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鷙的目光越過楚墨璃定格在她身後的方炎身上,只要能將他除去,就算爲此毀了蛟龍鱗,激怒了南涼也是在所不惜!
“殺無赫!”
耶律航下達冷血的命令,刀劍的擊打聲響徹整個樹林。
雖然除了不懂武功的楚墨璃和輪椅上的鄭嘉銘外武功都不錯,可畢竟寡不敵衆,在強勢的攻南之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耶律航,你以爲南涼會坐視你這般肆意妄爲嗎?”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心中不免竊喜歡的耶律航只當楚墨璃的這番質問是最後的垂死掙扎:“此處爲南涼邊境,王妃不會以爲南涼的軍隊會在恰巧在此地出現救了你們吧!”
只要殺了他們在將屍體掩埋,一切自然就是人不知鬼不覺。
“……”手臂受了傷的楚墨璃脣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及耶律航做出反應,一羣從天而降的將士加入了雙方的戰爭中。
“要讓太子失望了,本皇子就是恰巧經過此地,又恰巧看到了越王妃被追殺……”
站在楚墨璃身邊的赫連琛笑着道:“當然也定要恰巧救王妃。”
看着己方因爲赫連琛的出現而傷亡慘重,耶律航恨得咬牙切齒,有一種想要將他們全都撕裂的衝動。
“就不定本皇子還要恰巧將擅闖我南涼境地行兇者一併誅殺,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對於赫連琛的傲慢,耶律航雖然氣憤但也知再繼續下去只怕後果是他不能承擔的,所以下令住手。
“六皇子真要爲晉元人與北遼爲敵嗎?”耶律航沉聲質問。
赫連琛笑了笑反問他:“本皇子倒是想問太子殿下,真的要與南涼和晉元爲敵嗎?”
耶律航不死心的道:“本宮知六皇子定會繼承南涼皇位,也知六皇子勵精圖治的雄心,但是真的甘願永遠甘於人後嗎?”
只要能激起赫連琛的野心,若是能兩國聯手合力抗擊晉元的話滅了晉元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那時,再出兵擊敗南涼,那麼就能入主中原將天下握於手中!
可是他美好的憧憬很快就被赫連琛所擊潰:“要讓太子殿下失望了,南涼與不與晉無爲敵!”
抽出腰間的佩劍:“所以也請太子殿下認真考慮,是否真是要與南涼、與晉元爲敵!”
眼看着就能斬盡殺絕,可是卻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耶律航是真的很不甘心,可是眼前的情形卻逼得他只能就此收手。
“我們走!”
看着耶律航吃癟離開的背影,身上多處受傷的方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抱歉王妃,我來晚了!”赫連琛歉疚的道。
他接到楚墨璃的傳書後便立刻準備趕了來,但是沒想到還是晚了。
但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耶律航竟大膽至如此地步,竟在南涼境內痛下殺手。
可是楚墨璃卻只是雲淡風輕的道:“六皇子來的正是時候。”
雖然她不動聲色,但瞬間鬆垮下來的雙肩卻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與緊張。
多日的高度緊張與疲憊,加上衆人都受了傷需要醫治,所以楚墨璃還是決定在南涼休息一晚。
將保存心頭血棉袋中的冰塊更換了之後,楚墨璃這才安心的躺在了牀上。
這樣快馬加鞭,再過五天就可以返回京城了,夜嘯寒,你一定要等着我回去!
這一次的確是太過冒險,若非有方炎在,若非因爲前世的記憶提前去當鋪將那塊白玉吊墜給贖回來了的話,憑她一己之力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那個白玉吊墜,前世她是從駱承澤口中得知,是北遼王當年爲結髮皇后親自去高山採玉,親手所雕的,皇后當年落難之時將它掛在了剛剛出生的嬰兒脖子上。
當日方炎爲了給病重中的養父請大夫,所以纔會將它給當了。
她從賭坊中救下他的那一天,順道去了當鋪將這個吊墜贖了出來。
北遼王之所以會答應讓她帶走蛟龍鱗,這個吊墜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想來也是爲了報答她所說的夜嘯寒的救命之恩。
其實當年的確是有人救過重傷中的北遼皇后,但那個人卻不是少年夜嘯寒,而是他的母親,已故的前越王妃。
就算如此,北遼王報恩的對象也沒有錯,既然能父債子償,那母恩子受也沒什麼不行吧!
這一夜,楚墨璃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一直浮現着前世被駱承澤盜元陰之後的畫面。
“璃兒,璃兒你醒醒!”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了不再受辱所以咬舌自盡了,可是爲什麼還能聽到聲音?
睡夢中的楚墨璃拼命的想要睜開眼看清楚是什麼人在叫她,而且這般的痛徹心扉。
可是怎麼也沒辦法睜開眼,突然的電閃雷鳴,剛停下的雨又開始狂肆的襲來,而楚墨璃發現自己竟清楚的看到一個男子將死去那個滿頭白髮、蒼老醜陋自己抱在懷中仰天長嘯。
她看着自己的雙手,摸着自己的臉頰,這一世的她沒有任何差別。
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一世的自己竟會像個旁觀者般看着前世的自己?
男子低下頭來,當藉着閃電看清楚了他的相貌時,楚墨璃倒抽了一口涼氣。
爲什麼是夜嘯寒?他又爲什麼如此痛不欲生?
他與夜嘯寒的相識難道不是偶爾嗎?前世的她究竟與夜嘯寒之間有什麼關係?
“夜嘯寒……”
她輕聲的喚着他,想要伸手卻觸碰他、安慰他,可是他的眼中卻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怎麼會這樣?”
傾盆大雨將她全身都打溼,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氣。
那一刻,她終於發現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旁觀者,只能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因前世慘死的她而對上天發泄滿腔的憤怒。
悲痛的他溫柔的輕撫着懷中之人蒼老醜陋的臉頰,像是在對待一件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璃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腥紅的雙眸讓她明白他此時極至的悲傷、痛苦、憤恨還有自責。
“我一定報仇,就算以生命爲代價我也要逆轉這天命,將害你之人全都誅殺!”