙門那兒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好仔細審問呢?”
見他是這個態度,許明晝的心頓時就是一定,趕忙點頭跟小雞啄米似地道:“當然,咱們府衙能幫大人一點小忙乃是我們的榮幸。”隨後又像是怕他反悔一般,補充着一引道:“大人請。”
楊震回頭囑咐了留在此地的兄弟們幾句,這纔來到自己的馬前,上馬和許明晝一道押着那些垂頭喪氣的漕幫人衆往知府衙門而去。此時,距離他進揚州城也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其辦事效率之高可見一斑。
而待他們帶了人都走後,原先圍在這邊的官兵也就此回去了,只留下錦衣衛的人在裡面好一陣的翻箱倒櫃,四處搜查。
待楊震他們押着人回到府衙跟前時,這天已暗了下來。照道理來說,這時候早該放衙了,可今日的揚州府衙卻依然燈火通明,很是熱鬧,不少衙門裡的人一見他們迴轉,都趕緊回去稟報了。
片刻之後,姚慶之便也一臉喜意地迎了出來,一見楊震,先是深施一禮,說道:“楊大人爲我揚州城除此等禍患,請受下官一拜。”待楊震上前攙起他,又回禮後,他又笑着道:“下官已在內廳設下了慶功和接風宴,還望楊大人莫要嫌棄啊。”
楊震笑着道了聲謝,只吩咐下面的兄弟把犯人都送進府衙大牢看押起來,這才和姚慶之他們一起往裡走。這兒是對方的地頭,自己接下來還有事情想要仰仗他們,故而這個面子總是得賣的。
見楊震如此通明事理,姚慶之他們心下更是放寬,接下來的酒宴之上氣氛自然也很是融洽。推杯換盞間,幾名揚州本地官員總是誇讚楊震和錦
衣衛辦事有力,確實是官員們的楷模等等。
面對這些阿諛奉承之辭,楊震除了自謙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末了,他還是很給面子地道:“其實真要論起來,我們所以能如此順利就把人犯全部拿下,還是多得揚州各方官員的合作哪。若非你們早早就派人圍住了漕幫總舵,叫他們走脫不得,只怕我今日怎都不可能將其一網打盡了,更別說如此輕易就得手了。所以此番的事情,本官自會向朝廷進言,也會把各位大人的功勞寫進去的。”
聽到楊震如此誇讚自家,又直言少不了自家的功勞,這些個揚州官員也都心下大喜,在說着不敢當的同時,也接連不斷地給楊震和其他幾名與會的錦衣衛們敬酒表達謝意。
在他們表示得差不多後,楊震這才把話題引到了自己想說的地方上來:“當然,捉住這些人犯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審問和查證工作纔是關鍵所在,故而本官希望各位大人能夠多家配合,這也是爲朝廷和揚州百姓謀福祉嘛。”
“是是是,楊大人說得極是。這一點之前我等官員便也都商量過了,只要楊大人接下來有什麼吩咐,我們定當全力支持,不敢怠慢。”姚慶之忙代表所有揚州官員跟楊震表態道。
楊震滿意地一笑,知道對方已慢慢地進入到自己挖好的坑裡了,便繼續強調道:“還有,據我所說,這漕幫在揚州城裡還多有其他不法之舉,欺壓良善百姓的行爲也是所在多有,故而……”
楊震只說了個意思,衆官員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當即點頭:“大人放心,我等會向百姓發出告示去,讓他們中有被漕幫欺壓害過的人前來衙門作證,我們也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既然已打算把嚴環的漕幫連根拔除了,這些官員自然得找更多的罪證和藉口來對付他們。
所有人的意向一致,這場酒宴自然也就很歡樂很和諧了,直吃到將近二更天,纔有結束的意思。此時,不少官員都已有些醉意了,尤其是知府姚慶之,在放下心中大石,又得到楊震的保證,會把功勞算一份到自己頭上後,他自然完全輕鬆了下來,敬酒什麼的也特別的勤快,結果喝的也最多。
看着一衆醉意朦朧的官員,楊震的心裡一陣好笑,這時他才舉起一杯酒來道:“各位,明日之後你我就要通力合作了,還請大家最後滿飲此杯,然後聽我說最後一件事情。”
“好!楊大人請!”衆人聞言都站起身來,高舉着酒杯跟楊震示意,然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楊震在喝了酒後,才用極其沉穩的聲音道:“在來揚州的路上,本官還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據說他們竟還與華亭徐家有所勾結,做過一些不法之事,不知對此各位大人有什麼想說的嗎?”
“竟還有此事?那華亭徐家真是大膽,我等既爲朝廷命官,自不能就輕易放過了他們……”姚慶之酒興上來,當即順着楊震的意思表態道。只是話到最後,才猛然覺察到
了什麼,話也陡然斷了。
其他人剛開始時也沒怎麼在意,但隨後,卻也一個個的面色大變,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楊震,剛纔的酒意頓時就化作冷汗去了一大半了。
華亭徐家……這可是整個江南都如雷貫耳的存在哪。他們揚州官府如何能免?即便不能說他們要仰徐家的鼻息過活,對這一家族那也是敬畏得很,不敢有半點拂逆。而現在,楊震居然當着他們的面說徐家與漕幫有所勾結,還要追查下去,更要命是,知府大人還在不自覺中附和了,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們的情況將很不妙哪。
正因他們對徐家的顧慮極重,再沒人敢順着楊震的意思往下說話,只能在期期艾艾了一陣後,紛紛以不勝酒力爲藉口告辭離開。只有可憐的知府大人,因爲早早就爲楊震他們安排了住處,此刻無法脫身。
不過接下來,姚慶之也不敢再和楊震談任何關於案子的事情了,他只恨自己爲什麼要攙和進這種事情裡來,這接下來還不知道該怎麼撇清呢。
對於他們的這一反應,楊震也沒有太多的惱怒,他很清楚這些官員對徐家有多忌憚,自己突然提出此事,他們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倒也不必太過苛責。
不過他手下的兄弟可就不是這麼想的了,尤其是心直口快的蔡鷹揚,待衆人散去,他們來到府衙爲他們安排的住處後,便忍不住道:“二哥,這些官員也太膽小了吧。一個徐家,就把他們嚇成了這樣,你覺着能拉着他們一起辦事嗎?”
楊震嘴角一翹,輕笑道:“他們確實很怕徐家。不過他們怕不怕,與我要不要用他們完全不相干。既然被我看中了,他們就別想置身事外。到時候,他們就是再不情願,也得幫着我辦事。”
“哦……”蔡鷹揚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全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強人所難。
這時,留在漕幫那邊帶人搜查的胡戈也趕了回來,而且神色還顯得很是興奮:“大人,我們在漕幫總舵有些發現。”
“哦,卻是什麼?”楊震一聽,也是精神一振,趕忙問道。
胡戈一擺手,就有兄弟把一些文書圖冊之類的東西呈了過來讓楊震過目。楊震拿着這些在燈燭下一湊一看,神色也頓時凝重了起來:“這是……打造船隻的圖樣和方法嗎?”
“應該說是打造海船的圖樣和方法。”胡戈補充道:“咱們兄弟裡有一個是海邊出身,曾聽說過這種船隻的模樣。”
“嘶……”楊震略吸了口氣,有些奇怪地道:“漕幫的人一向只在運河討生活,怎麼也會注意這些嗎?”
“大人,關鍵不是這個,而是海船乃是被朝廷嚴令禁止打造的呀!”胡戈忍不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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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